第699章：論情，悟道
聽到麵前這個老人的話，邋遢男子眼神一動，道：“哦……請恕在下愚昧，在下觀老先生隻是入聖，但神域中人，想要踏入神境也並非難事，即便不能依靠自己，也能借助神之真靈道果成神，而神之真靈道果也並不難得，老先生為何不那樣做呢？”
神域之中，因為初生的嬰兒都是超凡之境，所以神域中的人，想要成神並不困難，就算天資很差，依靠自己的能力無法成神，而購買一顆明神境的真靈道果也不是難事，所以在神域，在入聖就耗盡壽命而死的人還是非常少的。
老人嗬嗬一笑：“得到一枚神之真靈道果是不難，但那也不過是多活一段日子而已，最終還是會死，與其那樣，還不如順其自然，無求則心安！”
“哈……老先生很是豁達！”
“嗬……年輕人，以你之能，想要登上山頂本是輕而易舉之事，為何還要費盡力氣來此呢？”
邋遢男子笑了笑：“俗話說得好，千裏之行始於足下，閑暇之餘，以雙腳丈量大地，也別有一番意味！”
“哈……難得，想必在你登上山頂的那一刻，仰望天空的時候，和以往看天的心情是不一樣的吧？”
“正是……”
老人笑笑：“這也是老朽在臨死之前來此的目的，曾經為了修行，為了俗世種種，沒有那份心情看這幅天地，如今放下一切，再看這副天地，卻別有一番風情！”
邋遢男子哈哈一笑，反手之間，就拿出兩壇酒，並將其中一壇遞到老人麵前，輕笑道：“生命中的最後一程，不知老先生可有興趣喝上一杯！”
“哈……最後一程，還能再嚐一次美酒，老朽當然是興致甚濃！”
“在下敬老先生！”
老人飲下一口，嘖嘖一笑：“果真是美酒佳釀，這可是老朽一輩子都不曾品嚐過的美酒！”
“老先生喜歡就好！”
老人嗬嗬一笑，話鋒一轉，道：“年輕人，你能在此刻放下紅塵煩憂，實在難得！”
邋遢男子哈哈一笑：“在下不過是懶散慣了而已，可沒有老先生說的那麽了不起！”
“哦……這麽說來，你還在紅塵之中了！”
“我等生死皆在紅塵，又怎麽能不再紅塵之中呢？”
“嗬……那你現在如何看待紅塵？”
邋遢男子嗬嗬笑道：“眾生萬象，紛紛擾擾！”
“哈……老朽以前也是如此，紅塵俗世，萬象眾生，紛擾不斷，但現在生命即將畫上句點，心情反而有所不同了！”
“哦……還請老先生指教！”
老人微微一笑：“萬象紅塵，無非就是一個心，一個情字而已！”
“在下愚昧……”
“哈……老朽請問，若是眾生無情，這副天地會如何？”
聞言，邋遢男子眼神一動，卻還是回答道：“若眾生無情，天地豈不是重回毳毛飲血的蠻荒時代！”
“僅此而已嗎？”
“難道不是嗎？”
“是，也不是……”
“你說的沒有錯，但你把情之一字看的有些狹隘了，以我這個將死之人的眼光來看，人有情，且情感複雜，七情六欲，善惡有別，可天地萬物，又豈是隻有人有情！”
“飛禽走獸，在我們人看來是懵懂無知，但就無情了嗎？若是無情又怎麽會守護自己的孩子？”
“草木若是無情，又如何枯榮交替，天地無情又如何孕養萬物生靈……”
老人嗬嗬笑道：“老朽愚見，還望年輕人莫要見笑！”
“哈……豈敢，若如老先生所言，又為何會有天地無情一說？”
“這很簡單啊！”
“還請老先生指教……”
老人笑笑：“你看天地有情，天地就有情，你看萬物有情，萬物皆有情，你看天地萬物無情，天地萬物就無情！”
“就如曾經看這副天地是紛紛擾擾，現在再看這副天地，卻別有風情，為何？”
“不是天地變了，而是我們自己的心變了，就如現在的你我，老朽將死，才有心淡看天地，你有心，笑看風雲，境遇不同，心則不同，天地亦不同！”
“心即為情，情即為天地萬物之靈魂，就像是人，若是毫無感情，豈不是行屍走肉了，你我現在看天地和以往不同，隻是心情不同而已！”
聞言，邋遢男子眸中的一點亮光，頓時如星雲擴散，隨即消失，重歸平靜。
隨即，邋遢男子就對老人躬身一禮，道：“多謝老先生指教！”
“哈……有什麽指教不指教的，不過是一個將死之人，在死之前的一點嘮叨而已，能在死之前，遇到一個處在同樣心境的人，也是一種緣分，尤其是還能品嚐到如此美酒，更是老朽的幸運！”
邋遢男子哈哈一笑，道：“那老先生可不要客氣，在下還有！”
“放心，老朽是不會和你客氣的，反正老朽現在也不怕欠賬！”
“在下是釀酒之人，老先生喜歡，是在下的福氣！”
“哈……這麽說來，咱們倆都有福了！”
“正是如此！”
兩人哈哈一笑，彰顯著一種隨性的灑脫。
邋遢男子與老人相對而坐，以相同灑脫的心情暢談天地蒼生，痛飲美酒，且大部分時間都是老人在說，邋遢男子在聽，偶爾附和，因為老人將死，他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灑脫，也是完全不同於他人之眼光。
一世辛勞，一世追尋，在多少的希望和渴望中忙碌一生，從未好好欣賞生養自己的這副天地，從未真正的脫離紅塵，淡看蒼生。
如今，他快要死了，所以他能真正的放下一切，真正的脫離紅塵之外，並將現在的心情，毫無保留的訴說出來，講述給邋遢男子聆聽。
邋遢男子也如一個合格的聆聽者，像是一個專心聽講的學生，傾聽這先生之教誨。
時間，一天天過去，兩人的交談從未停止，兩人身邊空蕩蕩的酒壇也是越來越多，濃香酒氣中有他們的灑脫，在這座平凡的山頂上飄蕩。
一個月後，老人在爽朗的笑聲中溘然長逝，蒼老的臉上還殘留著欣慰的笑容，訴說著他這沒有遺憾的一生。
看著麵前盤膝而坐，猶如睡去的老人，邋遢男子身上沒有任何難過的氣息流露，緩緩起身，對著老人躬身一禮，道：“先生之情，在下受益匪淺！”
隨後，邋遢男子右手食指點出，一點亮光在老人身上蔓延，隨即其坐化的身體就如雲煙般消散，一團亮光緩緩飄起，隨後破空而去，消失於天際。
“今生情，來世緣，恩怨紅塵輪回中！”
邋遢男子看著蔚藍的天空，淡淡一笑，道：“今世一時點化，若有來世，我還你別樣一生！”
邋遢男子哈哈一笑，隨即再次盤膝而坐，抬頭望天，淡笑道：“也該來了，這一刻，我等了很久！”
悠悠之聲，在虛空回蕩，邋遢男子閉上雙目，隨即天地驟變，蔚藍天空風起雲湧，本是萬裏晴空，轉瞬雲霧激蕩，整個神域的天空，頓時大變。
在邋遢男子上空，一片金雲悄然出現，隨即墜落一道金色光柱，瞬間將他籠罩在內。
金色光柱內，金色花瓣飄落，仔細看去，就會發現這每一片的金色花瓣中都有浮光掠影閃現，那是人生百態，那是天地蒼生。
傳世皇朝的皇城之外，早已是人頭湧動，各路高手散於各處，隨參差不起，卻依舊能夠感受到其中隱藏著一股股強大的氣息。
人群中，模樣有幾分相似的一對青年男女，看著麵前的巍巍皇朝，青年不由的冷哼一聲：“堂堂傳世皇朝，就圓滿至尊都有三位，竟然還這麽小心，不知道他們是對東陽的看重，還是自己的心虛！”
上官清雨微微一笑：“傳世皇朝封城，自然是防備著東陽，畢竟東陽擁有地之禁和人之禁的事情已經眾所周知，若是被東陽提前混入皇城，暗中布置一些手段，對傳世皇朝而言，就是節外生枝了！”
上官無敵輕哼道：“哼……他們也太小看東陽了，既然是公然宣戰，東陽又怎麽會暗中下手，明天就是一年之期的最後一天，東陽隻會光明正大的來此，一戰傳世皇朝！”
“哈……聽你的語氣，倒是非常希望東陽出現，就不怕他來送死嗎？”
“不是我希望，而是知道他肯定會來，至於是不是送死，未到最後，一切還猶未可知！”
上官清雨笑笑，沒有再說什麽，這一場宣戰，結果如何還真的充滿了不確定性，按理說傳世皇朝占據著絕對上風，東陽不可能翻盤，可東陽這個人也充滿了神秘，曾經不止一次在逆境中展露超乎尋常的能力，也正是因為他的神秘，讓這一場看似是注定的宣戰變得撲朔迷離。
“希望東陽不會出現吧！”一個樣貌普通的婦人輕歎，正是莫夫人，而她身邊莫長業、莫小雲、夢兒姑娘和魏明。
隻不過，他們也都改變了原來的樣貌，畢竟莫小雲和東陽關係頗深，這一次，傳世皇朝能以慕容芷羽為餌，那他們身份暴露，也就可能成為其他勢力對付東陽的誘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