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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不教胡馬渡陰山(二)

  忽然,解耀先發覺暗夜中,對麵二層樓房的房角處一個黑影一閃,倏忽之間又不見了。解耀先對自己的聽力和視力是很自負的。剛才那個黑影分明是順著樓角爬上了二樓樓頂,隻不過是速度快得異乎尋常,使得解耀先幾乎懷疑是自己的眼睛花了。解耀先揉了揉眼睛,凝神望去,哪裏有什麽黑影。解耀先疑神疑鬼的暗罵道:“他娘的!這是人是鬼呀?難道真的是那個啥‘狄安娜’行動了咋的?乖乖隆嘚咚,豬油炒大蔥!這‘狄安娜’的身手有點神乎其技了。要真的是‘狄安娜’,恐怕他的身手不在‘血蝴蝶’胡天一之下了。……”


  解耀先叫戰智湛在哈爾濱讀大學那前兒,曾被“血蝴蝶”胡天一打得毫無招架之力,是他永遠難以忘懷的痛。“血蝴蝶”胡天一時年三十一歲,家住滄州。因為他十分仰慕中國古典名著《三俠五義》中,石玉昆老先生所形容的主要反派人物之一的“花蝴蝶”花衝,所以自號“血蝴蝶”。《三俠五義》中的“花蝴蝶”輕功卓絕、武藝高強、善打毒藥鏢。但“花蝴蝶”年紀輕輕不走正路,專門采花盜柳、奸盜邪淫。他喜歡在鬢邊插一支顫巍巍的蝴蝶,每次作案都會留下一支花蝴蝶做標記,因此江湖人稱“花蝴蝶”。


  “血蝴蝶”胡天一身高一米七左右,是一個很英俊的男青年,長得極似戰智湛的校友“荔枝”孫雯莉,也就是男生女相。絕對是“英俊瀟灑,風流倜儻,麵如冠玉,目若朗星,豐神俊秀,皎如玉樹臨風前。” 按後來的時髦話來講,絕對是一個“小鮮肉”。“血蝴蝶”胡天一可以飛簷走壁,專門在半夜破窗而入,“禍害”貌美如花的少女,是全國通緝的一個采花淫賊。


  解耀先的眼睛沒花,他看到的倏忽而逝的黑影的確就是“狄安娜”。


  寶島有一個專門研究死亡教育的博士黃天忠說過:“隻有無知的人與不能勇敢麵對生命的人,對死亡才會感到恐懼。聰明的人會視死亡為親密的夥伴和仁慈的導師,任何人若要完完全全成為一個生命力充沛而豐富的人,那麽他在有生之年,必然得與死亡結友。”


  “狄安娜”藝高人膽大,他按照自己的計劃,晚上八點多鍾,就潛入了曾經赫赫有名的華俄道勝銀行的樓內。哈爾濱華俄道勝銀行因為搞外匯投機買賣,賠了五百多萬英鎊,結果不得不被迫關門。其後續的清償事宜,一直延續了十幾年才告一段落。這棟樓已經賣給了日本商人原良拓哉,原良拓哉準備重新裝修後,開辦原良經紀人株式會社哈爾濱分社。


  “狄安娜”選擇的地點大有“燈下黑”的味道。華俄道勝銀行的這棟樓隔著霍爾瓦特大街與小日本鬼子的總領事館相望,再向坡上走幾步,與小日本鬼子的總領事館毗鄰的那可就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小日本鬼子憲兵隊了。華俄道勝銀行的這棟樓還沒有開始施工,是座空樓,原良拓哉隻雇了兩個朝鮮人看守。小日本鬼子憲兵隊和原良拓哉怎麽也沒有想到,兩個看守空樓的人中,有一個叫做玉珠鉉的卻是“GRU”北滿負責人瓦西裏的人。


  “狄安娜”被玉珠鉉安置在二樓的一間空房子內,這間房子憑窗就可以看到小日本鬼子憲兵隊大門口像兩個木頭樁子般的哨兵。“狄安娜”坐在牆的角落裏,將他心愛的柯爾特“M1911A1”勃朗寧擰上微聲器,頂上子彈,打開保險放在腿邊,靠在牆上閉目養神。


  “狄安娜”雖然在閉目養神,可是他的腦瓜子卻並沒有閑著。他先是反複推敲了他綁架武田德重,堪稱完美、沒有缺陷的計劃的每一個細節。在推敲到對武田德重和他的貼身保鏢使用“H&M”致幻劑時,“狄安娜”十分感慨,“H&M”致幻劑真是他“狄安娜”賴以成名的好夥伴、好幫手。忽然,接受追蹤納粹德國的情報軍官愛德曼?克裏斯特爾少校的任務後,“GRU”的“德雷傑”小組負責人塞爾維耶夫向他傳授“H&M”使用方法的情景,又出現在“狄安娜”的腦海中。


  為了進行不留痕跡的麻醉,甚至暗殺愛德曼?克裏斯特爾少校,在德國柏林東部利希滕貝格區最南端卡爾斯霍斯特的一座哥特式建築裏,塞爾維耶夫給“狄安娜”看了製服愛德曼?克裏斯特爾少校的這種不能稱之為“武器”的東西。這東西隻是一根金屬管,有人的手指頭粗細,約7英寸長,由三節擰在一起,這東西無論是誰從表麵上看起來絕對是無害的。


  這東西的底部一節有一個發射栓可以點燃推動藥劑,推動中間一節的一根金屬杆,這根金屬杆又將管口的一個特製的小玻璃安瓶撞破。這隻小玻璃安瓶裏裝有看起來像葡萄糖水的“H&M”液體,會像一團氣霧從金屬管的前端發射出來,5英尺以內的人就會中毒,任你擺布。如果把“H&M”換成劇毒毒藥,這東西就變成一件殺人武器了。隻要從距離大約1英尺半的地方將劇毒毒藥氣霧噴射到目標的臉上,這個人一吸入這種劇毒毒藥的氣霧就會立即死亡。


  塞爾維耶夫沒講幾句,“狄安娜”就聽明白了。這種什麽“H&M”液體就是一種致幻劑,變成氣霧被人吸人體內之後,作用於人的中樞神經係統,再被人做心理暗示,被害者就會產生強烈的幻覺,而任人擺布。這種“H&M”致幻劑被人吸入後,無藥可解。按照每個人對這種致幻劑的敏感程度不同,必須得兩三個小時之後,靠人體自身將這種致幻劑分解,排出體外。更邪門兒的是,被害人對中毒期間的所作所為一點記憶也沒有。


  “狄安娜”沒有想到這東西這麽邪門兒,不由得臉色都變了。


  塞爾維耶夫向“狄安娜”笑著,露著大牙,仿佛因嚇壞了“狄安娜”而感到十分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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