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無法言說的感情
忘記了具體的時間。
大概是在三四個月前，我撿到了一隻受傷的小貓。
當時它看起來真的很可憐，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血流了一地。
好像是被車撞了。
不知道怎麼回事，眼淚一下子就掉出來了。
再渺小的生命也有生存下去的權力，我雖然不是導致它變成這樣的罪魁禍首，但眼下……
我的確可以救它，旁邊就是一家寵物醫院。
「如果就這樣放任置之不理，對我的生活也沒有任何的影響。」
「就這樣離開就好，不要去管它。」
「以前做的傻事還不夠多嗎，沒有人會對你真心表達謝意吧？他們只關注自己。」
不知為何，我的腦子裡忽然冒出了這些想法。
連自己都被嚇了一跳。
冷漠或許是這個社會的常態，但這不代表著我也要變成冷漠的人。
不只是已經逝去的奶奶總在我耳旁提及過的『好人有好報』這種說法。
我自身亦喜歡笑，更喜歡從別人眼裡看到笑容。
我說服了自己，把它抱進了路對面的寵物醫院。
雖然哭著央求醫生救救那隻小貓的舉動放到現在來看，似乎是有些傻過頭了。
但是沒人會記住別人過去的事情吧。
大家都很冷漠的關心自己的話，那我的傻事也會被遺忘，只是遲早的事。
於是，我就有了一隻小貓。
小時候曾經養死過一隻烏龜，當時天真的認為跟養魚是一樣的，只要經常勤快的換水就可以啦。
但後來才知道並非如此，烏龜也不是成天都要待在水裡的。
那麼，養這隻小貓一定要吸取養烏龜的經驗吧！
帶著幾分儀式感給那隻小貓咪鞠躬的畫面，現在都還記得。
真是夠笨的啊。
不過那隻貓卻好像能看懂我的動作一樣，當時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只感覺很神奇。
而且它的神奇之處遠不止此。
它會自己去衛生間上廁所，它還還能聽得懂人話，可以幫雅歌姐解決怯場的問題。
再後來又幫二姐解決了神經紊亂的關鍵所在。
總之這是一隻很神奇的貓咪，一度覺得自己撿到寶了。
「但其實，那時候就有在懷疑了……」回憶的太出神了，我不禁下意識的嘀咕出聲。
意識到不妙后，又歪頭看了看身邊正在翻著手機的妹妹。
還好，她沒注意到我。
那時候當然就有懷疑了啊。
我雖然很多時候不願意去想那麼多，但我又不是傻子。
一隻貓怎麼可能會有那麼反常的舉動。
當時還百度查了查靈氣復甦有什麼特徵，動物擁有超於常人所理解的行為舉止，是什麼情況？
其實我以為我已經夠離譜的了，腦袋瓜也不知道一天天都在想些什麼。
現實生活中的事情，非要往一些玄乎其玄的方面去想。
結果當我看了二姐的手機后，她居然去搜什麼：請問貓可以變人嗎。
哈哈哈。
當時捂著肚子笑了好久。
然後現在笑不出來了……
從各種意義上的領跑者，應該就是說她那樣的人吧……
真厲害啊。
也不知道現在二姐清不清楚這件事情。
應該是不知道吧。
「不然她肯定要狠狠嘲笑我的。」
「什麼嘲笑？」身旁的妹妹疑惑出聲，我趕緊抿住了嘴巴，「沒，想起了之前一些好笑的事情。」
她狐疑的看了我幾眼后，又將視線挪回了手機上。
「呼……」我緩緩鬆了口氣。
矇混過關了。
總是情不自禁說出聲可不行啊。
這樣就沒辦法好好保存心裡的秘密了。
不過說起來。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我的目光不由飄忽向了半掩著的門。
視線里沒有出現黑貓。
他這時候應該還在沙發上發獃吧。
那麼，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這份感情。
我問自己。
但我發現，我根本很難說清為什麼產生了這份莫名的感情寄託。
情不知何起，一往而深。
它就像是一片一片的雪花，從高處落下，堆積，疊加。
到了一個無以復加的底部后。
在雪山之頂堆成了一個大大的雪球。
然後。
『轟』的一聲！
雪崩了。
當時看到他變成人的時候，大腦也『嗡』的一下，全空了。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種心情才好。
它更像是一件刻意隱瞞了你很久的驚喜，比如說服完兵役的士兵瞞著家人忽然回到家中，父母們喜極而泣的心情。
比如說明明說著『這次休假沒辦法去你那邊了』的異地戀情侶，在掛掉電話之後的下一刻，從背後撲上來摟抱在一起的驚喜感。
還比如說……一隻你認為它僅僅只是貓咪的傢伙，一直在用他自己的方式默默的保護著你，你根本察覺不到。
然後在某個平靜到不能再平靜的夜晚。
無數的點點滴滴的畫面忽然瘋狂的湧入你的腦海，形成了一個頭腦風暴。
然後你極力的去整理，去探索，這才發現……
原來。
原來一直都有個傢伙，在你以前根本看不到的地方，一直默默無聞的為你做了那麼多事情。
擋掉惡犬的襲擊，被無數人的污衊，帶動了自己無趣的直播氛圍，收拾了頑皮的侄子，半夜高燒時滿臉焦急的送自己去醫院，溫泉救火時一步都不肯再退的守在最前面，還有那夜他在夢裡……
在當時的自己看不見的地方，也能信誓旦旦的說著『葉小瀅世界第一可愛』時的堅定。
那種幸福感與安全感就像是被放進鍋爐里的爆米花。
『嘭』的一下，就炸開了，從內心蔓延流遍整個身體。
它還帶著爆米花一樣的甜味。
我哪怕現在回憶起前些時候知道這件事情的場面。
仍然能清晰記得，控制不了的渾身顫抖，根本抑制不住的淚流滿面，到底是什麼感覺。
我只知道，我好像喜歡上他了。
從那日被父母責問什麼時候快點找個男朋友的時候……那時候就在下意識偷偷看他了。
只不過那時候只是下意識，只感覺自己居然被一隻貓給寵壞了。
根本不知道事情會演變成這樣。
喜歡的這份感情，從冒出來的時候，連我自己都很驚訝。
所以我也害怕嚇到他。
更害怕……
在表達出這份情緒的時候，他再也不理我了。
因為我到現在也不敢肯定，他對我是什麼感情。
他對宿舍的其他女生也一樣好啊……想到這個，我心裡就很不舒服。
女生都是這樣吧，明明什麼關係都沒有，心裡莫名的佔有慾就開始作祟。
我可以很大方的跟她們分享任何事情。
唯獨那隻貓，我不願意讓出去。
但在不清楚他想法之前，也不好多做什麼出格的事。
只能退而求其次，跟他說先從朋友開始做起吧。
說是這麼說……
可我還是忍不住。
喜歡這種感情，一旦起來之後，就很難壓下去了。
我看他的次數忍不住增加了，我以後未來的規劃里，也忍不住有了他的身影。
學會了一道還算成功的菜品，也忍不住想給他去嘗試。
就是那種歡呼雀躍的心情。
然後，再故意只拿一雙筷子。
在他察覺不到的情況下……偶爾給自己發放一些小獎勵嘛。
小女生能有什麼壞心眼。
今天又有些忍不住了……
忍不住偷偷親了他一下。
趁著四下一片黑暗的環境。
旁邊還有米米作為照應，他應該不會發現吧……
就是剛才被詢問的時候，心跳的很快啊。
尤其是眼神對視的時候，生怕被發現任何一絲破綻。
說謊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眼神是關鍵，如果驚慌失措的話，很容易就會被懷疑。
所以這幾天，我都有偷偷對著鏡子好好練習。
不過從剛才他那迷茫的眼神中，我覺得我應該是成功了……
他沒察覺，我就尚有迴旋的餘地。
雖然不知還能藏多久……但在這份喜歡的情緒暴露之前，我會用最大努力去瞞住的。
等到時機真的成熟后，就一股腦全部告訴他吧。
所有所有的一切。
我將視線從半掩著的房門抽離。
不知不覺中，臉蛋已經紅的滾燙了。
「說起來，剛才他問我了。」身邊忽然傳來妹妹的聲音。
我急忙扭過頭去，深吸了一口氣后才裝作平靜的回答，「啊？什麼？」
「他說剛才不知被誰親了一下，是你嗎？」妹妹奇怪的望著我。
語氣里僅有一瞬的不善被我察覺到了。
妹妹也喜歡他。
而且比我要勇敢的多。
有時候真的很羨慕米米的性格，什麼話都敢直接說出來。
要是換做是我……輕浮的話哪怕存到嘴邊，都會羞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吧。
那樣就直接暴露了啊！
「唔，是我……不過當時我是不小心滑了一跤，慌忙中蹭到了吧……」
「真的是這樣嗎？」
啊啊啊！
不要再這樣窮追不捨的逼問了啊！
能假裝到今天，已經很不容易了！
我握了握藏在被子里的拳頭，給自己鼓了鼓氣。
扭過頭去的時候，我確認臉上已經不再發燙。
於是，對她綻放出了一抹清澈的笑容。
「嗯呢，我當時真沒注意。」
望著她眼裡逐漸退散的疑惑。
我悄悄在心裡鬆了口氣。
不過有些想法，在心裡更加堅定了。
不會讓出去的……
就算是妹妹，也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