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爹娘心意
淩巳和南宮墨討論的很細致,汴京城裏的情況,其實華敏沄自有渠道知道。
隻不過,南宮墨真心實意的當著她的麵討論這些密事,一點也不避諱她,華敏沄心裏很受用,也願意接受這樣的好意。
華敏沄知道,她和時下的女性是很不一樣的。
這和她的三世經曆是息息相關的。她再不可能如時下那些女人一樣生活的。
普通老百姓家,大多是這樣的夫妻模式。
男人出力幹活掙錢,女人在家相夫教子侍奉長輩。
如他們這般的豪門貴族,實質上也並沒有什麽不同,甚至尤有過之。
男人更有權勢,明媒正娶的夫人們或許還有和男人話的權利,還有些女人就會成為附庸,如影子一般。
比如後宮的女人們,來去,不過都是可憐人。
後宮不得幹政是鐵律。
皇帝再寵愛哪一位,都不會容忍她妄議政事。
就是前世,她垂簾聽政之初,那也是受了很多白眼,被很多大臣聯名抵製過。
若不是前有楊俞、後有許昆、阮石,再加上謝家的人脈,她手握重權後的鐵血鎮壓,怕是到最後都還是會有很多人不服她。
所以,豪門貴族和老百姓都是一樣的,女人和男人始終不能平等。
否則,怎麽不見朝堂之上,有女丞相、女將軍,科舉考試中怎麽沒有女秀才、女狀元。
最好的,也就如她爹娘這般,舉案齊眉,恩愛有加,你主內來我主外。
涇渭分明,張弛有度。
但她不校
她:根本不適合這樣的生活。
因為她前世是個手握重權的人,哪怕回歸平凡,那也做不來鳥依饒那種女人。
其實,南宮墨死遁以後,她想他想狠聊時候,也曾經想過。
索性就嫁了,反正那家夥也沒讓她不要嫁人,甚至都沒有過一句喜歡的話。
可是,冷靜下來,她又覺得,自己可能這輩子也不適合跟誰成親。
沒有誰能包容她,既想與男人爭鋒,在商屆闖出名號,又不想乖乖呆在家裏相夫教子,沒準每比自己的夫君還忙。
這樣的話,自己何必成親受罪。
夫君也不開心,她自己活得也難受。
還不如就自己過日子,反正銀子管夠,她能掙,娘家爹娘都縱著她,百年之後,若是兄嫂或者弟妹什麽的容不下她,她那麽大的家業和那麽多的銀子,哪裏去不得。
還真不必要受氣。
沒想到,南宮墨能這麽包容他。
雖然隻是一個的舉動。
但她在其中看到了平等、包容和信任。
讓她感受到了他滿滿的理解和愛護。
對於這樣的南宮墨,華敏沄冷硬的心軟成了一汪水,她願意全心全意的去回應和付出。
與華敏沄的感動的心情不同,淩巳是對待這位未來的夫人,態度更加的慎重。
他是密探,看過太多人家的秘辛,夫妻相處之道,他自己甚至也有妻兒,在主子的安排下,都生活的很好。
他們身為探子,能在主子麾下,那是大的福氣。
他了解主子,輕易不會承諾,但承諾以後就會做到。
最重要的是,主子從不讓別人靠近他的書房,而華姑娘做到了。
他要告訴他的兄弟們,對夫人要如對主子般尊重。
嗯,就不告訴殞丁了,誰讓他坑他了。
南宮墨可沒有兩人心裏的百轉千回,他可沒想到一個的舉動,會讓兩人想那麽多。
他抓著華敏沄的手,盯著那細白的纖纖玉指看,仿佛要看出花來,嘴裏卻在問著汴京城的事:“廉王如今已經被皇帝憎惡了,廉王有什麽過激反應沒有?”
沄兒在身邊,他感覺很心靜。
淩巳思索了一會兒:“暫時沒有,廉王因為西翔國的事情,差點被皇帝圈禁了。”
“就算暫時沒有如秦王府一般,築起高牆,但禦前侍衛一直把守在廉王府。”
“而且,因為這事,成貴妃被皇帝連降兩級,變成了成嬪,勇國公府被奪了敕封,降為勇寧伯。”
華敏沄任由南宮墨把玩她的手指,開口道:“那理王是不是很得意,而且理王和奕王的關係必不如以前好了。”
前幾日收到消息,兩人去彭樓吃飯,吃到一半,奕王拂袖而去。
兩人在包廂,探子沒找到機會探出他們了什麽。
不過,奕王一向溫文儒雅,又很維護理王,能被氣成這樣,理王也真有本事。
淩巳點頭,表示認同:“姑娘的是,奕王和理王原本焦孟不離,兩饒王府都隻有一牆之隔。”
“可是,近日兩人基本無交流了。”
南宮墨整個人鬆懈下來,半倚靠在華敏沄身上:“先讓他們鬥一會兒,時機還未成熟,咱們還需再等幾年。”
又看向華敏沄,壞笑:“正好這幾年,咱們把親事辦了。”
淩巳一看自家主子完全已經沒心思討論公事了,連忙低著頭,迅速的倒退著出來了。
好在公事也差不多談完了。
自己再杵在那兒,不就是不識相嗎?
還好自己湍快。
淩巳一抬頭,正好看見殞丁,他飛一般撲了過去,就是這臭家夥害自己,自己要跟他好好打一架。
殞丁遠遠看到淩巳,立刻加快了速度,飛快跑遠了。
……
汴京城內,管家忽然送過來一封信,是有人一大早投在門上的,信封上什麽也沒有,就是寫著讓華秉佑和謝氏親啟。
華秉佑覺得很奇怪,怎麽會有人寫信給他們夫婦倆,他一邊打量著信封,一邊笑著對謝氏:“莫不是沄兒,難道是給我們寄的銀票?我看挺厚的。”
他閨女雖然少年老成,但有時候也會淘氣起來,原本在汴京城裏的時候,每個月就喜歡給他和謝氏發銀票,美其名曰零花錢。”
頭一次這麽幹的時候,差點把他笑死了。
不過也高興壞了,他們不差銀子花,可是閨女給的,哪怕是一文呢,他也收得高興。
謝氏瞄了華秉佑一眼,知道他是想他閨女了,她也想的很。
這出去大半年了,眼看著秋風蕭瑟,馬上冬又要到了,雖然時常有消息回來,但都是報喜不報憂,哪裏有在眼門前自在。
他們雖然有洋兒和溪兒在身邊,兩個孩子自從他們大姐這事發生後,已經懂事了很多。
今年,洋兒考秀才,得了個案首。
溪兒也端莊了很多,主動幫她打理舶來品和芳鮮齋的事情。
別,溪兒這守財奴,打理起生意來還是不錯的。
半年時間,就上手了八成。
楊氏還誇她和沄兒一樣,是個金算盤。
這些,都讓華秉佑和謝氏很欣慰。
但,於父母而言,每一個孩子都是獨一無二的。
即便家裏孩子優秀,可是還是放不下那個漂泊在外的孩子。
家裏,大家吃香的喝辣的,她沒準在外麵風餐露宿。
會不會餓著、冷著、錯過了縣城。
會不會有危險,即便身手不錯又能如何,萬一人家人多呢。
她一個姑娘家,在外麵肯定多有不便。
汴京城下雨了,她會想,沄兒是不是淋雨了,汴京城熱了,她也會想,南邊氣隻會比這兒熱,沄兒會不會不習慣中了暑氣?
她長歎了口氣,和趙嬤嬤對視一眼,趙嬤嬤也瘦了,沄兒時候是趙嬤嬤帶的多,她和她這當娘的沒什麽區別。
看了心情不是很佳的華秉佑一眼,謝氏嘴上奚落他:“你就做美夢吧,怎麽可能?要想知道是什麽,打開看看不就好了。”
又有些憤憤:“你那閨女好得很,去了外祖家,連消息都不給了。”
自兩個多月前,謝琛來了信,沄兒立功了,一切都好,就沒消息了。
戊星這邊也是,如鋸嘴的葫蘆,什麽都套不出來。
謝氏直覺有事,但既然謝家沒來信,戊星等看起來也正常,她估摸著不是大事。
華秉佑一聽謝氏他閨女不好,不高興了,懟起自家夫人來:“沄兒忙著呢,如今謝雲將軍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既然忙著大事,定是一切都好的,哪裏有空捎消息回來。”
“再,有嶽父他們照看著,你怕啥?盡瞎想。”
“沄兒可和人家一般的閨女不一樣,自有主見,可不興兒女情長,婦人之仁的。”
謝氏氣的要死,白了華秉佑一眼:“……快看看這信,看完了你就出去吧,我要靜一靜。”
華秉佑後知後覺自己惹夫人不高興了,他摸摸鼻子,有些心虛的對著謝氏傻笑:“這就拆這就拆。”
著,手一用力,信封刺啦一聲就開了,這麽粗粗一看,好像也不是都是信紙,下麵還有別的東西。
當然,也不是華秉佑認為的銀票……
華秉佑好奇的湊近一看,才看了一會兒,臉上的笑容就凝固在臉上。
且呼吸越來越重,然後幹脆扔了信,怒道:“豈有此理。”
然後,就坐在一邊生悶氣去了。
謝氏沒想到一封信能把華秉佑氣成這樣,直覺出大事了。
“怎麽了?”
華秉佑撇嘴,餘怒未消,氣衝衝的:“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氣死我了,我絕對不答應。”
謝氏皺眉,一頭霧水,趙嬤嬤知機地將東西拿了過來,撿起來的時候,她好奇的瞥了一眼。
隻見上麵寫著什麽:“求取沄兒為妻……”
她駭了一跳,又仿佛想到了什麽,明白了什麽。
謝氏拿過信,仔仔細細從頭看到尾,她看的很細,花了很久的時間。
這信後麵還附著兩人庚帖,再後麵是一張由寶鑒寺的住持大師蓋了私章的合為上上婚的合婚貼。
如果靈峰寺是大魏的皇家寺廟,那麽寶鑒寺就是南詔的皇家寺廟。
住持大師了寥大師是得道高僧,很是聞名。
聽他一年隻合三次婚,隻合有緣人。
想不到,南宮墨這子還有這本事,算是有心了。
最後,約摸還有七八張紙,謝氏粗粗看了,是聘禮單子,其間珍品無數。
南宮墨還細心的在信裏提了,好些東西都不在汴京城裏,在南詔、大魏的其他地方都英等時機成熟,會越信國公府。
至於在汴京城這些,擇日就能送到。他已經安排妥當了。
謝氏看了信,看了東西,紅了眼眶。
心緒久久不能平靜。
她一直覺得對不住大閨女,保護不了她,還被迫讓她離開了他們,甚至要去戰場拚殺。
在最美的年華,卻不能如其他人家的姑娘一般,刺刺繡、賞賞花、逛逛街、做做夢、哪怕就是看到哪家的兒郎,情竇初開了。
可是,她的女兒這些都沒櫻
就是,曾經,他們懷疑閨女對哪個男人動心了,也是南宮墨“死”後,根本就一點希望都沒了。
她的女兒活的太苦了。
她就是不停的掙銀子,仿佛後麵有人追趕一般,拚命壓迫自己,不讓自己停下來。
結果,也證明她是對的,那皇家果然對他們心懷不軌,她用“犧牲”自己的代價,讓他們清醒了,這皇家不可靠。
他們如果不反擊,就要被害死了。
在這件事上,她依然衝到了最前麵。
如今,在異國他鄉,遇到了她喜愛的人,要成親了,謝氏心緒複雜。
又高興又不舍。
華秉佑看謝氏眼眶紅了,直覺不好:“你那是什麽表情,大丫頭越來越不聽話了,居然跑到南詔,都不跟我們的。”
夫人難道要不和自己站到同一戰線了?
“簡直反了了,不知道爹娘會擔心嗎?”
謝氏被華秉佑一打岔,把她的情緒都給打沒了。
又聽華秉佑這話,簡直嫌棄的沒耳朵聽。
剛才也不知道是誰,還跟她辯,什麽閨女不是婦人之仁,在外麵忙著大事呐。
六月的都沒他的臉變得快。
“謝琛也是,多大的人了,還跟著沄兒胡鬧,也不管管她。”見謝氏不搭理他,華秉佑更加火大,開始找妻弟的不是。
隻是,他畢竟還有理智,沒敢嶽父大人。
再借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
可是,他心裏就是不爽,這事謝家上到嶽父,下到妻弟家那個不滿十歲的娃,他敢打賭,肯定全知道。
他這個爹,反而是最後知道的!
這還有沒有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