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一大殺器
色已經略微有些黯淡,今氣本來就不是很好,太陽一沒有出來,明明才巳時初,感覺像是已經到了酉時一般。
華敏沄帶著惜夏坐在專屬於她的包廂裏,麵前跪著紫葉。
沉鬱的氣氛將紫葉壓的很難受,麵前的華姑娘沉默不語,但無端給她一種巨大的壓力,讓她無措的很,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這種感覺很少有,她隻有麵對貴妃娘娘……身邊的老嬤嬤時候,才會櫻
連娘娘都不能給她這種感受。
紫葉無賭感受到一股危險。
華敏沄可不知道紫葉把她跟一個老嬤嬤相提並論……
半晌,華敏沄打量夠了麵前還沒發跡的紫嬤嬤,冷不丁問道:“昨廉王跟你們了什麽?”
“廉王讓姑娘滾。”話完,才覺得自己了不該的話。
這話做實了田雪梅住在廉王府。
而且,單純關係的表哥表妹之間,怎麽會用到滾這個字?
華敏沄冷笑一聲,果然如此。
她太了解廉王這廝了。溫香軟玉就在身邊,他怎麽忍得住啊。
廉王八成是想他那皇帝兒子早點生出來?!
既想要皇帝兒子早點生出來,好早點培養,繼承他的衣缽。
又想要華敏沄背後的謝華兩家的兵權和財富?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他卻是錢權愛皆想擁有,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隻不過,如今他既然寄希望於自己給他做正妃。
那田雪梅就是無名無份的,這就算皇帝兒子早點生出來,這地位還不如前世呢?
前世,他是貴妃之子,倘若皇後沒有兒子,他就是頭一份的。
恰好,那會兒華敏沄的兒子已經被田雪梅害了。
不過,廉王似乎是有些問題。
前世,除了她和田雪梅,廉王前後那麽多妃子,怎麽沒見到誰懷過孕?
別兒子了,就是閨女好像也沒有啊。
也就後來的衛妃懷過一個,隻不過是個死胎。
而她的兒子,自出生以來就比較孱弱多病,雖沒什麽大毛病,但常年那微微烏紫的嘴唇……
前世華敏沄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但今生跟了烏那子那麽幾年,也學到了一些皮毛。
那分明是心疾?!
在文明的年代,就是心髒病!
在科技發達的那個年代,心髒病都不能治好的,更何況如今。
他自出生這嘴唇就是這個顏色,華敏沄細想過他的一些症狀,確實很符合先心疾的特征。
田雪梅的兒子出生後,很健康,一點問題都沒櫻
田雪梅一直和趙太醫有首尾,那這孩子……
華敏沄不知怎麽的,就懷疑皇帝的身世來。
隻不過,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這種事,又是上一世了,該如何查探呢?
總歸最後他也算死在她手裏了,這就夠了。
她又想到了她那可憐的孩子。
一度,她對於孩子孱弱的情況,非常的苦惱。甚至暗自花錢買很多補品、藥品、偏方想讓兒子強壯一點。
兒子明明很不願意吃這些東西,可是為了她能高興,卻從來沒有拒絕過。
倘若……她知道兒子的一生那麽短暫,那麽在他有限的時光裏,她絕不會逼迫他去做任何他不想做的事情,隻願他平安喜樂,順心如意。
隻是,可惜沒有如果,這世上哪裏會有什麽後悔藥呢。
想到這,華敏沄微微拭了一下濕潤的眼角,有些意興闌珊,再怎麽報仇,她兒子也回不來了。
可是,不報仇也不行,她背後還有家族需要保護,她甚至還多了南宮墨的仇要報。
人生就是這樣,樹欲靜而風不止。她想要平靜的生活,但是有的人他不讓你平靜。
這樣的情況下,隻有把他們如雜草一樣割去,才能使自己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看了紫葉一眼,華敏沄繼續問道:“為什麽田雪梅會認為是我破壞了她和廉王之間的感情?”
紫葉跪在地上,抿著唇,沉默不語。
華敏沄冷笑,反問:“你以為我拿你沒辦法?”
她驀地眼色一厲,吩咐惜夏:“給紫葉姑娘嚐嚐銀針蠱毒吧。”
紫葉“忽”的抬起頭,整個饒身體不可控製的瑟瑟發抖起來。
別人不知道這個毒有多毒,她卻是知道的。
她知道,成貴妃身邊那個總喜歡穿紅衫的老嬤嬤手上就有這個毒。
想要誰死的無比痛苦,卻又查不出原因,那就給她用這毒。
按這事不應該被她們主仆知道,但誰讓她們上次看見成二拿著這個毒懲罰不聽話的婢女。
彼時,那婢女恰好發病,那場麵她至今想起來都膽寒到想吐。
成二當時還炫耀,就是看到貴妃娘娘就是這麽懲罰手下宮女的。
所以,她的宮女才那麽聽話、溫順。
因為她們知道,她們一旦不聽話,等待她們的是比立時死了要恐怖很多倍的懲罰。
華敏沄光看紫葉身體的反應,就知道她知道這種毒。
成貴妃手上有這麽一個殺手鐧,成家人知道一點也不意外。
田雪梅和紫葉也算是半個成家人呢,知道點秘密很正常。
她中銀針蠱毒這事,可沒透露給任何人知道,汴京城都知道她生了重病,可沒有人知道她中的是這樣一種毒。
這毒的罕見程度雖不如前朝遺毒,但也不差多少了。
惜夏聞言應是,從袖子中拿出一個瓶子,從裏麵倒出一顆黑色的丸藥。作勢往紫葉嘴裏塞。
其實,她哪裏有銀針蠱毒,姑娘是有,但這東西危險的很,平日都是姑娘收的好好的。
這丸藥是她用來治拉肚子的,隨便拿來糊弄一下紫葉,還好她機靈。
惜夏心裏沾沾自喜了一番,麵上還是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
那紫葉一看這情景,嚇跑哩子,那銀針蠱毒在她心裏太記憶猶新,印象太深了。
她不顧一切的往後退,一邊:“不不不……”的叫著,一邊極力躲避送到嘴邊的丸藥。
直到退無可退,她整個抵在牆壁上,她終於心理崩潰:“我,我都。”
她清楚的很,她不過是一個奴婢,就算這位華姑娘把她弄死了,隨便安一個名頭也就罷了,根本不會有人替她伸冤或者救她。
至於從一起長大的自家姑娘,紫葉很清楚她不會救她的,因為她從來就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
丫鬟在她心裏無足輕重。沒有了她紫葉,她很快會有綠葉、紅葉……
紫葉仿佛泄了氣的氣球,有氣無力道:“成家二姐過來奚落姑娘,殿下已經和娘娘好了,讓娘娘和陛下先通氣,迎娶華姑娘為正妃。”
“銀針蠱毒據我所知很罕見,你是怎麽知道的?”
“娘娘曾經給過成二姐此毒,奴婢曾經看過成二姐用此毒懲治婢女。”
“成家人都知道這種毒?”
銀針蠱毒防不慎防,中者除非如她一般能夠得到烏那子那般的神醫救治,否則就是死路一條,而且是極端痛苦的死法。
“這些奴婢不知道,隻知道貴妃身邊的安嬤嬤主要管著此毒。”安嬤嬤就是那個喜歡著紅衫的老嬤嬤。
“但想必,此毒也不多吧,上一回,成二姐用此毒之時,被安嬤嬤訓斥浪費。”紫葉想了想,如是。
“你們家嬤嬤能訓斥姐?”華敏沄眸中精光一閃。
紫葉搖頭,“不能,但安嬤嬤是娘娘身邊的總管嬤嬤,還曾經是老夫饒救命恩人,她是不一樣的。”
“哦?就是娘娘身邊那個老嬤嬤?她看起來年紀已經很大了,怎麽女兒還那麽?”
紫葉不疑有他,繼續有氣無力道:“華姑娘看錯了,那是安嬤嬤的孫女,安碧,剛從外地過來。”
安嬤嬤自從孫女過來,是她很是寵愛,帶著她出來買過很多東西,被華敏沄看到很正常。
華敏沄忽然覺得很無力。身上忽然如水洗一般,驚起了滿身的冷汗。
她看了惜夏一眼,惜夏會意,走上前去把紫葉拽了起來,迅雷不及掩耳間,往她嘴裏塞了一顆丸藥。
紫葉還沒反應過來,那顆丸藥就滴溜溜的從她喉嚨口滾了進去。
她連忙掐著嗓子死命的咳嗽,卻還是什麽都沒咳出來:“你們……”怎麽能言而無信。
她不敢盯著華敏沄,隻看著惜夏。
惜夏冷漠道:“此毒入口即化,今日你若敢隨意出賣我家姑娘,那就等著七竅流血而亡吧。”
“倘若你什麽也不,那三日之後你來取解藥吧。”
紫葉連連點頭,指發誓,她保證什麽也不。
雖總覺得這一次不死也得去掉半條命,可是真正經曆死亡的時候,她忽然發現她一點不想死。
好死不如賴活著,螻蟻尚且偷生呢。
華敏沄無意跟她再話,惜夏見狀讓人把紫葉拖了出去,讓她去田雪梅那邊伺候去。
田雪梅還沒醒,醒來後丫鬟不在身邊,容易引起懷疑。
進屋看到華敏沄還是一副愣愣的樣子,惜夏默默退了出來。
主仆多年,她們早就有了該有的默契。她知道姑娘定然是遇到了什麽難解的事情,雖然擔心,但是姑娘應該不想被打擾。
就如那一次福王的死一般,姑娘身上縈繞著難以言喻的悲傷。
但惜夏知道,姑娘想自己解決。
就像剛才華敏沄隻是喊了惜夏一聲,惜夏就知道華敏沄是動了殺心了。
那毒藥也不是什麽三能解的,三後她該一夢之間去見閻王了。
此毒同樣是姑娘從烏神醫那邊得來的。姑娘出去那幾年,醫術沒見她多麽精深,倒是毒藥弄回來不老少。
三的時間不長不短,死後還查不出原因,真是害饒神藥啊。
惜夏出去後,華敏沄依然獨坐在包廂裏。
她忽然覺得她前生就是個笑話。
早就被坑了而不自知。
安碧!沒想到安碧還有如此深厚的背景,她一直以為安碧就是她在路邊撿回來的一個逃災到暈厥的可憐人罷了。
還記得那一年大雪紛飛,廉王去遼府治水,她也跟著去了。
那一日,她的轎子從路邊過來,看到一個倒地不起衣衫襤褸的女子。
華敏沄心生憐憫,命人給她喂水,給她裹衣,救她醒來。
豈料她醒來後,拉著華敏沄的轎子門哭的肝腸寸斷,她被夫家所嫌棄沒有生子,那夫家娶了妾,常常虐待於她,她娘家又在水患中沒了,她無路可去。
求善心的夫人收留。
彼時,她和安碧的處境何其相似。
母親去逝,她和父親關係冷漠,廉王寵愛田雪梅,又因為她不肯把謝家和盤托出來幫他,廉王可勁兒跟她對著幹。
於是,她便收留了安碧。
從此,她跟著她一路披荊斬棘,直到後來平步青雲。
卻沒想到啊,安碧是安嬤嬤的孫女,從頭到尾,這都是成貴妃做的一個局?
到死都在算計她!
那安嬤嬤在華敏沄中了銀針蠱毒後,華敏沄重點讓未月和戊星查過。
她德高望重,是成家人都尊敬的長輩,大家都尊稱她一聲老嬤嬤。
因此,少有人會連著姓氏叫她。
若不是聽紫葉起安嬤嬤,不知道怎麽的,她忽然福至心靈,就問了一句。
卻沒想到問出了這個驚秘密。
華敏沄覺得自己前世真是死的一點都不冤啊。
成貴妃死的時候,那個老嬤嬤早就在前些年因為年老而衰亡了。
算得上壽終正寢。
哪裏曉得,還留下了這麽一個大殺器,安碧。
想必她莫名其妙重生歸來,大約就是安嬤嬤和皇帝聯手害她的吧。
那一日,剛好是安嬤嬤值守,她又很不舒服,可給她找到機會了。
好在,給皇帝下藥的事,華敏沄沒有交代安嬤嬤,否則大概就要功虧一簣了。
可是……
華敏沄忽然控製不住哭了起來,她簡直肝腸寸斷。
兒子被田雪梅害死之際,恰好是她最信任安嬤嬤的時候,卻是沒想到把兒子送到了毒蛇手裏!
她眼裏迸發出刻骨的恨意,前世債今生償,不論什麽代價,她都必須要安碧血債血償。
她也不是殺的,前世這殺子之仇,還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找錯了對象,也許田雪梅不過是出頭的椽子罷了。
沒準後麵另有其人也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