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道之謀

  西門小雪看著天地的變化，“老爹，這不是你給我的歡迎儀式吧？那我可真是太開心了。”


  “我可沒工夫給你搞出這樣的動靜，”西門飄雪道，“本來是想給你一個教訓，不過現在看起來沒有功夫與你細說了，沒想到來的這麽突然與不經意，”


  “事情似乎已經逼近成功了，”眾人揣測，可是作為當事人的何遠，可不是現在看起來的這麽簡單。


  何遠找到無與有的邊界，已經是極為困難，這是個時間與耐心的功夫，對於何遠來說，每一個思維轉動，都經曆了一生的時間，而何遠的思維轉動了無數次，論說一生都極為漫長，何況是如此的心裏跨度，就算修士常年閉關，動輒就是萬年，可若是真的到此狀態，隻怕也要瘋狂。何遠卻硬生生的挺了下來，他從始至終都沒有想過放棄，亦或者退縮。這便是何遠的心智，


  這對於何遠來說，隻是第一道難關，找到無與有的邊界，卻也看見了熟悉的身影。


  “我就猜想道你會在這裏，”何遠歎息一聲。


  芸芸點頭。“我能做的隻有如此，在這裏等你。我不會阻止你。這是命運對我的安排。”


  “是麽？”何遠苦笑。“你就服從於命運？”


  “我是被命運安排而來，對於你或者所有人，我的存在並不是作為一個人。而是一件工具，其實我已經很滿意了，”芸芸說，“至少我並不是一直欺騙你，當我達到這裏，才明白一切。”


  兩人對視。


  “你不能讓開？”何遠問。


  芸芸搖頭，“你要打通無與有的界限，而我是你的阻礙，不存在讓開的選擇，”


  何遠不動，至少他不能殺死麵前的人。如果真的那麽做就已經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我會殺死命運，”


  “沒用的，誰都無法殺死命運。”


  何遠伸手，想要拉開芸芸。


  芸芸眼神變化，極為複雜，何遠探出的手停住。“我明白了，你根本無法離開，”


  “你知道又如何？這是根本無法改變的局麵，”


  “你錯了，你在思考，而且是獨立的思考，雖然你身體服從於命運，但是你的思維已經獨立，你要明白，你隻是被命運的力量所牽引，命運隻是一個存在，他並不能掌控一切。”何遠道，“放心，我要做的事，從來不會失敗。”


  芸芸閉上眼睛，無論結果如何她都會接受。


  何遠的眼神帶著憤怒，穿透了無之所在，更是穿透了天地，直達天地之外的不可知之地。


  “哼，你就算憤怒又有何用？”命運獨坐高台，他窺探一切，何遠的處境，他早已料到。


  “命運，你太自大了，你以為這是對於我的死局？”何遠冷笑，“可是還有一種破局的辦法，”


  “哦？我布的局，是對你的殺招。”


  兩人隔著無窮，竟然開始對話。


  “你是白癡麽？”何遠嘲笑命運。轉身對芸芸道，“你在此等著，我現在就去將命運斬殺。”


  芸芸耳中響起何遠堅定的話語，那是必然是終將會發生的事。


  “哈哈哈哈，”命運狂笑，“何遠啊，何遠，我還以為你想出什麽驚人的辦法，原來隻是如此的無聊。你遠遠不是我的對手。我若是殺你，恐怕不定能殺死你，可是你若是來殺我，你必死。”


  命運所言，可不簡單，他看透了一切。何遠殺命運，與命運殺何遠，其實沒有太多的差別，但是唯一不同的就是一點，主體不同，結果也就會不同。


  憤怒加深的何遠，邁著急速的步伐一步步走出無之中。


  “歸來吧，”何遠對著無窮的天地叫喊。“我有必須要做的事，需要借助你們的力量。”


  七道身影從四麵八方浮現。這七人與何遠並無差別，甚至於力量都相差無幾。他們都曾經是何遠的影子，卻選擇獨立修行，各自潛藏於天地之間。若非當前狀況，何遠斷然不會將自己曾經的影子召喚回來。


  “何遠，你也會尋求我們的幫助？”


  “不錯，我有必須要做的事。你們應該知道，”


  “嗯，我們雖然獨立，但終究還是你的影子，也罷，就將力量借給你。”七道影子匯聚，注入何遠身體之中。“何遠，你隻能勝，不能敗。”


  “我可以輸，但是絕對不會輸給命運，”何遠說。七道身影徹底重新融合在何遠身體之中，他的氣息急速運轉，渾身每一處微塵都在劈啪的破裂，然後複製，壓縮。推磨功仿佛不受限製一般，一層層的接連突破了七層限製。所謂超越天地，此刻已經沒有絲毫的意義，何遠的力量全然淩駕在天地之上。


  “命運，我來了？”


  何遠一步，天地不能阻礙，下一刻站在天地之外，那是不存之地。超越一切的所在。


  “哼，我等你好久了，”命運確實早早的便等待何遠，“你準備迎接死亡了麽？”


  “你說反了，”何遠道。“這是我該對你說的話。”


  “是麽？”命運道，“既然這樣，我可就不客氣了，為了防止一些人搗亂，象帝，因果，你們還不現身？”


  “哦？”何遠輕慢一看，“是打算一起上，還是一個個來。你們一起上或許還有點機會。”


  “何遠，我可沒有將你放在眼中。”命運道，“雖然你的力量提升，但我是亙古存在的命運，我的力量絕對不是你可以想象的，”


  “是麽？若是你的力量真的不可想象，那我還能活到如今？”何遠冷笑，“別廢話了，你可以試試看，我保證讓你後悔。命運？真是可笑，不但你自身可笑，便是這命運二字也是極為可笑。誰會屈服於命運，命運應該是被主宰，而不是主宰者。我今日就要讓你成為天下生命的踏腳石。”


  何遠氣度超然，雖然境界不在天地之上，但力量已然不能被天地承受，便也隻要有天外，才能作為戰場。


  命運與何遠站在一處。


  “因果，你以為這一戰如何？”象帝詢問。


  “不清楚，”因果搖頭，“我似乎有一種極為不妙的預感。”


  “我想清楚一件事，”象帝道，“命運也在算計我們，”


  “這一點我很清楚，你才想明白麽？”因果說，“他想破碎你我的境界果實，從而將我們打回天地之下。”


  “你早早的發現，卻沒有與我言明？”


  “與虎謀皮而已，象帝，你不要告訴我，你沒有算計命運？”因果道，“我很好奇，命運如何能拉攏你？你與道可是好友，”


  “奧，你還記得這，”


  “我不但記得這，我還知道你布置的手段。何遠能迅速提升實力，背後一定有你的原因。”


  “那是他融合了自己遁去的影子而已。我又能做什麽呢？”


  “是麽？天地萬象，一切都在你的眼中。”


  “多言無益，”象帝說。“人世間不需要命運，因為我們就是命運。因果，混沌，道，萬象，變化，我們本身就包含了命運，而命運偷取了我們身上各自欠缺的一點，如今應該還回來了。更何況，何遠走的與我們不是同一條道路，它本身就在命運之外，所以天地中能夠殺死命運的，便隻有他一人。”


  “這就是你的布局？”


  “不是我的布局，而是道的布局。”象帝笑了。“老朋友，你還不現身麽？”


  “你若是不叫我，我都忘了，”道出現。


  “別裝了，你偷看可不是一時半會。”


  “看起來，蒙在鼓裏的隻有我一人。”因果說。


  “是三個人，你，命運，還有混沌。”道說。“這是一場計算良久的布局，我們在命運出現之前就已經開始了計劃。他的出現必然而然，我們不能阻止，同時他也是因我們而生，我們也無法將他殺死，所以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到我們之外的力量，也就是可以憑借自身超脫天地的存在。所以命運的野心，成為了關鍵。”


  “當年的天地分裂，也是你故意而為之？”因果詢問。


  “不錯，對於命運來說，他何嚐不想將我們吞噬，索性我便造就了三對三的局麵，讓他可以盡情的拓展自己的野心。”


  “有一點我還是不明白，命運為何一直針對何遠？”


  “因為何遠的出現，是超脫命運之外的。”


  “不是，”因果搖頭，“他不但超脫命運之外，甚至於超脫我們六人之外，既然是超脫之外，他怎麽可能存在天地之間？”


  “錯了，”道搖頭，“是何遠的選擇，讓他自己超脫命運之外，超脫我們之外，而不是一開始就如此。起初的時候，命運還能控製何遠行動的軌跡，可是這種控製太過於刻板，在某一時刻，何遠意識到他的人生背後有一隻手在操控，這就表示，一個棋子意識到自己落在棋盤上，既然知道就有跳出的可能。況且，命運是我們所欠缺部分的融合，我們拚湊了命運，命運也在一定程度上代表我們，所以何遠超越命運，自然就不會落在我們的框架之中。”


  “那何遠隻是普通人？”


  “他是無根之人，”道說，“我看不到他從何而來，就仿佛天地中就突然多了這麽一個人。你我因天地存在，而超越天地，就如同修士借假而修真，但萬事萬物都不可能圓滿，終究有一缺憾，天地也是如此。”


  “天地形成之前，遺失的一部分，”象帝說。“那就是何遠。”


  “不是還有一人也超越天地，”


  “所以她與何遠之間有斬不斷的聯係，”道說，“或許這最終的答案，也隻有她可以知曉。戰鬥已然要接近尾聲了。”


  命運手持命運輪盤，上麵無數的絲線牽連無數人的命運。


  “何遠，我可以隨時將你所認識之人全部殺死，你注定失敗，”命運帶著歇斯底裏的憤怒叫喊，他被何遠打的抬不起頭來。狼狽已經不能形容命運當前的處境，而何遠卻無比淡然。


  “我可以在瞬間殺死你，但我沒有這麽做，”何遠道。


  “你害怕，”


  “我並不害怕，隻是沒有想到我以為最終的對手竟然這般的不堪，你讓我索然無味，你讓我覺得我的修煉毫無意義，一切隻是因為我可以輕易的殺死你。命運，你不配做我的對手。”何遠道。


  “何遠，你對我做了什麽！”命運的身軀開始破碎，身體完全不能移動。與此同時，他身上散出五種超越天地的境界‘果實’。


  “你注定會消失，”


  象帝張開手掌，“命運！”


  “怎麽能少的聊我，”混沌老蝠也不曉得從何處而來，瞬間取得自己缺失的果實，吞下以後，滿臉欣喜。


  “不錯，這是我的，”易點頭。


  何遠走到破碎的命運之前，拿過圓盤，“你的底牌毫無用處，隻是一種無能的叫囂而已。”


  何遠崩碎其中的命運之線，也是崩碎命運的鎖鏈。


  “命運已死，”何遠開口。


  “命運已死，”道在何遠身後重複這句話。“好久不見了，”


  何遠道，“我卻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你。”


  “那就別稱呼了，”道說，“我剛才所言，你應該都聽得清楚。”


  “不錯，”何遠點頭。


  “我明白，你不喜歡被計算的感覺，”


  “至少你沒有，”何遠說，“我一路走來，幾乎所有的決定都是憑著自己的想法而決定。”


  “很高興你能這麽想，不過現在你還有一件事要去完成，”道說，“天地合並是必然而然的，你必須去完成這一件事。”


  “你們會取代命運，”


  “我們不會取代命運，”道說，“我們的存在隻是一種指引，我本身不會幹涉人類的選擇，人類可以見證我，也可以超越我。道在天地之中，如此而已。這一點你應該明白。”


  何遠點頭。


  回到天地斷裂之處。芸芸在等待何遠帶她離開，她此刻充滿希望，恨不得立刻對何遠說，我們一起走。


  “何遠！”


  “等急了吧？”何遠微微一笑，“放心，我這就帶你離開，”


  “當然，”


  何遠打破有與無的界限，兩處天地之間的通道被打通，天地自然的氣息流轉，開始慢慢的重新合並。


  何遠帶著芸芸離開。天地的變化就此開始。


  ……


  “天地合並，”龜大爺點頭，“這就是天地合並。你們看見沒有，看見沒有，”


  “行了，一句話翻來覆去說了半天，我們又不是聾子，就算聾子也不是瞎子，”西門飄雪道。


  “老爹，”西門小雪走過來，“你說天地合並是什麽意思？”


  “這事情可說來話長，”西門飄雪道，“日後慢慢解釋給你聽，不過我得見見你老婆，聽說她是個狐狸？”


  “白叔叔特地為我介紹的”西門小雪說。


  “是麽？怎麽不見她出來？”


  “小秋陷入沉眠當中去了，一時間根本就醒不過來，”西門小雪解釋，“一旦醒來，就是新生命降生的一刻。”


  “這個，”西門飄雪道，“你可想好了，狐狸雖然精靈，但總歸不是人。”


  “老爹，你還在意這？我是一點都不介意，”


  “可是我介意，”西門飄雪想這麽說，但是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說了另外一句，“男人嘛，自然要多找幾個老婆，多生一些孩子，”


  “老爹，這都什麽年代了，我可不想浪費精力，況且我喜歡一個人四處浪蕩，孩子多了豈不是累贅。”


  “說的不錯，但是多一個也無妨，”


  “行了老爹，你的心思太不單純了，就是看不慣人家。”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咱們好商量，”西門飄雪正說著，眼前一隻手從虛空探出，“我的媽呀，什麽玩意。”


  雖然被嚇了一跳，但幾乎是下一刻，瞬間動手，朝著手臂就攻擊過去。


  “你幹什麽？”何遠的聲音傳來，身體也慢慢透了出來。


  西門飄雪手中的鏽劍被彈開。


  “大哥。你這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你說呢？”何遠站定，“久違的熟悉氣息，”


  何遠將芸芸放下。


  “大哥，她有問題，你不知道麽？”西門飄雪指向芸芸。其餘人也都戒備。


  “你才有問題，瞎說什麽，”何遠道。


  “就是，”芸芸接過話，比以往更加活潑。


  “你這個敵人的奸細，臥底，小爺可不能被你騙了。”


  龜大爺開口詢問，“何遠，究竟怎麽一回事？”


  “一切都過去了，”何遠道。


  “真的？”


  “我說的還能有假。具體的情況我稍後再說，”何遠道。同時也看見自己想見之人。


  “終於舍得回來了，”千羽道，“花妖可是等了你很長時間，”


  何遠微微一笑，天地合並還沒有結束，但是眾人卻極為歡快，一切都是平定後的狀態。不過何遠知道，他還有一件事沒有完成。


  獨自在夜下站定。忽然身邊多了一人。說不得的驚喜。


  “我還在想應該去哪裏找你，”何遠說。


  “我不應該來，你現在是最完美的狀態，”


  何遠搖頭。“不是，永遠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