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不上不下
清晨,宛丘城。
一道身影悄悄走入營帳。
林英打了一盆冷水,此時正在洗臉,察覺到有人進來頭也不抬的問到:“如何?”
“見過林統領,他沒有從那經過,不過我們抓到了一個女的,應是他的朋友,我們已經設下了陷阱引誘。”那人單膝跪地到。
“混賬!惠安王是何人?豈能受這種威脅!我讓你們做埋伏是因為他的靈力已經耗盡,既然昨晚上沒有成功那便不會再有機會。趕緊把人放了,不能留下證據。”林英抬起頭來擦了擦臉怒斥到。
“是!”
“等等!”林英叫住那人仔細的想著什麽。
“林統領還有何吩咐?”
“你把人殺了跟把人放了哪個更不容易留下證據?”林英微笑問到。
那人離去,林英拿著毛巾仔細的擦著手上的水漬,他擦的很認真,似乎是不想留下一絲水染過的痕跡。
“報!”
帳外傳來士兵的稟報聲。
“進!”林英喝到。
“城外有個叫長更的,是奉惠安王殿下之命前來拜訪。”士兵單膝下跪到。
林英聽到這話緊皺了下眉頭,拿著毛巾慢慢走到座位上坐下,過了很久後才把手中的毛巾扔到側方的水盆裏到:“讓他進來。”
“長更見過林統領。”長更拱手微笑到。
“你不是昨與惠安王殿下一起回都了?為何會到宛丘城來?可是惠安王殿下出了什麽事?”林英趕緊上前一步有些緊張的問到。
“多謝林統領關心,惠安王殿下無礙,殿下讓我來向林統領要一個人。”長更到。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昨拿著一把很不錯的劍。”林英看著長更到。
林英沒有問是何人,他知道再裝下去也沒有絲毫意義,可隻要他不承認無論是誰也沒辦法。
“林統領記得沒錯,那把劍的名字叫浮水龍淵,在計劍譜中排名第九,本是我一位叔叔的佩劍,可我二人出門在外,家中難免會有所擔憂,所以那把劍就由我代為保管。”長更到。
“或躍在淵,飛龍在,好一個浮水龍淵。要麽躍而上,要麽退於淵,我知道那把劍的名字時對你就有些失望了。”林英搖了搖頭到。
“敢問林統領失望二字從何起?”
“如果我是你的話,要麽拿著那把劍逼我放人,要麽拿著劍去救人,可你現在居然空著手來找我要人?你這是不是不上也不下?即不躍而上,又不退於淵,你選擇的居然是求中,實在是有辱這把劍的名字。”林英笑道。
“林統領可是承認了?”長更也是笑著問到。
“承認什麽?這就咱們兩個人,你還不是想怎麽就怎麽。”林英坐下到。
“惠安王殿下托我轉告林統領您一句話。木院長已知曉林將軍離都一事。”
“林將軍離都與木院長有何關係?臣不懂此話何意,還請惠安王殿下明示!”林英向側方拱手到。
“林統領可知道楚國與齊國要交戰的消息?”長更接著問到。
林英聽到這話眉頭微挑了一下,然後到:“略有耳聞。”
“那麽林統領可覺著林將軍知不知道這個消息?”長更又問。
長更的這些問題看上去都是隨意問的,甚至問題與問題之間根本就沾不上邊兒,但林英明白長更想些什麽,林平歸是北昌帝國的大將軍,而自己隻是個鎮南軍統領,西部將要發起的戰亂林平歸沒有道理比自己知道的還要晚,那就明一定是有誰做了什麽手腳。
戰事乃是大事,消息不可能隻從一路發往都城,通常都是數路齊發,可林平歸身為大將軍卻連一路的都沒有收到,能夠同時在多路的信件做上手腳也隻有神遊境的強者才有可能做到。
而神遊境的強者世間隻有那麽兩位,有一位已經失蹤多年,還剩的一位就在靈學院。
至於林英為何確認林平歸沒有收到消息,與許安的想法一樣,他也認為林平歸若得知楚國和齊國交戰的消息那一槍絕對不會留手。
“惠安王殿下想讓你傳達什麽意思?”林英低頭問到。
“惠安王殿下想請林統領放人,他回都以後可以當做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長更到。
“我還是不懂惠安王殿下想讓我放什麽人。”林英抬頭到。
正如許安所,林英若是同意放人就表明是他抓了阿離,所以他根本就不會承認,無論你們怎麽都隻是猜測,沒有證據能證明是他抓的人。
“那就煩請林統領稍等一會兒。”長更微笑到。
“不知要等什麽?”林英疑惑問到。
“林統領剛才我的做法不上也不下,恰恰相反,逼人不一定要用劍,劍隻能去逼那些怕死的人,林統領應該不是這種人,所以我用不著那把劍,殺人才需要用劍。”長更到。
“你這是在用惠安王逼我?”林英微眯了下雙眼到。
“在下不敢。”
“楚國與齊國將要交戰,齊國若敗則北昌危矣,在這種情況下你覺著惠安王殿下會不會因為你這一條命來選擇與我翻臉?或者是與林大將軍翻臉?”林英走到側方摸了摸自己架上的鋼槍到。
“飛鳥盡,良弓藏,在內憂外患這等大局勢下林統領如此挑釁,您覺著事後惠安王殿下甚至是國主大人會不會去選擇忘記這件事?”長更強穩住心神到。
長更現在有些緊張,他很怕林英動手,他承認林英的這句話是對的,即便林英現在把自己殺了也無人會在這種局勢下去追究他的責任,就算是戰事過後也更不會去殺功臣。
“好一個飛鳥盡,良弓藏。不過你可能不了解我們北昌,若是無人看到你來了宛丘城,即便是惠安王殿下有所懷疑也無法治我的罪,要想治罪首先得有證據證明是我殺的你,你也應該知道,我統領鎮南軍,想要抹除證據並不是什麽難事。”林英取下自己的那杆鋼槍仔細的看著到。
“林統領何必自欺欺人,您雖統領鎮南軍,可這鎮南軍也並非是您的私兵,從城門口到您的營帳位置您應該清楚需要用多長時間,可我卻多用了兩倍的時間,其中一倍時間是給您的,另一倍是為我自己保命用的。”長更搖了搖頭到。
“哦?我想知道這多出來的時間你都去做了些什麽?”
“士兵來通知我入城的時候我站在原地等了一段時間,為的就是給您些時間可以早做準備,如果我在的話您可能無法派人去通知城外的那些人一些事情,入城後我逢人便打招呼我叫長更,奉惠安王殿下之命前來拜訪林統領,林統領可是要整座城的鎮南軍都陪您做偽證?”長更問到。
“混賬!鎮南軍乃我北昌國軍!又豈能為私人去做偽證?有此想法的人其心當誅!”林英喝到。
“林統領的是,林統領的忠心在下一定會告知於惠安王殿下。”長更到。
“我剛才已經過,你讓我放人,那首先得有證據證明是我抓的人。”林英接著到。
“林統領真的一點都不好奇惠安王殿下去了何處?”長更問到。
“惠安王殿下去了何處,要做何事豈是為臣子可以猜測的?”林英向著側方拱手到。
“惠安王殿下拿著那把劍去殺人了,殺那些不放人的人。”長更到。
這句話中的威脅意思已經很露骨了,那些人不肯放人,所以惠安王去殺他們。
“那你為何還要冒險來此?”林英不解問到。
“我剛才來時便過了,我來是想請林統領放人,而惠安王殿下是去殺人。”
“既殺人又為何要來讓我放人?”
雖然林英還是不承認是自己抓了阿離,可他這句話中的意思已經變得很明顯,你們去把人殺了不就能救到人了?為何還要來讓我放人?
“因為那些人不會放人,就隻能請林統領下一道命令。還請林統領放心,這道命令證明不了是您抓的人,我二人與惠安王殿下的交情也不算深,惠安王殿下肯幫我救人隻是為了還一個恩情罷了,更不會因此事秋後算賬,您也知道,恩情報完就算兩不相欠,惠安王殿下不會因為這個就與您翻臉。”長更到。
“若是我讓惠安王殿下報不了這個恩,那麽等惠安王殿下回都,第一個倒黴的就是我,你想的可是這個意思?”林英把手中的鋼槍重新放到架子上到。
“林統領自有定奪,想必也不用我多做些什麽解釋。”
“我確實是自有定奪,你的對,若是鎮南軍皆看到你入了我的營帳那我確實不能再殺你。可你們還是沒有證據能證明我做了什麽。”
“林統領不要著急,證據稍後就能送到。”長更微笑到。
“報!”賬外傳來士兵的通報聲。
林英皺眉看了看長更,然後仔細的思考著什麽。
“林統領,證據到了。林統領不用擔心什麽,您抓的隻是我的一個朋友,又不是去刺殺惠安王殿下,這種罪名應該奈何不了林統領吧?”長更笑問。
“進!”林英喝到。
“城外有人求見,他的手中拿了一支染血的羽箭,是有人讓他送給林統領,我問他是何人,他不敢。”一士兵稟報到。
“林統領請放心,林統領下屬射傷一隻獵物,回來稟告要不要放了而已,與我的朋友並無什麽幹係,想必我的那位朋友也已經回來了,如此就不多打擾了。”長更微笑到。
“讓他放了。”林英到。
“是。”士兵告退。
“如果是三年前,我一定會殺了你。”林英看著長更接著到。
“多謝林統領不殺之恩。”長更揖手行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