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遇禪
“呃……？天開笑了笑，說道：“因為.……因為我喜歡女孩子，塵緣未了。”
老僧緩緩搖頭，“你說謊，你在想別的事情。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一切都是空……我在這裏等了你兩千年，就是為了點化你。”
“不會吧……？”天開驚訝萬分。千年等一回，你無悔呀？白娘子等許仙才一千年，你等我兩千年，為什麽？咱倆有那麽大的淵源嗎？
“大師.……您知道我的來曆？”
老僧點頭，“嗯。”
“請您告訴我……我是誰？我父母又是誰？”
“塵世萬物皆為空，隻有超越生死和苦痛、斷盡一切煩惱，才能得到真正的解脫.……因緣所生法，我說即是空，亦名是假名，亦是中道義……未曾有一法，不從因緣生，是故一切法，無不是空者.……”
老僧似乎在自言自語，平平淡淡的聲音中仿佛有股魔力能抓住人的心弦，言語雖無奇卻隱隱有梵音相伴……
天開心中一動，對啊！知道自己是誰能怎樣，不知道又能怎樣？世界不會因此改變什麽，我該怎樣還是怎樣。
隻是……隻是……在他內心深處想反駁，卻又找不到理由。
“皈依佛門，一了百了.……心似水靜，思若燈煙，拋棄雜念方得始終，無欲、無求、無念、無嗔、無愁、無憂、無恨、無怨才是極樂淨土.……”
“大師說的對……”天開剛說了半句懷裏的雪影就突然嚷道：“什麽想法都沒有，那跟死人有什麽區別？”
天開腦中猛然一震，是啊！什麽都是無，還活著幹什麽？難道肉不香嗎？難道酒不好喝嗎？難道美女不好睡……不養眼嗎？
“唉……”老僧突然發出一聲長長的歎息，歎息中似乎包含著無盡的惋惜和無奈。
天開定了定心神，說道：“大師，既然您知道一切，還請告訴我.……摩尼教那些人為什麽想殺我？
對了，其實您應該勸他們皈依佛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才對，我是被害者他們是施害者，隻要他們不想殺我就是極樂淨土了。”
“有因才有果……看來這兩千年我是白等了，”老僧並不回答他的話，自顧說道：“塵歸塵土歸土，該來的總是會來.……定下的劫數沒有人可以改變，罷了.……”
天開聽得一頭霧水，“請大師明示？”
“上天有好生之德，我隻請你記住這句話.……這個東西你收下吧！”隨即，一個小東西從老僧手裏飛起來，緩緩停在他麵前。
那是一顆類似豌豆的種子，通體黑色、上麵布滿了細蜘蛛網樣的紋路。
天開驚詫，“大師，這是……？”
“盛世七尊蓮……希望你能感悟佛意，以上天有好生之德少開殺戮.……”
盛世七尊蓮.……那是什麽東東？這上麵的紋路有點熟悉呀……對了，很像天道玄紋，難道這顆種子暗藏天地之道、自然之法則？
老僧搖頭道：“一切都是天意，你須好好珍藏這顆種子，上麵有自然之法則、天地之秩序……慢慢領悟吧。”
天開合十施禮，“謝謝大師，我會記住您的話.……”
老僧卻不理他緩緩合上了雙目，這一來跟尊雕像沒有任何區別，似乎呼吸也停止了。
“大師.……”天開問道：“您不告訴我我是誰，能說說您是誰嗎.……為什麽要等我兩千年啊……大師？”
老僧跟入定了一般，沒有任何反應。
天開輕歎搖頭，“好不容易碰到一個.……卻不肯告訴我……呀？”
他發現老僧的眉毛瞬間變成了白色，而且在快速生長，臉色也不再紅潤、皺褶開始變多變密，仿佛轉眼之間就過了百年、千年。
不止是老僧，他身後的菩提樹也在迅速衰老，由青綠茂密變成了殘枝枯葉……
“大師.……！”這也太駭人了，他下意識摸了摸自己臉頰沒有皺褶才放下心來。
忽然有風吹過，菩提樹葉如蝴蝶般翩翩而舞，當最後一片枯葉脫離枝頭、老僧轟然倒地。
天開剛想去扶他，哪知觸手之處化為了一堆灰土，隨風飄散……大殿、桃林、瑤草、琪花.……也都隨風而逝.……
他怔怔的站在當地，實在不明白怎麽會這樣？一座寺廟、樹木、老僧、甚至是青鳥……剛剛還活靈活現，怎麽會突然都化為了灰燼？
“怎麽回事……？”隨著老僧和廟宇消失天色也突然黑下來，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鬼知道……”雪影嘟囔了一句，“那個老和尚就是個鬼。”
“噓……別亂說。”雖然不知道他是誰，天開也知道那是個得道高僧。
眼睛漸漸適應了黑暗，借著天上微弱的星光發現自己身處山地之中，周圍黑乎乎的樹影如鬼林立、更遠處是一座座錐形巨影。
靠！還是在十萬大山之中，奇怪.……真奇怪。既沒有了懸崖，摩尼教的人也不見了。
可能是餓過勁兒了倒不覺得怎麽餓了，隻感覺又困又乏，天開在一棵大樹下找了塊相對幹爽的土地躺下來，不大工夫就睡著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有股危險的感覺，令他脊背生寒心生恐怖，而且感覺危險很近……近在咫尺！天開猛然睜開眼睛。
眼前是一張極醜陋的獸麵，臉很長眼睛長在額頭上、禿頭無角，方嘴翻鼻孔，臉無.毛卻覆蓋著一層疙疙瘩瘩的鱗片。
“啊……怪物啊.……！”他嚇得大叫。
沒想到那怪物比他受驚嚇程度還厲害扭頭就跑，結果一頭撞在大樹上，力道太猛直接撞暈了。
天開愣住了，因為這個怪物有著比大象還要龐大的身軀，雖然嘴巴不太大、但是從尖銳的門齒可以判斷出是頭猛獸。
沒有想到這東西看著凶猛，膽子卻比自己還小，他拍著胸口撫慰受驚的小心髒。
“嗨！你是什麽人？”耳邊突然傳來一聲嬌喝，“居然敢欺負我的大寶，找死啊……？”
天開嚇得一跳，驚訝回身見身後站著一個年輕女人，正用手指指著自己。
女人二十歲左右，眉眼秀麗五官端正、可以說是膚白貌美，穿著一身黑色的緊身皮鎧甲，腰間掛著一把長劍，好一副英姿颯爽。
“沒有.……”天開解釋道：“它那麽大體型我怎麽可能欺負了它？”
“你沒欺負大寶，大寶怎麽暈倒了？”
“它自己撞樹上了，可不管我的事.……我還被它嚇了一跳呢！”
”胡說！大寶很乖的怎麽會嚇你？哎.……”女人忽然皺眉打量他，“你是什麽人，怎麽一個人在這大山裏？”
“我是那……那個.……來旅遊的。”天開隨口說道。
“胡說八道，誰到這深山老林旅遊……你是哪一宗派的奸細.……？”女人突然拔出長劍指過來，“說，誰派你來的？”
“呃……什麽就奸細了？”天開又好氣又好笑，“我說美女，就算你長得漂亮也不帶這麽欺負人的，難道這十萬大山是你家的嗎？許你來不許別人來？”
“我沒說……”聽他叫自己美女女人想笑卻忍住沒笑出來，“但是看你不像好人。”
“說明你眼神不大好.……我還是離你遠點吧！”天開對黑色鎧甲有戒備心裏，心想別再是摩尼教的人。
“站住.……你是來偷采龍骨草的對不對？”
天開心中一動，裝作可憐的說道：“隻是想找一點，救命用的。”
女人撇撇嘴角，“露餡了吧？龍骨草是提升修為的仙草，救什麽命？”
“是別人說的我也不懂……是救……救我母親。”
“哦……”女人終於緩和了語氣，“是個孝子，嗯.……你沒有丹池穹廬無法修煉，說明你沒有說謊。”
天開心中一跳，暗想這丫頭是高人啊！搭眼一看就知道。
“我勸你還是回去吧，龍骨草不能治病，而且這裏毒蟲野獸很多、別再丟了性命。”
這時候那頭怪獸醒了過來，爬起來歪著頭盯著天開看。天開也看不懂它的表情，怕它突然咬自己一口連忙退後。
“咯咯.……你不用怕、大寶很乖的，過來大寶.……”女子邊招呼怪獸邊問：“你叫什麽名字.……我叫姬雅熙。”
“天開.……”天開問道：“麻煩你告訴我怎樣出山，先謝謝你了。”
“當然是往西走……你不找龍骨草了？”
“你都說了不能治病找來也沒有用.……”天開走出兩步又轉身問道：“你進來時遇到.……”心想還是不要問了，萬一她跟摩尼教有關係呢！
姬雅熙納悶的問：“你要問什麽？”
“沒……沒什麽。”
就在這時北側山坡突然走上兩個人，其中一個問道：“你們是什麽人？”
“上清門、姬雅熙，”姬雅熙冷冷的說道：“怎麽了？”
“哦……”那個人打量她幾眼轉向天開問道：“你又是什麽人？”
“我是.……”這可怎麽回答啊？雖然對方沒有穿黑甲，但是從腰間懸掛的重劍能判斷出是摩尼教的人，天開腦中飛轉一時找不到合適的托詞。
“他是我的仆人，怎麽了？”姬雅熙搶著說道。
“你是姬掌教的女兒吧？”另一個人突兀的問道：“上清門雖然也在十萬大山，但是天瀑周邊二十裏已被我教劃為禁區，你們還是離遠一些吧！”
“笑話！”姬雅熙冷笑說道：“我上清門創建萬載一直都在這大山之中，你們憑什麽劃禁區？
這十萬大山是天地自然的產物，不是誰家的，本姑娘願意去哪就去哪！”
“你說什麽？”那人喝道：“你敢不敬我們教主？”
“我又不是他生的更不是他養的，憑什麽要敬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