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綁定
舒時憋了又憋,小聲說:“應該是有人頂著兩個號碼牌就住一塊兒了?”
畢竟發覺人數不對的那兩個人隻知道可以多人同住,細節方麵一概不知,踩雷幾乎是毫無懸念。
鍾如季看了看他透紅的耳尖,說:“隔壁的隻留了一個數字,其中有個摘了號,沒換。”
舒時動了動唇,最後“哦”了聲,尾音拉得稍長,聽起來沒有很高興。
鍾如季摸摸他後脖頸,順毛似的。
觸了死亡條件的那兩位在白天時路過了他們房間,他隔著門聽見一人說“可以一起我就不戴了”,隨後,這人摘了自己的號碼牌。
一個房間隻允許一個有效數字存在,這兩人觸了條件,隻能說明他們之中存在著不止一個有效數字。
何靳闖進他們房間那晚,舒時記得自己的第一反應是摘了他號碼換給鍾如季。
他當時想著,生死關頭容不得一丁點差錯。後來順利脫險,也曾在某個閑暇時候想過,換號碼的行為會不會才是力挽狂瀾的關鍵所在。
何靳聽了舒時說的覺得自己明白了,聽完鍾如季的又開始糊塗,不得不多問一嘴:“那是哪裏出了問題?”
“綁定。”舒時說完頓了下,又具體解釋,“號碼牌貼在身上會跟數字綁定,徹底易主才能解綁,他們隻摘號碼牌不起作用,數字還在身上。”
因此踩中了死亡條件。
何靳回想,也記起那天晚上的微操,不得不感歎:“……牛逼!”
舒時眨了下眼睛,朝鍾如季看了看。
他從第一次任務就被對方教導敏銳的觀察力才是活下去的基本條件,如今是切實體會到什麽叫細節決定成敗。
“如果我沒換號碼,你是不是就要出手了?”他明知故問。
“嗯。”鍾如季很輕地抬了下眉,“以前栽過,覺得謹慎些比較好。”
吃一塹長一智,都是教訓堆起來的經驗。
何靳扒著門,透過縫隙看也看不見什麽東西,聽清他們的對話,不禁想問問:“曲瀾,你這是第幾次任務啊?”
任務過多了的人身上會自帶一種說不清的特質,他見過不少,所以基本可以確定對方不在前三區的行列。
舒時說:“二十。”
“二十??”何靳一頭問號,都開始自我懷疑了,“我□□二十次任務怎麽沒這麽牛逼,我還以為你也四區的呢。”
他還想回現實認識認識對方,現在卻有種被後浪拍死在沙灘上的感覺。
舒時笑笑,沒回答。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會逮著初級不放的,這也他進度慢如龜爬,經驗卻超別人一大截。
而且,高級經驗和觀察力的訓練都是鍾如季一手安排的,還是他占了便宜。
何靳靠著門幹脆不走了,房子裏空空蕩蕩又沒個活物,待起來怪嚇人。
鍾如季拎來椅子,兩人也在門前紮了根。
一小時後,舒時握上把手,輕輕擰了擰,銅門分毫未動。
他緩慢地吐口氣,環視四周,牆壁已經沒在往裏推了,應該是定型完畢,照這個格局,他們等會兒要麵臨的是五宮。
如果NPC還存在著六人以上,那麽五宮對眾人來講則毫無難度,加之今晚踩中死亡條件的人多,任務者的人數都不夠將格子填滿。
從九宮到四宮是縮減生者人數,從四宮往回擴則又是一番廝殺。
NPC不滿十個數,從六宮開始解數就會有些困難,這種情況下NPC動不得,能搶的位置寥寥幾個,到時候人人爭搶活命的資格,鬥起來會更凶。
舒時不得不承認,他們幾個也將成為其中一員。因為他們所掌握的規律隻有16條,而九宮最小初盤也得有17個數。
人人都會走到廝殺這一步,隻不過是早晚問題。
他正頭腦風暴中,沒聽見何靳說話,鍾如季抬眼看了下,替他答了:“會,做好準備。”
何靳問的是今天會不會見到鬼怪,聽這回答瞬間就不好了,他撓撓頭,說:“不知道能躲過嗎,我有點慌。”
舒時還是沒反應,沉著的目光卻有了點動靜。鍾如季私下撞了撞他腿,這才把他的魂招回來。
鍾如季自然地塞了張紙給他,順便說:“隨緣。”
何靳:“……”您真佛係。
舒時展開紙一看,上麵一個Q版小人坐在椅子上,表情呆呆的,雙腿岔著抱著胳膊,本來應該挺霸氣的動作,被畫風這麽一中和,瞬間喜感不少。
他低眼看著,隨後指了指不著地的那兩條腿,話沒說完先笑了:“你這小短腿畫的誰?”
鍾如季壓下笑意,抬腿往前踏,又輕輕撞他膝蓋,故作沉吟:“嗯……應該是你。”
舒時二話不說在他腿上拍了一巴掌。
一個近在耳畔的“咯噔”聲跟巴掌聲一同響起,試圖蒙混過關。
圍著門坐的三人齊齊一頓,舒時提椅起身,比他還迫切的何靳已經把門開了。
“走走走,咱們速度!”何靳是飛過去的,倏地一下就竄到了另一扇門。
鍾如季還坐著,看了眼對麵的舒時和跑遠了的何靳,選擇對後者淡淡道:“跑反了。”
“……”何靳飛回來,捎帶著桌上躺了許久的草稿紙。
按照先前定好的位置,三人一路暢通無阻,率先占到位置。
其餘早早睡下的人被周圍的動靜這麽一鬧,也沒法安心睡下去,再一看腕表,人直接沒了一半。
自從門開了之後,體感溫度像是開了倍速,隔一會兒就要冷上一度。
舒時多抱了幾件衣服,就差沒把羽絨服安排上。
何靳隻穿了單衣,這時正窩在床上把自己裹成粽子,說話都吐白氣:“我的媽,這哪是陰雨天,分明是雪天吧!”
環境越是惡劣,鬼怪越是容易出現。
舒時抱著衣服挪過去,一半給鍾如季,一半給自己。
外麵時不時傳來開關門的聲音,偶爾也有人進到他們這兒,看見有三人便匆匆離去。
如何靳所說,存活的NPC確實還比較多,解個五宮不成問題,所以這次占位置很是迅速,一人一個房間,誰也不用搶誰,萬分和諧。
直到一切都歇停下來,鍾如季才聽見隔壁閑聊的聲音,貌似還是熟人。
他對其他人的聊天內容不感興趣,但奈何耳朵有自己的想法。
“現在就給兩小時,最後一小時開門,還一起行動呢,休息都沒休息好。”
“你睡,我去他們那兒一趟。”
“去他們那兒幹嘛?問問其他人是怎麽被他們測條件測死的嗎?這也就我倆命大,不然早歸天了。”
“不是……我是想說不能動NPC了。”
“動不動都一樣,反正有破空,你別白費那兒勁,你說了他們也不聽。”
……
鍾如季垂眸,如果這兩人待在一個房間,則說明他們是測中條件的那一對,拿人當小白鼠的領頭找到了避開死亡條件的正確方式。
舒時找了塊板墊在紙下,照例先解出數獨來預備搶占先機。
正咬著筆杆時,對麵的門開了,穿著風衣的女人行走帶風,直直穿過他們房間,腰間銀製的蝴蝶/刀還在反光。
他習慣性地看了眼,碰巧撞上對方乜過來的眼神。
視線相觸不過一秒,對方推門離開,動作一氣嗬成。
緊接著,鍾如季聽到隔壁女人的聲音,沉沉道了句“跟我來”。
他皺起眉,忽略不掉那種熟悉感。
一區裏也有一號人物喜歡這麽說話。是碰巧撞上了,還是被人請來的?
女人隻說了一句,鍾如季聽見一聲很低的髒話,還有兩個人的腳步聲以及關門聲。
遠離了能聽清對話的範圍,別人私下聊什麽他也都聽不見了。
他垂下眼睛,不自覺側眼去看身邊人推演算式,心裏在想些其他事情。
如果他沒認錯,方才路過的女人真是一區的,那麽她極大可能是被人請來的。
任務數高了,沒多少人喜歡犯險,他清楚記得這人距離高級還有段距離,他們不可能在這裏撞上。
依照她性格,能請動她的人也必然不簡單。
鍾如季眼色慢慢沉下,瞳孔裏一片漆黑,像深井裏的水,望過去又暗又冷,無端讓人不寒而栗。
舒時熱衷於解數獨,寫著寫著又心思跑偏,想起這次空間裏的任務者,他好像很久沒見到第二天遇見的4了。
是……不在了嗎?
他心不在焉地想些有的沒的,依稀記得那人是個角色。
六宮數獨簡單,舒時解了沒多久便獲取了下次該去的位置。
何靳裹著被子還把頭蒙住了,這時正扮演著一隻安靜的粽子。
舒時把板子和紙放到一邊,撈起被體溫暖過的衣服往上蓋,舒舒服服地靠著沙發,愜意地眯了下眼睛。
身邊不同的衣料摩擦了下,舒時還沒看清東西,熟悉的氣息就攏了過來。
鍾如季的唇瓣是軟的,而且帶點溫度,他沒來得及反應,無意識哼了一聲輕軟的鼻音,呼吸霎時急促了些。
他老老實實地穩住不動,一邊臉紅一邊小心回應,不敢弄出聲音。
綿長的親吻結束,舒時心跳都快得不正常了,他摸著自己額頭,抿了下唇輕聲關心道:“怎麽了?”
他感覺鍾如季情緒不太對勁。
鍾如季視線一直落在他泛紅的唇上,這時才抬起眼皮和他對視,但也隻是一眼。
他撤回目光,身子向前又碰了下戀人的唇角,垂著長睫說:“沒什麽,想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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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靳:虐狗,舉報了!!
端午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