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態崩了

  見好友將生無可戀的目光再次投向自己,舒時無奈地笑了下,道:“好了,我沒有想問的了。”主要是問了也沒大用。


  “其實他貌似也沒跟我說些什麽特別的東西。”李皓道,“就是說了下死者和他的關係,然後說自己很後悔,覺得昨晚上不該推人進火坑。”


  “後悔有什麽用?後悔人家也回不來了。”易輕筱涼涼一笑,“既然這事兒幹都幹了,就別談什麽追悔莫及。”


  “這都是人之常情,”蔣婭雯平淡道,“有些人嘛,總要為自己的錯誤找個借口。”


  討論的話題突然上升高度,兩位男士互相對看了眼。


  “得了不聊這個,免得跑遠了。”易輕筱揮手間結束話茬。


  “現在的線索找得不多,還得看之後兩天。”李皓說著,摸了摸口袋裏放著的銳物。


  “嗯。”舒時道,“暫時沒辦法分析線索,等今晚再看。”


  “今晚再看?”易輕筱斜眼過去,“你想幹嘛?”


  她對某些方麵過於敏銳,以至於舒時想瞞得滴水不漏都不可能。


  “沒想幹嘛,就隨便說說。”舒時神色自然道,“反正明天都要看今晚狀況的,不是麽?”


  對方問他,他反拋一個問題回去。


  易輕筱暫時沒想到怎麽回答,隻是嗯了聲。


  但這並不代表她不知道對方想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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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還早,正好睡個回籠覺。


  四人各回各房,各睡各床,約好睡醒後再重新研究這次空間的核心所在。


  舒時清醒了半個上午,他本來以為自己不太困,結果卻敗給了柔軟的大床,醒來已經是正午近下午的時候。


  這裏的房間沒有窗戶,一旦關了燈便是從白天進入黑夜。


  舒時從被子裏伸出手去摸床頭的時鍾,眯著眼看完時間才起來。


  剛醒的時候人還是渾渾噩噩的,他胡亂套了衣服去洗漱,理完一切後徑直朝著集合點去。


  昨晚出現一名死者,大部分任務者都做出了相應的行動。既然有人在四處探查,那麽集合點有任務者也無可厚非。


  不出舒時預料,易輕筱也在這兒候著,而且是專門等他的。


  “果然來了,自己行動不準備打招呼?”易輕筱換了個坐姿,有種興師問罪的味道。


  舒時笑了笑,手搭在椅背上解釋道:“單獨行動的風險最低。”


  “但是單獨行動需要幾天來驗證你想要的答案不是嗎?”易輕筱道,看向對方,“還是說,你覺得我打不過那些冒牌貨?”


  “這倒沒有。”舒時自然回道,坦坦蕩蕩句句屬實,“我隻是覺得這是我的想法,也該由我自己來踐行。”


  “那巧了,你的想法正好和我一樣。”易輕筱接道,“不如一起行動?”


  對方人都來了,他再拒絕也不太可能。


  舒時點了下頭,略帶戲謔道:“榮幸之至。”


  易輕筱笑了下離開座位,往另一扇大開的門瞥了眼,再轉回對舒時道:“走吧,去試試,看看今晚的成效。”


  舒時:“嗯。”


  來集合點的人有些多,顯然是覺得二層的走廊處處透著與眾不同。


  “嘖,早知道集合點的時候通知一聲了。”易輕筱搭著自己胳膊,看到走廊裏站了不下三人。


  她睡醒的時候迷糊得很,特別是有人在身邊的情況下。懵來懵去地用完早餐,加上餐桌上沒人說話,她也忘了提點幾句。


  所以,一群不知內情的任務者仗著現在是白天便大膽進入那條兩邊全是鏡子的走廊。


  “提醒了也會有人來獵奇。”舒時道。


  接中級任務的任務者多少都有一定的判斷能力,他們對他人的提醒大多隻用作參考,不會當做行為準則。


  “確實。”易輕筱視線轉了幾圈道,偏頭一笑,“今晚熱鬧了。”


  舒時不置可否。


  “咱倆之中誰進去誰待在外麵,安排一下還是石頭剪刀布?”易輕筱隨意問。


  “我進去,你留在外麵。”舒時早就想好了。


  易輕筱歪了下頭:“我覺得你被複製了我會很倒黴。”


  舒時回想了下昨晚的狀況,沉默了幾秒,然後道:“那你進去吧,我在外麵等你。”


  為了團體利益考慮,這是目前最好的辦法。


  “好,那你是想測燈光還是測鏡子?”易輕筱詢問他的意見。


  舒時沒多猶豫:“燈光。”


  進走廊一定會被燈光照到,而第一麵鏡子距離門口有段距離,先測鏡子毫無意義。


  並且,他覺得鏡子的可能性更大,所以沒必要第一次試驗就往壞的結果去。


  “你有沒有想過,萬一它不是每天刷新,反而是疊加呢?”易輕筱緩緩道。


  “想過。”舒時話音頓了頓,“但是如果它是疊加的,那破解點肯定在這裏。”


  “有破解點存在就不用擔心疊加的問題。我打不過,難道還跑不過嗎?”


  聽完這話,易輕筱噗地樂了。


  “疊加也能看出問題。”舒時停在門口沒打算進去。


  易輕筱往裏走,卡在燈光照到的門口處,隔著也就兩步的距離和舒時繼續聊天,沒靠近擺了兩排的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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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天的試驗結果會在易輕筱身上體現,舒時完全沒進去走廊,不知道今晚自己會是什麽情況。


  暫時沒人來敲門,早上睡得太足,他也不太睡得著。


  房間很大,雖然看起來不空,但也隻是看起來不空。


  舒時翻過整個房間,連打發時間的小玩意兒都沒找到。最多的是鋼筆和牛皮紙。


  他拿來記線索的紙筆是自己揣兜裏帶進空間的,線索紙條上麵零零散散畫了很多道隻有自己才能看懂的記號。


  這會兒太無聊,舒時找了張平整的牛皮紙,拉開抽屜拿出中等長度的亮黑色鋼筆。


  他把線索一條條羅列上去,分了各種可能,條理清晰,一目了然。


  整理線索不需要多長時間,更何況是謄抄。


  列完線索後,舒時又陷入了無聊之中。


  他又拿了張牛皮紙,有一搭沒一搭地往上寫著字,屋裏除了鋼筆摩擦紙麵的聲音外別無聲響。


  四周牆壁是暖色調,就連燈光也是,整個房間都給人一種莫名暖意。這是舒時見過最友好的房間布置。


  就是可惜少了生活氣息,也少了人。


  舒時筆尖下的字樣從一開始的兩個字逐漸變成了三個字,慢慢地占滿整張紙。


  飄逸的、瀟灑的、鄭重的……各式各樣的“鍾如季”滿滿當當地鋪滿紙麵,占據所有。


  他看著自己的字,也看著這些熟悉的名字,埋在心底深處的某種情愫不受控地往外鑽。


  “操……”


  舒時擱下筆,匆匆把牛皮紙草草一疊放進了小抽屜裏。


  他有點慌。就像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喜歡上的鍾如季一樣,他也不知道這種變了質的感情是怎麽演變到今天這個程度的。


  他無從應對,所以他躲著鍾如季,背著對方進了這個空間。


  但是現在他又有些後悔。


  七天的冷靜期,時間太長。


  他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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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著幾道牆,同樣不眠的還有易輕筱。


  她才做了死亡條件的測試,沒那麽容易放寬心,今晚肯定得防著。


  她今天去二層前沒和蔣婭雯打過招呼,舒時瞞著他們三個,她加入後他倆又瞞著另外的同伴。


  雖然覺得這事兒做得不太好,但這也是對另外兩位小夥伴的保護。


  複製人的危險程度暫時不可確定,但是從昨晚來看能大概清楚敵方實力。複製人極有可能把正主的實力也複製過去了。


  易輕筱來回走了幾道,手裏拖著長棍沒讓它挨著地。


  她已經模擬了各種場景,腦海中的自己已經被長棍掄倒無數次了。


  但是複製人還沒來。


  等待這種東西往往使人焦灼。


  易輕筱第十次去看時間,鍾點已經過了子夜。


  她耐不住,右手拎著長棍,左手小心地把門拉開。


  有集合點的場景在前,她刻意控製了自己與門的距離,避免意外突生。


  外麵一個身形頎長的人走過,易輕筱沒多想,下意識的便想叫出聲:“舒……”


  走廊上的人聽見聲音,轉頭朝聲源望去,卻隻看到一道道閉嚴的門,於是他又轉回頭繼續往原定方向走。


  易輕筱背抵門板捂著自己的嘴,心裏懊惱死,腹誹自己差點送了人頭。


  她等了片刻,轉身再去開門,比上次更謹慎更小心。


  易輕筱沒在走廊上看見人影,她蹙著秀眉,拎著長棍氣勢洶洶地殺去舒時房間。


  她自己可以慫,但是幫朋友必須剛。


  易輕筱全程走路帶風,人趕到舒時房間的時候就傻了。


  因為她一推門,三個舒時齊齊朝她望過來,還全特麽是一個表情!

  這特麽要她怎麽認??


  易輕筱緊了緊手中的武器,故作淡然道:“是真的那個,你出個聲。”


  三個舒時看著她,臉色各異。


  第一個目露擔憂道:“你先回去,別管我。”


  第二個帶點警惕道:“我也不知道怎麽會出現兩個。”


  第三個言簡意賅道:“快跑!”


  這三人各說各話,說完後又打在了一塊兒,誰也不讓誰,拳腿帶風,出招不認人。


  易輕筱:“……”媽的,心態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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