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關係
初級任務不需要陪同,三人組夥同周夕歌趁著管事的不在,跑去一區添亂子了。
從潛移默化中出來,舒時在二層休息了會兒,才看到鍾如季出來,他的手機便叮叮響個不停。
「Lurk:你們出來沒啊?」
「Lurk:看到記得回我個信息」
「Lurk:我看到402的煤氣罐炸了,你倆沒被傷著吧?」
他看到鍾如季從兜裏拿出個玻璃瓶往桌上一放,朝他遞了個必須服從的眼神。
鍾如季道:“衣服脫了。”
舒時光速給對麵回了個沒事,摁熄屏幕後將手機放在桌上,轉了轉那玻璃瓶的蓋子道:“小傷,用無痕太浪費了。”
“任務商店要上新,用不完也是浪費。”鍾如季拉開他身邊的椅子坐下,伸手將無痕拿回來擰開,微抬眉梢對某人道:“還不動?”
舒時笑了下,在幹燥的空調氣中脫了外麵的棉服,拉了袖子從衛衣裏伸出光裸的手臂。
幾道被劃傷的口子正在緩慢的滲血,傷勢看起來比空間裏要樂觀許多。
鍾如季拿棉簽沾著藥膏給他塗藥,舒時盯著他看,心裏在傻笑。
雖然他自己受的傷是多了點,但好歹鍾如季沒傷到。
手臂上、背上、臉側,所有的傷都聚集在上半身,鍾如季合好蓋子,瞥了眼對方明晃晃露出來的大片鎖骨。
片刻後他垂下眼,道:“衣服穿好,小心著涼。”
-
回到二區的時候別墅空蕩蕩,平時總能見著平弈秋窩在沙發上伸著長腿,這會兒沒看見了,舒時驀然有點不太習慣。
“都不在啊。”舒時坐到沙發上,仰頭望了望才打開燈的客廳。
以別墅為根據點的三人組居然沒一個在。
平弈秋三人不經常集體行動,所以就算有事兒要辦別墅也不會空巢,今天到飯點了還見不著一個人影,這隻能說明一個問題。
鍾如季兜裏的手機嗡了幾下,緊跟著響起係統鈴聲,在偌大的別墅裏尤為突兀。
舒時往後側了下頭,抿了下唇示意自己已經閉嘴。
鍾如季摸出手機掃了眼,摁滅了來電沒管它。
不過須臾,手機鈴聲再度響起。
鍾如季又給掛了。
如此反複三四次,舒時終於看不下去道:“要不你接了吧,我看對麵挺鍥而不舍的。”
這麽耗下去除非鍾如季拔卡。
鍾如季不耐的嘖了聲,總算在鈴聲下一次響起時摁了接聽,開口就不客氣:“有事說,沒事滾。”
舒時少見他這麽不耐煩,覺得新奇,不知道對麵是哪位能人。
他聽到鍾如季嗤了聲,接著又把電話掛了。
鍾如季手指擺弄了幾下,毫不留情地將方才來電的通訊號碼拉進黑名單,接著又撥出去一個電話。
電話接通,鍾如季冷著臉,語氣結了冰:“都回來。”
此刻的舒時也在論壇上聽到了風聲,再對比鍾如季的態度,大概能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猜個七七八八。
舒時抿抿唇,心裏直說想去。
不出十分鍾,周夕歌領著三人組齊齊回了別墅。
平弈秋還顧慮著事情,沒那麽心大,進來後時不時要瞥眼他鍾哥情緒如何。
作為策劃的一把手,周夕歌完全不怵,就是料準了鍾如季不能拿她怎麽樣。
舒時就見這位穿著颯爽的小姐極其瀟灑的坐到沙發上,像是什麽都沒發生似的問:“今天還做飯嗎?什麽時候開飯?我有點餓。”
鍾如季瞥了她一眼,道:“不著急。”
反觀三位男士,顯然沒法這麽從容。
平弈秋在一區樂得正開心,低頭就見家裏管事的打電話過來了。那個時候他捧著手機,心肝兒都顫了一下。
鄭祝司屈指心虛的碰了碰鼻尖,磨蹭到沙發上坐下就沒說過話,他還特意挨著舒時,以求愛屋及烏。
俞宴看起來很從容,但是卻在原地愣了好幾秒,本來要往電腦桌去,走到一半又乖乖回來跟另兩人拚在一起排排坐。
鍾如季靜靜地看著,什麽也不說。
氣氛凝固,身處在風暴圈之外的舒時都感覺到了一種無聲的壓迫。
平弈秋心裏快把一區的罵死了,不知道哪個小兔崽子還玩告狀這一套,一通電話直接把他們捅了出去。
當初鍾哥說要是被他發現,訓練兩個月起步,他們四個也是挑好了時間,專門趁著他不在的點去的一區,鬼知道卻在收尾的時候陰溝裏翻了船。
“明天你休息一天,後天訓體能。”鍾如季沒管那三人,對舒時道。
舒時聽出弦外之音,應聲的同時對三人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平弈秋搭著額頭一副要升天的模樣;鄭祝司猜到是這麽個結局,無奈地笑了下;俞宴已經在物色緩解肌肉疲勞的藥品了。
這麽嫻熟的流程操作,看樣子不是第一次犯事。
之後舒時被鍾如季打發去房間填記載錄,一層的事再也聽不到半分,隻是在用餐的時候看到平弈秋難得規矩。
-
承蒙鍾哥恩赦,舒時不用在出空間的第二天便進行慘無人道的體能訓練。
他趁著少有的空閑時間窩在家裏,睜眼刷論壇,閉眼夢空間。
有時候刷著刷著就會想到鍾如季。
在空間裏睜開眼睛就能看見的人,回來後分別也才半天,他卻老是不受控地想起對方,而且這一想還容易出不來。
他把自己的生活分成了兩部分,一半是任務,一半是鍾如季。
舒時突然發現,他再也沒有想過要回去了。
他長久以來的堅持早在某個不知名的瞬間分崩離析,原先的生活離他遠去,而他也早已適應了待在這裏的日子。
習慣是個可怕的東西。舒時心說。
休息整整一日,舒時開始體能訓練的頭天隻有他和鍾如季兩人,平弈秋三人聽說是負傷嚴重,需要在家休養。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舒時這才發現鍾如季對自己有多寬容。
“看得出來體能方麵有進步,但到底是短時間內速成,狀態不穩定,之後的訓練還會增加一些項目,可能會有些辛苦。到時候我把休息時間調整一下。”
一番樓梯訓練後,鍾如季是這麽對他說的。
舒時灌了口水,抬起毛巾擦了擦汗侃道:“好的,聽從安排。”
他哪些地方需要強化,哪些地方是強項,鍾如季拿捏的比他本人還清楚,完全不用擔心對方安排的訓練任務會超出他的負荷。
總之,鍾如季幹什麽他都挺放心的。
或許是安逸日子太舒坦,老天都看不下去了要給他起個波瀾。
也就是在快接第八個初級任務的前三天,舒時收到了李皓的邀請,同時,對方還給他帶來了個重磅炸彈。
“時間在明天,現在找你可能有些晚。”李皓在談中級任務的事。
“還好,也不算晚。”舒時回他道。
舒時垂眸掃著網頁中的任務信息,覺得這個任務的名稱中規中矩,屬於看不出太多信息的那一類。
他挑的初級全都是這款,進個中級還能體驗體驗差距所在,以便判斷高級信息。
現在問題就在鍾如季那邊該怎麽交代。
他答應了李皓,總不可能爽約,但是關於自己將中級任務提前的事,他覺得自己很有必要跟對方打個招呼,也想問問對方有沒有時間一起進去。
舒時劃開聊天界麵,在信息欄敲字又刪除,敲字又刪除,半天找不到合適的話開頭,也不知道該怎麽說。
他沒有刻意遮著屏幕,李皓或許是看到了聊天對象的備注,忽然問了句:“你和鍾如季現在是什麽關係啊?”
這個問題聽在舒時心裏有點尖銳,他從不刻意規正自己和鍾如季的關係。
盡管剛開始的時候他確實有逼過自己,但最後沒什麽成效也就作罷。
他和鍾如季是什麽關係?朋友?死黨?
或許是摻了一層心動的原因,舒時覺得這兩個詞都不太合適,但用上其他的特殊關係就更不合適了。
他劃出聊天界麵,摁熄了屏幕,隨口道:“朋友。”
李皓的表情略微不好形容,手放在兜裏摸著手機邊緣,似在猶豫些什麽。
舒時抬頭就看到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有點好笑的問:“怎麽了,你有什麽事兒瞞著我?”
李皓麵色並不輕鬆,反而透著心事重重的感覺,他看了對方半晌,良久後吐出口氣,拉過椅子坐在舒時對麵。
拖拉木椅發出的刮擦聲稍有點刺耳,舒時無意識地微皺了下眉。
李皓手肘壓在膝處,握著智能機的雙手緊了又緊,他抬眸看舒時,眼中是前所未有的認真:“我之前在論壇看過一個貼子,跟你和鍾如季有點關係,不知道你看過沒有。”
他說著,卻是低頭打開了手機。
對方說的太過籠統,舒時都分不清他的重點:“關於我?”
關於鍾如季的貼子有很多他知道,但是論壇上居然有關於他的貼子?
他八區一透明,誰閑得慌關注他?
李皓沒有回答他,而是抿著唇點進了專門的分類相冊,將裏麵的截圖翻找出來,之後把手機懟到了他麵前。
“建議你看一下,然後再考慮考慮你和他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