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血檢驗
齊韓昭不氣也不惱,仍是笑著:“你告訴我齊家密室的具體位置,我幫你救出曲瀾。”
白亦清聽及此,左手迅速抬弩抵著齊韓昭,而與此同時,對方手中不同構造的弩也正瞄著他的額頭。
“你不妨試試,”齊韓昭神色未變,“看看誰死的更快。”
兩人僵持了數秒,白亦清繃著臉殺意駭人,齊韓昭不甚在意的微笑著。
“你知道他在哪兒?”白亦清道。
這個“他”代指的是曲瀾,齊韓昭平淡的嗯了聲:“不出意外,齊儲的人已經搜到他們了。”
說的是“他們”,而不是“他”。
齊諧和曲瀾在一起,齊韓昭清楚這一點。
白亦清冷硬的態度有所鬆動,“你怎麽保證你說的話?”
對方笑盈盈的動了動弩,說:“你覺得我有必要騙你嗎?”
齊韓昭身為齊家人,又是齊儲的親弟弟,想順藤摸瓜找到密室算不得難事,隻是過程會有些麻煩,有無白亦清結局都一樣,區別在於是否輕鬆。
“放心,我一向言出必行。”他按住白亦清的武器,“而且你也知道曲瀾被帶走後進的地方是哪兒,我們隻是順路而已。”
這句話才是擊碎白亦清防備的根本。
他不可能讓瀾哥在那種地方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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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鍾過後,失血帶來的不適感消退了些。
兩人身上帶有濃鬱的血氣,車裏的空氣都能嗅出血腥的味道。
柯於珩坐在最左邊的位置,始終未搖下車窗。
鍾如季用手背試了試舒時的體溫,後者毫無知覺的靠在他肩上。
沒什麽大礙,差不多降回正常體溫了。
他略微放下心,調整了下被枕著的手臂。
柯於珩看到這一幕,眼裏摻進些許狐疑。
鍾如季瞥他一眼,沒說任何話。
沒細算具體時間,鍾如季一直清醒著,而舒時則是在車輛即將抵達齊家時方才悠悠轉醒。
數小時的沉睡不僅讓他恢複了氣力,還附帶著補充的記憶,可惜在夢裏呈現的仍是零碎的片段。
“你的傷好了嗎?”他睜眼看到鍾如季立馬就問。
鍾如季嗯了聲,“差不多。”
鬆口氣靠回椅背,舒時餘光掃到柯於珩,後知後覺道:“……這兒是哪兒?”怎麽還有一個不太認識的人。
“馬上快到齊家了。”鍾如季看了眼窗外道。
齊家?什麽情況?
舒時掃了眼柯於珩又看回鍾如季,要一個解釋。
鍾如季沒直接給他回答,而是伸出手在他腕上割了好幾道的痕跡處摸了兩下。
舒時頓了下忽然明白過來,眼神陡然變得警惕。他看見駕駛位的男人,正是當初向他求白璟血液的那位。
齊家大堂。
齊儲坐在主位把玩著手中的小玩意兒,目光時不時掃向大門。
“袁複到哪兒了?”他問。
下屬答:“快到門口了。”
“把齊諧看好,曲瀾就送去密室吧。”齊儲站起,隨意道,“晚上我要看到成效。”
下屬:“老板,齊諧要求和曲瀾一起。”
“嗬。出去一趟連自己姓什麽都忘了。”齊儲冷冷一笑,“和曲瀾一起?他長這麽大恐怕還沒去過密室吧。”
“讓柯於珩把人押去密室,連同齊諧一起。”
“心不在齊家,正好齊家也不缺他一個。”
不過半日光景,齊儲脖間的長線便已紅到發黑,看起來不像是好預兆。
他摸著自己脖子上微凸的長線,眸中情緒晦澀難辨。
袁複放下通訊器,對後座的柯於珩道:“老板讓你把他們帶去密室。”
柯於珩不意外接到這個命令,簡單嗯了聲。
鍾如季半垂著眼,手指在舒時腕部輕按了按。
兩人的溝通在無聲中進行,舒時知道他不放心,便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不用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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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拓將車停在了土牆外,齊韓昭拿著兩把弩,放心的讓白亦清走在身邊。
達成了一定的約定,就得向對方付出同等的信任。
“齊家密室具體位置我說不出來,隻能帶你去。”白亦清麵無表情的說,側了側頭,“我相當於在自投羅網,但那個地方,我能出來一次就能出來第二次,你要是敢騙我,我第一個殺了你。”
聽完這一番恐嚇,齊韓昭照樣笑了笑,“可以。”
兩方安靜了一會兒,白亦清看到齊韓昭始終溫和的側臉,疑惑道:“你真的是齊儲的親弟弟?”
齊諧那家夥是個怪胎,不向著齊家能理解,但是齊韓昭呢?下一任齊家掌權人,還是齊儲的親弟弟,完全沒理由和齊家勢力對立。
他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齊韓昭:“是啊,有什麽疑問嗎?”
白亦清嗬嗬一笑,“我就是好奇齊儲要是知道自家人一個個胳膊肘往外拐是個什麽感受。”
他隻要想想那個場景就一陣快意。
齊韓昭但笑不語。
齊韓昭當然是齊儲的親弟弟,但可惜他不是齊韓昭,在任務和性命前,一切都顯得微不足道。
到了目的地,兩人皆是身手矯捷的翻過半人高的土牆,方拓見他們過來,遞了一頂鴨舌帽和一副美瞳過去。
“車裏有衣服,待會兒換上。”方拓冷著臉說。
白亦清哦了聲沒拒絕。幾人間的氣氛意外和諧。
為了潛入齊家密室,齊韓昭這個齊家人也真是煞費苦心。
白亦清戴上帽子時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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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合的大門打開,柯於珩走在兩人身後,將他們送了進去。
密室負責人早已眼熟齊儲身邊的得力下屬,這會兒見了柯於珩便主動迎上來,笑問:“這次老板有何吩咐?”
柯於珩瞥了眼舒時,說:“曲瀾,取血檢驗。”
鍾如季抬起舒時的手臂,看到那道深疤變成淺淺的一道印子。
他看著淺印,眼裏卻在聽到取血檢驗時醞釀起風暴。
舒時不知怎的感覺到他情緒的變化,忙伸出另隻手搭上對方的手臂,低聲說:“沒事,抽個血而已。”
當然不會隻是抽血這麽簡單,他也沒蠢到這個地步。
第一天的那幕足以讓他預知自己的下場,無非是成為藥人,但齊儲不會讓他死的。
這點兩人皆是心知肚明,可鍾如季仍然未能平複心中的陰鬱,他鬆開舒時的手,有意無意的用手指劃過右手腕的位置。
舒時趕緊抓住他的手,語氣中甚至有點嚴肅:“不可以。”
雖然他不知道任務道具究竟有多厲害,但道具的珍貴他卻是明白的,鍾如季沒必要將道具耗在一個有七成把握的中級空間裏。
為了他就更沒必要了,他可以撐下去。
鍾如季抬眼看他,眼裏不是冷漠,而是一種沉甸甸的情緒,壓的舒時心跳漏了一拍。
舒時撤開和他對上的視線,又抓住他手腕,突然有點不自然,“我可以撐,這體質你又不是不知道。”
“抱歉,由於實驗的重要性,老板要求您待在休息室裏。”柯於珩上前對鍾如季道。
休息室的外壁是一種耐外力重擊的透明玻璃製成的,隻要鍾如季進去,外麵將門一鎖他便出不來。
說的好聽叫休息室,直白點就是幽禁室。
鍾如季看著柯於珩,神情極具壓迫感。
最後還是舒時出麵才將鍾如季好好的安置在休息室。
負責人大概是知道他齊家正統的身份,準備了吃食飲品在裏麵,鍾如季進去也不委屈。
鍾如季沒碰那些東西,隻是站在玻璃前看著舒時躺上實驗台,看著負責人戴上白手套準備實驗,看著他們在舒時身上各個部位取血。
他隻是鎮定的看著。
如果這個時候使用道具,勝負毋庸置疑,但這麽做了齊儲那邊也就暴露了,連帶著他對舒時的感情也將昭然若揭。
舒時不傻,反而很聰明,剛剛自己隻是露出了一點端倪便立刻被察覺到了。
一管又一管的鮮血整齊的擱放在實驗桌上,舒時才恢複精神,這會兒又被大量抽血給損耗的沒了力氣。
舒時胸口的起伏逐漸頻繁起來,他咬著牙看了看四周白色膠囊似的艙體,乳白色的外壁擋住他探尋的視線,他甚至不知道那些“膠囊”裏裝著什麽。
取血進行到最後,舒時才明白柯於珩說的那句“取血檢驗”是兩個步驟,檢驗隻需要少許血樣,但取血的意義不同。
大量取血是能要了人命的。
“夠了。”
舒時在意識模糊間聽到負責人叫了停。
他扯起唇角,心道這人真有經驗,知道再抽下去人就得休克了。
取完血後,舒時躺在實驗台上沒動,而負責人按下身邊的一道按鈕,實驗台上升起透明的玻璃,將他罩在了裏麵。
負責人看了他幾眼,又按下另一個按鈕。
舒時左邊的那個“膠囊”像是脫了皮,白色的艙壁下降著,隻留了一道同樣的透明玻璃。
裏麵躺著一個臉色蒼白的男人,發色是雪白的。
比起意識還未渙散的舒時,男人安靜的像是沒了呼吸,胸膛的起伏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計。
感受到外界燈光刺激,白欽睜開眼望著燈,已經沒有任何興趣去觀察自己身邊的環境。
負責人來到他身邊,摁下按鈕將最後一道玻璃也撤了下來,白色膠囊就這樣變成了實驗台。
白欽眉頭微皺,眼中閃過極濃的憎惡,他稍微側頭,第一時間卻看見身邊的艙體裏躺著一個人。
一個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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