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樓訓練

  舒時在一陣菜香中醒過來。


  饞蟲和睡蟲經過一番較量,前者大獲全勝。


  他在床上滾了滾,然後聽到鍾如季喊了句“出來吃飯”。


  得到召喚的舒時立馬跳下床,睡了一覺醒,糟糕的事情暫時拋在腦後,及時行樂才是人間正道。


  “我剛剛好像聽到有人敲門。”舒時坐到桌前,撐著下巴問鍾如季,“你聽到聲音沒有?”


  鍾如季把碗筷遞給他,“沒有。”


  “哦,好吧,那可能是我聽錯了。”舒時說著,夾了塊藕丁。


  飯後,舒時照例清理餐盤和碗筷,之後便一刻都沒停過。


  “我有點事要出去一下,馬上就回。”


  要問起來,舒時也不知道自己怎麽養成了什麽事都要跟鍾如季報備的習慣。


  “嗯。”鍾如季回答他。


  舒時踏實的出了門。


  “哢。”


  “砰!”


  舒時的輕微關門聲和仇宵的砸門聲幾乎同時響起。


  仇宵陰著臉站在房門口,眸光沉沉的死盯著鍾如季。


  鍾如季一笑,說:“要打一架嗎?”


  對這種挑釁實在忍不了,仇宵二話不說直接動手。


  鍾如季站的位置離家具遠,施展身手也不會受到限製,仇宵的拳頭橫掃過來,他下腰躲開攻擊後立馬側身站起,以同樣的方式回敬仇宵。


  仇宵擦過他的拳頭,後退了兩步,認清兩人的距離後又換了種方式攻擊。


  這些隻發生在三秒內。


  身為鬼怪,仇宵的本領自然不差,但鍾如季如果單打獨鬥還能被鬼怪比下去,他二區扛把子的名稱怕是得讓賢了。


  兩人每一拳一腿全帶著風聲,誰都沒手下留情,但顧及著某些東西,兩人都巧妙的避開了客廳裏的家具和擺設。


  按常理來說,彼此看不順眼的時候,打一架是最好的解決方式,要麽打完後成兄弟,要麽打到分出你死我亡。


  但這兩種情況放在這兩位身上,著實不太現實。


  舒時去十二號找徐舟的時候,總能發現走廊上的人在看他,他沒多想,敲響了眼前的門。


  “知道是你,喏,要用什麽自己拿吧。”徐舟把他拉進門後笑道。


  如果鍾如季的房間是賓館,舒時的房間是套房,那徐舟的房間大概隻能用藥房來形容了。


  舒時望向徐舟指的方向,那一塊兒的桌子上滿滿當當的全是藥品,後麵的一個格子櫃裏放的也是瓶瓶罐罐之類的東西。


  見對方被這些藥品驚住了,徐舟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這個是我住進來的時候就有的,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大概是任務設置吧。”舒時說著,想著大概開局抽房卡就是考驗運氣的一關,隻不過自己太幸運,直接抽到了仇宵這個大麻煩。


  “謝謝你的藥。”舒時找了幾個能用上的藥,對徐舟說。


  “不用謝。”徐舟看了眼門,又說,“你小心一些,王朔那夥人要找你麻煩。”


  “王朔?”舒時沒聽過這個人名。


  徐舟點點頭,“不過你應該不知道是誰,總之你待在房裏就好,在馬戲團的話他不敢亂來。”


  “沒關係,不用擔心。”舒時說,畢竟這是他想過的情況,真實發生了也沒什麽好驚訝慌張的。


  徐舟還想提醒舒時幾句,但想到他的那位朋友,也就沒再多說。


  舒時回去的時候留意了一下,發現之前在走廊的人沒一個回屋的,並且人還越來越多,都是裝作不經意地把眼神往他身上掃。


  真當他瞎不成。


  舒時輕皺著眉拿出房卡,拉開房門直接進去,動作毫不拖泥帶水。


  然後就目睹了車禍現場。


  鍾如季突然收手的時候仇宵已經控製不住了。


  舒時親眼看到仇宵那看著就狠的一拳砸在了鍾如季的左肩。


  他左臂還有傷。


  舒時的腦子第一瞬間蹦出的就是這個念頭。


  “鍾如季!”


  仇宵聽到他聲音時就知道壞事了,他看到舒時焦急的略過他去看那個討厭的男人,那男人還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接著又低下眼睛,任由舒時在旁邊著急的關心。


  仇宵磨了磨牙。他還想砸他一拳,朝臉上砸。


  但他知道再待下去就麻煩了,趁舒時還沒空理他的時候,他不甘的瞪了眼鍾如季,接著拉開房門躲了進去。


  “沒事。”鍾如季瞥了一眼再度關上的門,對舒時道。


  舒時聽到響動回頭看過去,發現仇宵跑了,他低聲罵了一些字眼。


  “我拿了藥,不管你有事沒事都得坐著。”舒時直接忽略他說的沒事,讓他坐到沙發上。


  舒時將拿回來的藥品放在桌上,挑了一瓶之後坐到鍾如季的左邊點了點他的衣服,說:“把衣服脫了,快點。”


  鍾如季遲遲沒有動作。


  舒時不解的看過去,撞進鍾如季帶著促狹笑意的眼睛裏。


  “哦,要脫我衣服?”


  本來挺正常的一句話,被他放慢語速念出來的時候總感覺摻了點別的意思。


  “上藥,我還能非禮你不成?”舒時無奈的說,別開眼不去看他的笑容。


  別誤會,他真的沒別的想法,單純隻是因為鍾如季長太好看了他不太好意思。


  “那當然不會。”鍾如季悠悠地說。


  但他不敢保證某人會不會被調戲啊,畢竟是個連曖昧動作都受不住的人。


  “快點脫了,讓我……”舒時說一半卡住了。


  “讓你看看。”鍾如季接了下半句,笑意更明顯了。


  “知道就趕緊讓我看看傷,別耍嘴皮子。”舒時嚴肅道,眼睛都沒抬起來。


  “嗯。”鍾如季懶懶散散的應了一聲。


  舒時的餘光中,鍾如季骨節分明的手指正不緊不慢的解開紐扣,他都能瞥到那些顯露出來的皮膚。


  他不著痕跡又往反向偏了偏頭,就差背著鍾如季坐了。


  “喂,你不看我怎麽上藥?”


  “哦、哦。”舒時有點慌,又轉了回去。


  鍾如季隻脫了一半,右邊的白衣遮著緊實卻不過分誇張的肌肉,欲遮欲掩的,左邊……


  如果舒時是個女生他肯定就激動的啊啊啊了。


  但他是個男的,所以看到這種身材的時候不可避免的眼紅了。


  舒時倍感悲憤,這種情緒幾乎要化成實質。


  大家穿衣服的時候看著都一個樣,脫了衣服你居然有八塊腹肌!

  一直盯著人腹肌不太好,舒時把視線往下移了一點,用餘光瞄著。


  “你看哪兒呢?”鍾如季淡淡地問,某人讓他不得不出聲提醒一下。


  “沒看那兒!”舒時突然反應過來自己視線對準的地方是哪兒,臉都漲紅了。


  鍾如季輕笑出聲,又問:“那兒是哪兒?”


  “……”舒時幹脆不說話了,越抹越黑。


  他拿起藥倒在手心裏,不言不語的給鍾如季揉傷,可手上的力道沒個控製。


  鍾如季輕嘶了一聲,舒時看了他一眼之後,默默地把力氣放小了。


  畢竟是救命恩人,還是要好好對待的,不能恩將仇報。


  上完藥,舒時大大的鬆了口氣,立馬將藥放回去,轉了個頭背對著鍾如季,正經道:“穿衣服。”


  但社會主義小青年總是鬥不過二區大佬的。


  “你藥沒上完。”鍾如季說,“掉下來的時候,你頭砸到我了。”


  舒時回想那個時候的場景,他掉下去的之後腦子嗡嗡作響,他以為是因為恐高,弄了半天居然是因為鍾如季的肌肉太結實了。


  他努力想了下,自己的頭砸到鍾如季身上的位置是……


  舒時果斷的把藥塞在他手裏:“你自己上藥吧,我相信你可以的。”


  鍾如季把藥放在旁邊,說:“不想動。”


  最後舒時給他上完藥人都要冒煙了。


  因為姿勢不方便使力,他必須正麵給鍾如季上藥,而因為鍾如季腿太長,他懟著那雙長腿根本沒法上藥,所以隻能站在鍾如季□□,或者跪在他身體兩側。


  就算他倆都是男人,這種姿勢也太別扭了。


  舒時選擇了前者,期間他腰酸的直了次身子,然後懟到茶幾,一時沒穩住直接坐到鍾如季腿上了。


  他自暴自棄的坐著給對方上完藥,再繼續站著上藥他腰會斷的。


  好在鍾如季沒有調侃他什麽。


  待了兩個小時左右,鍾如季走了。


  偌大的客廳一下子安靜了,沒有說話聲,沒有談笑聲,唯一的聲響就是舒時的呼吸聲,如果聽力足夠好的話,也許還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能讓人情緒泛濫的向來是隻屬於自己的、過分的安靜。


  舒時吐了口氣,才走幾步就倒在了沙發上。


  “真的是……難以形容。”


  他用手臂擋著臉,濃濃的無力與疲憊讓他連光都不願見到。


  “真的有那麽難以接受嗎?”無聲無息的,仇宵站在了沙發前,神情晦澀不明。


  話說的沒頭沒尾,但他們都知道講的是什麽。


  “你成為鬼之前也這麽罔顧人命嗎。”


  舒時沒心思去指責了,對於鬼怪,他本身就沒有選擇權,任務是這麽規定的,總有人會死在空間裏。


  仇宵不知道為什麽頓了下:“……沒有。”


  舒時笑了一聲,又說:“原來成為鬼之後你們就會變得無情啊。”


  “也不是。”仇宵說,但好像又沒想到合理的解釋,“不是這麽說。”


  是成為鬼之後讓他看清了人心的醜陋和肮髒,他殺一個,世界便淨化一分。


  見他沒有說話,仇宵別扭道:“今天死的都是不幹淨的,我又沒有隨便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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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鍾如季:狂炫酷霸拽


  舒時回來後


  鍾如季:傷患人員需要照顧


  仇宵:???你他媽能躲為什麽不躲??你剛剛打架的時候不是這樣的


  舒時:“仇宵!”


  仇宵:“……”躲,先躲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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