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來無恙
舒時前一分鍾才釋放本性,然而遇到鍾如季後又立刻被打回原形。
“我、我就揍了他幾下,很輕的……”舒時瞄了眼還躺在地上的張越,默默地低下了頭。
某人鼻青臉腫的,他自己說的都沒底氣。
鍾如季走向張越,在他不住喊疼的哀聲中蹲下,將他的衣服扯下一些,露出肩膀那一塊兒。
舒時望過去,看到張越肩膀上有兩排並列的圓形傷口。
渾身都挨了拳頭,加上早上鍾如季的那兩下狠的,一天挨了幾頓打的張越自暴自棄的躺著,腫著的眼隻能微眯著,模糊中看清蹲在自己身邊的人,也看到剛才打他的舒時站在一邊,有些不自然的樣子,全然不見囂張氣焰。
“你要是想我死就給個痛快的,不用讓你的跟班來折磨我……”
張越猜的是,對方行事光明磊落,不喜歡玩陰的一套,他跟班是私下找他麻煩,這事兒讓對方知道了,那跟班肯定沒好果子吃。
然而鍾如季笑了一笑,說:“要你死還不需要我動手,況且你也活不過今晚,挨一頓揍就當給他出個氣了。”
舒時本來還挺忐忑的,聽到這話立馬笑了。
“咳咳!咳!”張越聽到之後一口氣差點上不來,猛的咳嗽。
不過不管他咳成什麽樣鍾如季都不會問一句的,張越不是他的關注對象,他不會把注意力放在沒用的人身上。
鍾如季站起來往回走,經過舒時的時候說:“走。”
舒時心情很好的跟了出去。
門關上後,鍾如季突然伸手在他額頭上狠狠的彈了一下。
舒時吃痛的捂著額頭,說:“你幹嘛打我?”
鍾如季被他氣笑:“我幹嘛打你?嗯?讓你待在房裏不待,打架你還很有理?現在是晚上,你敢保證那條蛇不會這個點來找他嗎?”
“應該不會吧,這麽早……”舒時捂著額頭小聲嘀咕。
空間裏晚上出事的概率占了百分之八十,並且幾乎每個晚上都有人喪命,不論是死在鬼怪手裏還是死於其他原因。
在空間裏,半夜十二點是晚上,天剛黑的七八點也是晚上,反正隻要太陽落山了,就有發生意外的可能。
這也就是初級任務條件寬容,擱高級空間裏,晚上出來晃悠還敢找事,舒時連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鍾如季不想多解釋,說:“手放下來。”
舒時傻傻的照他說的做:“幹嘛?”
下一刻。
“啊!”舒時捂著頭後退了幾步,戒備的盯著他,“我跟你說,你再打我翻臉了啊。”
鍾如季看了他幾秒,神色淡淡的說:“回去吧。”
說完轉身便走,舒時趕緊追上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隨你打隨你打!別生氣嘛。”
鍾如季停下,視線下移看著他抓著自己的手,又抬眼靜靜地看著他。
舒時訕訕的鬆開手,然後說:“我知道錯了還不行嘛。”
“沒讓你認錯。”鍾如季說著,繼續抬步往前走。
舒時跟緊他:“那你還這麽冷漠。”
“……我習慣了。”鍾如季頓了一頓。
“這種事不能習慣。”舒時煞有其事的說,下一秒又笑,“你要多笑,你笑起來多好看啊。”
鍾如季瞥他一眼,說:“男人不需要那麽好看。”
舒時:“……好像是哦。”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沒過一會兒就到了四號房前,鍾如季拿出房卡,看了他一眼:“回你自己房間。”
“不著急,回去沒什麽事兒幹,我坐會兒再走,反正離得不遠。”舒時不在意的說,等他開門。
門剛開舒時就溜了進去,生怕鍾如季趕他走似的,並且還毫不客氣的奔著床去,儼然一副自己家的姿態。
鍾如季對此沒什麽表示,關了門後也坐到床上,開口道:“什麽時候學會打架的?身手不賴。”
舒時沒想過他會提到這個,愣了一愣,然後才回答:“嗯……很久以前吧,後來就很少打架了。”
畢竟那幾年來沒有需要動手的地方,也就是上學那段時間天天打,至於身手這方麵,打多了自然也會打了。
他本來以為自己以後都用不上打架的技巧了,誰知居然莫名其妙的來到這個任務世界,估計以後打架都是家常便飯了。
鍾如季站在門外清楚的聽完了全程,很明顯能聽出舒時把對方打的根本沒有還手的餘地,而且後來他出來的時候身上也沒有受傷的地方。
鍾如季道:“解氣嗎?”
“啊?”舒時想了想,又道,“解氣,當然解氣!”
何止是解氣,簡直不要太爽。
鍾如季停了會兒,說:“下不為例,沒必要跟一個將死之人計較。”
舒時笑:“嗯。”
不過他想,如果這種情況發生第二次,他是絕對還會再去“教育”一下某些小人的。
——
躺了一個小時,舒時有點奇怪,為什麽他總覺得鍾如季這兒比自己房間舒服?嗯?百思不得其解。
舒時望著天花板,抽空去想任務線索。
其實昨晚出事的房間他們根本沒去看過,隻是聽別人提過幾句,而且還有三個是因為偷跑導致死亡的,也不知道他們是被什麽東西要了性命。
就目前而言可以知道,蟒蛇不能惹,上升到動物不能惹,至於表演出意外和未完成是不是死亡條件,目前還沒有明確線索指明。
還有那隻鬼跟他說的話。
瘋狂盛典當天會出什麽意外,那隻鬼要和他玩什麽遊戲,他的身份到底是什麽?如果猜不出來會有什麽後果?
還有,第一天來的時候,在沒遇到鍾如季之前,他貌似和一個人說過話,那個人是誰?為什麽會一點印象都沒有?
越想越奇怪,舒時側頭,叫了聲:“哎,鍾如季。”
“別說話。”不料鍾如季道。
舒時之前沒注意看他,現在一看,他的表情可以稱得上是嚴肅。
發覺有情況,舒時用氣音小聲道:“怎麽了,出事了嗎?”
鍾如季微微點了點頭。
舒時也不敢大意,下意識的安靜,仔細聽著動靜。
但他聽力有限,隻能聽到一點點聲音,好像是動物的叫聲?
他看了鍾如季一眼,對方目視前方,顯然也在聽門外的聲音。
鍾如季的聽力實在是太好,他完全不能比。
過了好一會兒,聲音大了起來,舒時還聽到了關門的聲音——這種時候居然還有人敢去湊熱鬧。
他聽到了嘶啞的叫聲,聲音還有些熟悉,跟他揍某個人的時候特別像。
舒時微睜大了眼。
……嗯?原來是那家夥。
“蟒蛇,還有……毛猴?”舒時不確定道。
今天在後台的時候他看見蟒蛇和猴子待一塊兒的時候還驚訝了一會兒,結果今晚就發現猴子和蟒蛇是一起作案的。
不是說靈長類動物天生怕蛇嗎?更何況這還是蟒蛇,他怎麽覺得這倆處的挺好的?
“嗯。”鍾如季應,“它們似乎關係很好。”
此時外麵的聲音更大了些,這個點沒睡的人很多,估計都聽到了動靜,人的慘叫和猴子的尖笑足以讓人遍體生寒。
這種心理上的折磨足足持續了二十分鍾有餘,之後才慢慢消停,舒時沒認真去數,但能知道出事的不下三人。
本來以為人多成功率高,結果沒想幾天就死了一批。
“……我還能回去嗎?”舒時問。
他也沒想到這次這麽早,萬一回去正好撞上了該多尷尬啊,而且他這運氣,說不定還能正麵懟上,那時可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鍾如季道:“再等等,十二點前。”
他這麽說就是沒什麽大問題了,舒時“嗯”了一聲表示明白。
動靜消停後,開關門聲多了幾道,然而不出幾秒舒時就聽見慌亂的腳步,伴隨著焦急的呼救,接下來又是一輪慘叫。
舒時聽的煎熬,他還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的接近死亡,就隔了一道門。
“我能去看看嗎?”舒時小聲道,征詢鍾如季的意見。
他不出去,就在貓眼那兒看。
鍾如季說:“小心點。”
“嗯。”舒時爬起來,腳步都放的很輕。
他貼近門,打開貓眼的翻蓋。
一隻長的比人還壯的猴子從門口經過,還拖著人腿,那人身上全是血跡,腹部被捅破,已經沒了動靜。
舒時緊抿著唇,身側的手握成了拳頭。
蟒蛇從門口經過,身形比在後台見到的大了一倍,它青黃的蛇身上有好幾處血跡,都不是它自己的,舒時隻能從它身上一道已經結痂的傷口認出這是後台的那條蛇。
他還在觀察的時候,那條蛇突然停了下來,沒再往前爬,而是悠悠的轉過頭,張著滿是黏膩鮮血的大口,獠牙上還有碎肉,那雙豎瞳像是在盯著獵物。
舒時心中一窒,慌忙將貓眼蓋上。
他後退了好幾步,撞上了後麵人的胸膛。
“它應該看不到我吧?門關著它也進不來的。”舒時抓著鍾如季的手臂,用氣音問。
“沒事,它進不來。”鍾如季說。
舒時這才鬆口氣,他知道這道門的貓眼是單向的,但是那條蛇的反應簡直像是看到他了一樣。
這個時候,舒時和鍾如季同時聽到了巨大的砸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