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好初級
夜深人靜,偌大的城堡中剩下的存活者少之又少,本就人跡罕至的地方愈顯空曠。
男人的屍體躺在地麵,身旁沾血的刀刃還未被人撿起,木門緊閉,隻有空牆處漏出幾縷微光。
在黑暗的空間裏,男人睡在床上,眉頭微蹙著,顯然睡得不□□穩。
“非哥,我們躲這兒沒事兒吧?”方非的夢中突然出現一個怯弱的麵孔。
“沒事兒,我保護你。”他當時信誓旦旦的保證,答應要保護這個女孩的安全,可卻無緣見她最後一麵。
“方非!救我!啊啊啊!”畫麵一轉,他匆匆一瞥,看到那個女人的胸口被利爪洞穿,尖細的女聲再也沒傳進他的耳朵。
他發了瘋的跑,跑到了一間空房,窗外正下著雨。
“待會兒有死屍過來,你攔著他,我綁。”麵前是一個比他高大的男人,處事也比他沉穩。
他將信將疑,後來真的有死人來他們這間敲門,他們把那個死人放了進來,尚軼想製住他,但沒料到這死人的力氣奇大,他們兩人也隻勉強和他打個平手。
尚軼和他合作將死人手上的刀弄掉,再把死人拽到空牆邊一把推了下去。
一番打鬥下來,尚軼的體力所剩無幾,急需調整,他坐在牆邊休息,屏著淩亂的呼吸朝尚軼舉起了刀。
“你……”尚軼的血濺到了他身上,他看到尚軼的雙眼睜的極大,到死都沒想到他會對他刀劍相向。
其實很簡單啊,尚軼害死了他最想保護的女孩,一命償一命,這很公平不是嗎?
“方非,你為什麽不救我?為什麽不救我!”畫麵中,鮮血淋漓的程冉聲音淒厲的質問他。
“你這背後捅刀的小人,不得好死!”被他一刀斃命的尚軼站了起來,大聲嗬斥。
方非從夢中驚起,後知後覺背上已冷汗涔涔。
恍惚了一會兒,他突然捂著臉從喉間發出幾聲低低的笑。
人都死了還有什麽可怕的?
房間裏有一股揮之不去的血腥氣,方非一點都不覺得反胃,反而走到尚軼的屍身邊,蹲下。
尚軼的眼睛還睜著,瞳孔渙散,他的身體已經涼透,身下的地板暈出了一片血跡。
方非捏了捏他的手臂和腿,觀察了許久說,突然一笑:“沒起來啊,尚軼,我不得好死?哈哈哈!可現在看來,這不得好死的人可是你啊。”
沒有活人能回答他的話,他也毫不在意,繼續自言自語道:“你知道程冉是怎麽死的嗎?”
他說著又自顧自的笑了起來,整個人極其病態:“是我親手把她推出去的,果然,留著她還是有點用,就像你對燕樂一樣,物盡其用,不是你說的嗎?”
“你應該謝謝我。”方非笑著,對尚軼說,“是我,讓你倆做了對亡命鴛鴦,是我成全了你倆在一起的願望。”
“可惜。”他一瞬間收了笑意,眼神陰鬱,“燕樂如果能看到,她一定會為你們高興的。”
方非站起,抬著下巴睥睨著尚軼,冷漠道:“你就在這兒好好躺著吧,省的禍害其他人。”
當初尚軼看中了同樓的一對男女的實力,讓燕樂去和男的交涉,試圖將他拉到自己的陣營,但在燕樂真正遇到危險的時候,尚軼卻沒有幫她,眼睜睜看著燕樂死在了鬼怪的手中。
方非仰了仰頭,看到外麵高掛的月亮。
燕樂在那時,一定是很信任尚軼的吧,就像程冉篤定他會救她一樣。
可是那傻姑娘也不想想,這中級空間裏,人人自危,哪兒來的好心去幫助其他人。
方非笑著笑著臉頰就滑落了兩行淚。
尚軼以鬼怪的威脅為由,哄騙燕樂去與素不相識的男人相處,她最怕空間鬼怪,猶豫著就答應了。
是不是沒見過人心險惡的人都覺得鬼可怕?
——
第七日,所有的人都聚到了大廳內,舒時見到了昨天沒有露麵的那個幸存者,出乎意料的,居然是那個長相清秀的男人。
圓桌上早早擺好了餐點,補充食物,準備迎接最後的關卡。
“都這麽早來,也不怕被一鍋端了。”於淩在走過去的時候說了一句。
舒時走時還特意看了眼天氣,說:“我感覺天氣不錯的樣子。”
於淩瞥他一眼,笑了:“你怎麽知道它下一秒不會變?”
“嗯……”舒時沒確切的回答。
他知道這個任務空間的一切都不能拿自然規律和科學解釋。
“速度快點吧,大廳不安全。”於淩說。
從前六天的經驗來看,最安全的莫過於自己的房間,每次吃完早餐後立即回到房間,舒時心中的安全感都會噌噌的漲。
後麵的李皓和羅罹不知道在聊些什麽,他招呼了他們一聲,四人速度保持一致。
這一次的用餐格外安靜,舒時沒抬過頭,一直往自己嘴裏送食物,臉都吃的鼓鼓囊囊。
沒要多長時間,舒時的那一份就解決了,他總算抬起頭,看了看圓桌上的另外七人,他們四人差不多都快吃完了,裴歆也是,那對清冷cp來得早,已經吃完了,隻剩一個人在慢條斯理的塞著食物。
清冷cp好整以暇的坐著,沒有一點憂患意識,舒時就等著他們四個都解決完趕緊回房間呢。
敖孜的目光若有若無的落在於淩身上,麵若冰霜,她和敖彧坐的那一塊兒都沒人坐。
裴歆吃完了,撐著臉盯著舒時,想著一會兒該怎麽跟他們走到一起。
食物下肚,確保不會再有饑餓感,於淩將筷子放下,才一抬起頭就看見敖孜,兩人猝不及防來了個對視。
於淩笑了下,拿起麵前的杯子,遙遙的舉了舉,再送到唇邊喝了一口。
那邊,敖孜有些意外,但也端起杯子小抿了一口。
“他能認出來你?”敖彧驚訝於他的觀察力。
敖孜眸光動了動,轉頭望他,說:“不是我,是我們。”
“嘖,沒想到我倆能讓他記住。”敖彧還是覺得很驚奇。
敖孜撤回目光,淡淡的說:“他過目不忘。”
“我也想要這個技能。”敖彧笑著。
敖孜:“隻要經曆像他那樣多的高級任務,你也能做到。”
“那還是算了。”敖彧立馬拒絕,“他的實力我比不上,就不要自找死路了,混個中級任務挺好的。”
敖孜牽了牽唇角,那點笑容轉瞬即逝。
“走吧。”四人中,最後的李皓也解決完畢,發現大家都在等他,就說了一聲。
於淩站起身:“走。”
他說要離開,他們四人走是正常的,但是在舒時站起來的時候,裴歆站了起來,之後他們對麵的清冷cp也站了起來,一瞬間都要走,隻剩方非一人坐的端正。
“一走都要走,搞的像我們抱團孤立人家一樣。”李皓念叨,圓桌前七人立一人坐,怎麽看都對最後一個人不友好。
羅罹隻是看了眼裴歆:“各有各的走法,我們四個顧好自己就夠了。”
“裴歆好像想跟我們一起……”被裴歆看久了,舒時忍不住對於淩說。
於淩掃了一眼,回應道:“她回自己的房間,躲好就沒大問題,跟著我們目標太大。”
裴歆聽不到他們交談,但是從舒時的唇形能看出自己的名字,再看於淩的回應,她能感覺到對方的拒絕。
她本來沒什麽依靠,人家隻是救了她一命而已,並不能代表什麽,倒是她癡心妄想了。
舒時又看了眼裴歆,看到她垂下眼睛,拖開了身後的椅子,第一個離開了圓桌。
“走吧。”於淩道。
四人同時離開座位,往來時的金門走去,裴歆此時已經到了另一扇金門前。
他們四人走了一段路,周圍多數金門突然倒塌,帶起一陣砰砰的砸地聲。
大廳內的人俱是一驚,尤其是裴歆,門倒下的那一刻她幾乎以為後麵站著鬼怪。
舒時快速的掃了一眼,隻見通往城堡正門的那一處金門前,赫然站著通體棕色的黑瞳鬼怪。
“快走!”於淩催促到。
舒時來不及多加思考,身體已經接收到危險訊號,往最近的一扇門狂跑。
他剛剛看到了,在那隻鬼怪的身後,還站著一隻更大的。
竟然是雙鬼怪同時出現!
“繞著點跑!”於淩喊到。
羅罹跑到長廊上,卻見半路上站著一個手拿小刀的死屍,他腦子飛轉,拐個彎按下了一間房的把手。
他擰了幾下,竟然打不開!被鎖住了!
而那邊的於淩也遇到了這種情況,當機立斷不再糾結,轉頭拉著舒時就往拐角跑。
而大廳的兩隻鬼怪已經開始了它的狩獵,還存活著的玩具四散奔逃,隻有一個安穩的坐在圓桌前。
方非看著鬼怪逼近,笑了笑,也沒有挪動位置的意思。
右手下垂,從袖口中掉出了一把刀,他未有遲疑,幹脆利落的把鋒利的刀刃往自己的命脈上劃。
一瞬間,鮮血四濺,溫熱的液體落在他臉上,脖間的血色不停的流下。
方非笑著,看到止了步伐的鬼怪,忍耐著痛楚說:“我才不會便宜你,要死也是死在自己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