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逃亡
小心!舒時下意識的想喊出聲。
於淩的反應速度比他快多了,抓住那隻纖細蒼白的手腕,一下把她拉進了屋裏,反手把門關上。
刀尖差點就抵上胸口,於淩把死屍的手一扭,但死屍手上的刀依然握著。
“麻煩。”於淩看著想要殺他的死屍,手上用了些力將小刀擊落,再次擒住死屍的兩隻手。
整個過程不到半分鍾,李皓看的目瞪口呆,轉頭對舒時說:“這到底是哪個區的大佬啊。”
舒時沒說話,畢竟於淩從不透露自己的真實身份,而且他也不了解,知道他身份沒用。
死屍被反擒,看不見於淩,卻看得見舒時和李皓兩個活人,她手上沒了刀,卻依然想往他們那兒衝。
這個死屍是早上死的那個女性,雙瞳漆黑,身上血跡幹涸,多處的傷口結痂,小腿還彎折著,她死的時候是什麽樣,現在就是什麽樣。
望著她猙獰的麵孔,李皓後知後覺,拍了下舒時,感歎:“哥,你的嘴真的開過光。”
這可不就是自帶追殺功能嘛。
舒時:“……”他隻是隨口一說。
那邊,於淩拽著嘶啞發聲的死屍到立櫃前,正好羅罹取了繩子過來,他打開櫃門,一點也不溫柔的直接把死屍塞了進去,在她還沒爬起來的時候關上櫃門,並且拿繩子捆住立櫃的兩個把手。
這下死屍出不來了。
三人對他這波操作表示敬佩,看他一係列遊刃有餘的動作,竟讓他們產生了死屍很好對付的錯覺。
於淩瞥了眼三人驚愕的樣子,轉了轉手腕,輕描淡寫道:“都是見過大場麵的人。”
意思是不用大驚小怪。
櫃子裏響起抓撓敲打的聲音,不一會兒就消停了。
羅罹撿起地上的小刀,說:“是從管家的密室裏出來的。”
“她具有攻擊性。”舒時仰頭,看走過來的於淩說,“和剛剛那個不同。”
“嗯。”於淩在他身邊坐下,“有她這個特例,我們需要注意一下另兩具沒見過的死屍,他們可能也具有攻擊性。”
“死屍能攻擊活人,還能招鬼怪。”羅罹說,“會不會每有一個人死亡,就多一個這樣的死屍?”
如果每個死去的參與者都會變成行動的死屍,他們的生存將麵臨極大的威脅。
“好不容易找到了解決鬼怪的方法,又多了這些莫名其妙攻擊人的死屍。”李皓說,如果不是嫌髒,他估計就癱床上了,“我哪兒來那麽多的體力啊。”
前有鬼怪,後有死屍,他們的士氣遭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創。
在空間裏手無寸鐵的對付一個鬼怪就很困難,現在還多了幾具四處活動的死屍,他實在是分身乏術。
“其實城堡裏有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於淩十指交叉抵著下巴,說,“但必須建立在NPC不會主動攻擊的情況下。”
三人同時都想到了管家所在的密室。
“管家可以製止鬼怪的行動,有的死屍會通報我們的位置,而有的死屍會攻擊存活者,存活者死亡會變成死屍,相當於死一個人就多一個敵人。”
舒時將可用的信息攏在一起,把於淩的觀點做了擴充和解釋。
“綜上所述,隻要管家不具備攻擊能力,密室就是那個絕對的安全點。”
“但……”他們總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於淩接著他的話說,“反之,鬼怪、NPC、死屍都是致命的因素,生存機會渺茫,並且隻能選擇不停的躲藏。”
在夾縫中生存,苟到任務結束。
“目前NPC的性質還不明了,我們不能以身犯險。”李皓說,他也想找到安全點,自此高枕無憂,但也不得不把安全放在第一位。
萬一真是惡性NPC,他們找過去,極有可能全軍覆沒,這個空間裏的NPC是任務的關鍵點,他可以是破解點,也可以是致命點。
“安全起見,還是再觀察觀察,不是迫不得已,不要鋌而走險。”羅罹說,趨利避害是人類的本能。
於淩也沒打算冒險,說:“就這樣吧,看明天的情況。”
關於生存任務還有很多細節沒說,但幾人都沒這個精力了,隻想靜靜地待會兒。
——
“它來了嗎……”一個顫抖帶著哭腔的女聲。
“咚咚咚!”外麵的敲門聲狠的像要把門板砸碎。
旁邊麵相清秀的男人緊皺著眉頭,往身側挪了挪,抵著櫃壁才有點心安,沒空安慰別人。
猛的一響,房裏突然安靜。
“嗚……”她捂著自己的嘴,不讓一絲聲音泄出,可身體顫抖的頻率更高了。
臉色慘白的男人緩步走進房間,睜著全黑的眼睛不知在看哪裏,身後跟著棕色的巨型鳥。
他的腳步不重,可一步一步都踏在別人心間。
走過了床,站定,在立櫃前。
男人歪了歪頭,豪無血氣的臉上突然綻開笑容,他笑著舉起手中的倒握著的刀。
“篤、篤。”刀柄擊在櫃門上,不急不緩。
這是在告訴裏麵的人,找到你了。
鬼怪揚起暗紅的利爪,頃刻間櫃門上多了一道顯眼的抓痕,帶著一點血色凝固物,而在抓痕間,露出的一雙眼睛盛滿了驚恐。
“怎麽辦啊,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女人抱著頭蜷在一隅角落裏,真實的求生欲望中全是崩潰。
“呲——”外麵的鬼怪用爪子劃開櫃門,尖銳的聲音刺的人耳膜生疼,揚起的木屑盡數飄落在地。
男人脫力的靠著櫃壁,看著逐漸拓寬的缺口,僅剩的希望被絕望一點點蠶食。
——
聽了一夜的砸門聲,還有鬼怪時常飛出窗外的聲音,到了接近黎明的時候,群星隱匿,所有的光亮都被吞噬。
熬過這一段,才會有希望。
暖陽攀上天幕,溫柔的光線眷顧著這座城堡。
舒時枕著手臂睜眼的時候是四人中第一個醒的,他本來都準備了充足的精神來應對晚上的鬼怪,但奈何實在抵不過生物鍾,最後硬是強撐著精神等黎明到了才放心的閉眼休息。
這一覺差點睡到中午。
舒時看了眼天色,還算早,趕個早餐來得及。
立櫃的把手還是綁死的,舒時有點奇怪怎麽死屍待一晚上沒動靜。
他叫醒了於淩,接著是李皓羅罹。
“啊……怎麽睡過去了。”李皓抓著頭發,剛睜眼對明亮的光線有些不適應。
和舒時剛醒時想的一模一樣。
舒時失笑,對他說:“走吧,去大廳找吃的填肚子。”
“我感覺好困,還想再睡會兒——”李皓打了個哈欠,身邊的羅罹都站起來了,他卻再次躺了下去。
舒時不知道該說什麽的時候就見李皓翻了個身,頓了幾秒,然後不舍的左右滾了滾,渾身都在詮釋不情願。
得虧他們休息的時候將被單翻了個麵,不然李皓得糊一嘴的灰,那就不用吃早餐了,嗆都給他嗆飽。
“可是我也好餓啊——”吃和睡,是一個世紀難題。
“走。”於淩才不管他這戀床的毛病,對另兩人說。
羅罹也留心著櫃裏的死屍,問:“櫃子裏的那個要怎麽處理?”
粗繩繞了一圈又一圈,還係了個十分複雜的死結,裏麵的死屍不知道是個什麽狀態。
於淩隻瞥了一眼,說:“打不開了,留給管家處理。”
死屍從哪兒來,回哪兒去。況且那個結是他隨手係的,現在要他拆他也懶得拆,反正都是個死人了,鎖著又不會出什麽亂子。
羅罹:“……好吧。”
“我們吃完飯是直接去找管家嗎?”舒時問於淩,他還想能爭取一些休息的時間。
“嗯。”於淩應,看到他眼底的青黑,又說,“去他的密室把材料準備好,你們可以休息會兒。”
“好。”舒時欣然答應。
要去做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可以休息。
——
固定的餐點,大廳裏不可能沒有人,隻是有的人精神萎靡,更甚者直接倒在桌上睡,而有的人看起來毫無異樣,就像隻是過了個普通的夜晚。
但凡能活到這個時候的,身上多少都有點實力,不論是武力值還是運氣值。
他們一行四人衣服髒兮兮的,像是在灰裏滾了一圈出來的,雖然情況確實差不多。
但也沒人喜歡被人一直盯著看。
舒時從坐下起就覺得不自在,倒是其他三人卻視若無睹,淡定如常,反襯得他不對勁了。
李皓咬著筷子,夾食物的同時算了算實到人數,湊到舒時邊上,神秘兮兮的語氣,“一下又少了三個。”
十六個人的空間人數銳減,他本以為是還有人沒來,再一看卻發現圓桌前的椅子已經被坐滿了,而除去他們四個,剩餘的人,屈指可數。
就剩五個。
一晚上死了三個,這不是什麽好現象。
還意味著今晚的死屍會多三個眼熟的麵孔。
再細看其他人,舒時發現他們身上都帶著灰,他們都跑去過其他空置房間,被鬼怪追過,有的人身上甚至還帶著血跡,隻是不知道血跡是他的還是別人的。
“還剩三天。”舒時低聲說著,是說給李皓聽也是在提醒自己。
三天,哪怕一天死一個都有很高的概率死的是他。
“這次任務的新手太多了,他們很難活下去的。”李皓說,以一種趨於冷靜的語氣闡述著,“初級任務都沒完成多少就來挑戰中級任務,當然是死路一條。”
舒時的手微不可察的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