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籠城堡
走出房門進電梯,沿路都很安靜,好像隻有他和李皓兩個人出來做任務,其他人都在呼呼大睡。
“聽說二區那位也要做這個任務,到時候你認出來了記得提醒我一聲,咱們跟緊他,基本不會有問題。”
在他神遊的時候,李皓又說了一個他不太明白的事情。
但這並不妨礙他與對方交談,秉承說多錯多的鐵律,舒時盡量少言少語,隻是嗯了一聲。
“還是老辦法,集合的時候注意對話。”李皓說著指了指自己的左手腕,那裏點上去了一顆痣,“憑這個認我。上次畫在脖子上太明顯了,差點被小人害死。”
需要靠特征認人,難道執行任務時他們不是用真麵目示人?舒時心有疑問,卻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外麵起了濃霧,能見度限在五米之內,細小的水霧迎麵撲在臉上,冷風吹的人遍體生寒。
兩人走進其中,舒時在霧中回頭看了一眼,那個高大的建築上有個數字八,圈在金色的圓環中。
濕冷的涼意透過單薄的麵料滲入骨髓,舒時不自覺打了個寒戰。
穿過漫漫長路,遠處的建築逐漸顯形。
銀灰色的兩層大廳具顯格調,舒時正仰望著這個低調又奢華的建築,李皓卻已經在前打開了門,他便隻好跟著進去。
大廳內的位置廣大,而比起廳裏的三兩人群,更吸引人注意力的是那些隻有在科幻片裏才能見到的休眠艙。
也不知道躺進去能不能暫停身體的生長。舒時百無聊賴的想著。
目測了人數,他身旁的李皓嘟噥著:“人不算多,十五六個左右,還有鍾如季在,我們應該很快就能出來。”
“鍾如季?”舒時的聲音帶點疑問,或許這個人就是“二區那位”?
李皓當他是驚奇,兀自道:“你也知道,他做任務一般都是單人,這次也一樣,所以能不能認出來就看我們的本事了。”
這話怎麽聽都有抱大腿的嫌疑,舒時不好接話,索性不語,同時也在心裏盤算著。
就目前而言,對他來說最好的契機便是這個不明狀況的任務。
他會和李皓分開,任務裏旁人又不認識他,他盡可以在別人那兒打聽到自己所需的信息。
他正想著,大廳內響起機械聲,播著一句話:空間艙已啟動,將於三分鍾後關閉。
通報仿佛響在每個角落,入耳清晰。
舒時眼中竄過銀色的流光,眼前的空間艙已經開啟,銀色的艙體連接著精準的儀器,內艙有數不清的線纜。
“你用這個吧,我去找別的。”李皓望了望大廳說,四周的空間艙都被人占了,遠一點的還有空艙。
舒時不推讓,點點頭,李皓朝他笑了笑後走向其他空間艙。
三分鍾空間艙就將關閉,大多數人都已經躺進空間艙,他等著李皓找到空間艙,看到對方比了手勢後才邁入空間艙。
舒時才一躺平,艙門自動合上,數條黑色的線纜貼了上來,他的身體被固定,靠近太陽穴的地方也貼著兩根線纜。
意外的舒適,並沒有什麽不良體驗,線纜帶來的不是他猜測的電流感,而是一種泡在溫水裏的舒適感,容易讓人萌生困意。
空間艙內隔絕了所有的聲音,他透過特製的艙門看著外麵,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已經躺在了空間艙裏。
舒時慢慢闔上眼。
腦海中出現幾行簡短的訊息。
任務空間:牢籠城堡
任務類型:生存任務
任務時限:七日
任務難度:中級
不需要他主動去記,這個信息就像是烙在腦子裏一樣揮之不去。
下一秒,他的意識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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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重歸身體,又在一個陌生地方的床上醒來。
舒時坐直上半身,低頭看了看衣服。
衣服不是他穿的那件,戴著黑色手環的右手也比之前大了一點,他摸了摸臉,還覺得自己變了個模樣。
與空間艙的寂靜不同,這個地方還能聽見鳥鳴,舒時朝有光的地方望,餘光瞥見有人在他身邊,看身形應該是男性。
他不知道對方是什麽時候坐起來的,或許別人醒的比他還早,隻不過是那一身黑衣讓他在這個光亮昏暗的空間裏忽略了他的存在。
男人的臉半明半暗,光線能讓舒時看清他一半的輪廓,憑第一印象,這張臉長得不錯。
他睡在靠牆的一邊,男人睡在外側,倒不是不能出去,隻是如果沒有任何交流,兩個陌生人會更尷尬。
於是他很是單純的打招呼:“你好。”
“新人?”很有辨識度的男性嗓音。
舒時朝那兒看,那人又開口,“畢竟大多數人會先報名字。”
舒時啞口無言,從某種意義上來看,他確實是個新人,並且還是新的不能再新的那種,童叟無欺。
“天快亮了。”對方又說。
舒時發現光線正朝床邊蔓延,灰撲撲的天空漸變為淺藍,天剛拂曉。
“嗯。”但他並不明白這代表著什麽。
男人掀開被角,腿跨到床邊背對著他,側著頭語氣慵懶道:“下床穿鞋,一會兒去集合點。對了,你可以叫我於淩。”
舒時踩著薄被坐到他身邊,出於好奇問了一句:“那個,你知道集合點在哪兒?”
於淩不回答,靜靜的看著他。
舒時立馬反應過來,“我叫呂青。”
對方一笑,有點戲謔的調侃:“這不會是你的真名吧。”
舒時沒接話,凡事總得留一線防備。
於淩隨口的玩笑話本就沒打算要人回答,他站起來懶懶的回應舒時之前的話:“我當然不知道集合點在哪兒,又沒地圖。”
室外的光線將房內照亮,周圍的家具和擺設物件都是棕色的,全是木製品,舒時醒來的這張床很大,同睡三人都不會擁擠。
他還記得這個任務空間的名稱,現在看來這裏倒是很符合城堡的規格。
床僅是房間的一隅,十米開外才能看見窗,房裏木質的壁飾散發著濃濃的古樸氣息。
於淩比他速度一些,這時已經走到落地窗邊觀察外麵了。
“那你還說一會兒去集合點。”舒時也走過去。
聲音由遠及近,於淩輕笑,說:“我說一會兒集合,不代表我知道集合點在哪兒啊。”
強詞奪理。
舒時撇嘴,不想和這人聊下去了,自顧自的觀察房外結構。
剛才隔得遠,他看的不太真切,走近了才發現這裏是沒有窗子的。
譬如現在,再往前走一步,他就會踩空摔落。舒時隻看了一眼,身體先於意識自發退了好幾步。
他穩了穩自己的呼吸,繼續觀察。
正常封閉的房間有四麵牆,而這個房間隻有三麵。
空缺的那麵沒有磚沒有窗,隻有四根鐵柱均勻的撐在樓層間,將這麵空氣牆分成了五扇間隔相同的門。
“咚咚咚,咚咚咚。”
兩人都聽見了有規律的敲門聲。
“誰啊?”舒時不禁問。
於淩瞥了一眼木質的高門,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去開門,“走吧,去集合點。”
舒時將信將疑的過去,對方跟在他身後,姿態隨意,氣定神閑。
拉開木門還費了點力氣,他疑惑的看了眼把手。
“尊敬的客人們,我是這座城堡的管家,這兒的起居都由我負責。現下麻煩兩位與我一同前去待客大廳,其他的客人都在那兒等著你們。”
門外站著一個黑色燕尾服的白胡子老管家,那張臉上笑意盈盈,微躬著身子禮儀恰到好處。
於淩的手攬在他的肩頭,應答老管家:“好啊,走吧。”
老管家微微笑著走在前頭,舒時光從那挺直的背脊都能看出他依然精神矍鑠。
“果然是個新人啊。”於淩忽然說。
舒時拿下他的手,保持兩人之間的距離,不冷不熱的回答:“是新人又怎樣,你也是從新人過來的。”
於淩對這說辭不置可否,不過有些話他還是得說,“待會兒去大廳你少說話,多看。”
他特意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兩人對視,舒時先收回了目光,半垂著眸說:“知道了。”
不用別人提醒,他自己也知道該這麽做,但還是需要感謝一下於淩的好心。
走廊很長,卻也很寬,可以叫它長廊,還可以叫它寬廊。
他倆走在寬廊的正中央,老管家走在他們的前麵,周圍空蕩蕩,牆壁離他們很遠。
從沒有防護措施的落地窗再到寬逾數米的長廊,處處都充滿了怪異,但如果要具體說出哪裏不對勁,又好像沒什麽值得一提的。
舒時看了眼前方,老管家在前麵走著沒有回過頭,身邊的於淩走出了閑庭信步的感覺。他覺得處處不自在,又沒人說話,這段路安靜的詭異。
管家領著客人拐進一扇金色拱門,他推開麵前的大門,立在一旁,做出請的手勢並禮貌微笑道:“大廳到了,兩位請。”
舒時往裏看了眼。
大廳中央有個很大的圓桌,四周都是一模一樣的金色大門,已有人坐在了圓桌前,而有些人才剛來。
舒時禮貌的道了聲謝,下一刻就被人拉著手臂朝前走。
他猝不及防,差點一踉蹌:“哎你幹嘛?”
對方沒應答,舒時匆匆回頭看了一眼,原本立在門側的老管家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