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路西法的救贖4

  “lemony，期待在地獄相見的那天。”


  自那天過後，低沉沙啞的聲音宛如惡魔的詛咒時時縈繞在她耳邊。


  真叫人厭煩。


  少女甩甩頭，想要擺脫這個聲音，可它偏偏陰魂不散。


  路西法看著少女苦惱的皺起眉，放下抱著的手臂，走到她身邊，纖長的手指輕點她眉心，一縷金色的光芒一閃而過。


  頭腦瞬間清明，撒旦的聲音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路西法清清涼涼的聲音：

  “他是墮天使，不要被他蠱惑。”


  “墮天使…？”


  少女抬眸，清澈冷靜的眸子直視他：

  “你是說，他也是天使？”


  “不，他是魔鬼。”


  忽然想起撒旦的話，他心情複雜的加了一句：

  “曾經，他是上帝座前的天使，叫做薩麥爾。”


  “那他後來為什麽變成了魔鬼？”


  良久的沉默，就在少女以為他不會回答時，她聽見他平靜中隱藏了一絲不解的聲音：


  “因為，他背叛了上帝。”


  少女忽而笑了，她一瞬不瞬的注視著路西法，藍色水晶摻進了血絲：

  “天使，如果是上帝拋棄了薩麥爾呢？”


  路西法不讚同的搖頭，他俯身與她平時，長長的睫毛在光的照耀下亮閃閃的，冰藍色的眼眸中皆是認真：

  “上帝不會拋棄任何一個子民。”


  她垂首但笑不語，心想路西法可真是上帝最忠實的信徒。


  在一個有風的日子裏，被風吹的鼓起、飄揚的白色紗簾模模糊糊映出一個修長的身影，那人手裏撐著一把黑傘。


  坐在地板上抱著書看的少女似有所覺的抬頭，正好裝入那雙猩紅的眼眸。


  她揚起笑臉，眼眸彎彎，晶瑩清澈的像是一條河流：

  “撒旦先生，又見麵了。”


  古井無波的心撲通撲通的跳的歡欣，撒旦收起傘，白色的紗簾拂過他的麵龐，他走到少女麵前居高臨下的俯視：

  “那隻守護你熾天使呢？”


  不知想到了什麽，說熾天使三個字時，他的臉色有一瞬間的怪異。


  “你是說路西法嗎？”


  下意識皺了眉，少女不緊不慢地合上書：

  “你是來找他的嗎？真可惜，他回天堂處理一些麻煩事了。”


  矜貴的低下身，他笑著說：

  “不，我是專門來看你的，小天使。”


  小天使毫不客氣的下逐客令：

  “那你看過了，還不離開嗎？”


  他露出憂傷的神色，語氣低沉：

  “這麽不歡迎我嗎？”


  一眼看穿他的偽裝，少女麵帶笑容：


  “這個世界上，應該沒有會人歡迎魔鬼吧，撒旦先生。”


  “魔鬼…唔，”


  他回想了一會，道：

  “你是第一個敢在我麵前說我是魔鬼的人。”


  “撒旦先生，請你相信，我不會是最後一個人。”


  “那麽，你將是這些人裏唯一能活下來的人。”


  “殺人是不好的，即便是魔鬼，也不要輕易殺人的好。畢竟，這不僅無聊還浪費時間和精力。”


  撒旦先生屈尊降貴的陪小姑娘一起坐在地板上：


  “可我最喜歡做無聊的事了。”


  少女倚靠著後邊的沙發，閉上眼睛感受風的氣息：

  “撒旦先生，你與我想象的有些不同。嗯，怎麽說呢…”


  她糾結了一會措辭，繼續道：

  “比我想象中要仁慈善良些。”


  她似乎已經忘了，這位撒旦先生第一次看見她就對她動手了，那句類似於詛咒的話可也折磨了她好一會兒呢。


  他怔怔然轉眸看著沐浴在陽光下少女的側臉，眼神閃爍幾下，他的聲音輕到幾乎要消散在風裏。


  “錯覺罷了。”


  少女不解的轉頭，正要說些什麽，可此時風動引起風鈴鳴唱，她抬眼望去。


  風吹起，白紗紛飛，紅衣黑發雪膚，一道修長的身影自紗簾中走出，雌雄莫辨的麵孔，眉心一點墨，衣著紅豔如縱貫雲天的漫天霞彩，黑色修長如海藻一般柔滑。


  撒旦站起身，喚出他的名字：


  “帛曳。”


  帛曳…


  情不自禁的默念，少女一瞬間的頭疼，腦中一個畫麵一閃而過。


  恢宏、華麗而又精美，彌漫著聖光的殿堂，隻一眼，就讓人心生敬畏。


  耳邊有一道遙遠模糊的聲音，在說些什麽，聽不清。


  她皺眉凝神分辨，終於聽清了其中一句話：


  如果遇見帛曳，把他帶回天堂。


  猛然睜開眼，她緩緩的抬起頭，目光緊隨著帛曳，腦中自動彈出一個信息。


  帛曳，光明天使。


  她直覺自己不僅知道這些，可再多的，她是怎麽也想不出來了。


  帛曳看見撒旦鬆了一口氣，他大步走向撒旦：


  “原來你在這裏，怪不得我怎麽找也找不到你。”


  說話間，視線遊覽之際，他注意到了站在撒旦身旁一臉冷肅的小姑娘，他驚訝地往撒旦身旁小跳了一步：

  “這不是、這不是上——”


  話沒說完，撒旦就施法封住了他的嘴，不著痕跡地往旁邊避了避：

  “這裏不錯，你就在這裏避避風頭。”


  帛曳說不了話，臉上表情卻很豐富，他衝撒旦擠眉弄眼，手上還比劃來比劃去。


  撒旦淡漠的看他一眼，手一抬，帛曳便化作一縷白光消失了。


  他扭頭正要和少女說話，正好看見那個周身彌漫著聖潔光芒的青年從後麵擁住少女往後退了幾米，一下子遠離了他。


  冰藍色的眼眸裏蘊含著風暴，有種冷曆的氣場，他的聲音很低很冷：

  “我記得我說過，不要再靠近她，撒旦。”


  最後兩個字，他說的很重，仿佛那個名字已在他的齒下破碎過。


  向來傲慢自負的撒旦不以為意的笑了：


  “你在害怕什麽呢？嗯？”


  如血的眼眸笑意盎然，他饒有興致的打量著路西法，輕嘖一聲，玩味道：

  “路西法，你不是在這個世界呆久了真以為你還是路西菲爾了吧。”


  少女在天使的懷裏抬起頭，看見他緊繃著的下頷，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和煦溫柔的天使生氣，語氣嚴肅而又隱藏威脅：


  “閉上你的嘴。”


  撒旦驟然沉下臉，瞬移到路西法麵前，他垂眸看了一眼什麽都不知曉的少女，再次看向路西法時嘴角揚起一抹惡意的笑容：


  “路西菲爾，這麽舍不得她，不如讓她陪你一起下地獄。”


  眼見路西法的臉色越發冰冷，他仰頭大笑，笑的眼睛更紅了，止住笑意望向少女時，風流嫵媚，蠱惑人心：


  “小天使，既然你的守護天使不歡迎我，那麽我們下次再見。”


  他刻意加重了天使兩個字的讀音，不知在暗示些什麽。


  她像沒有察覺到路西法與撒旦的交鋒，嘴角上揚，眯眼笑著道別：


  “再見，撒旦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