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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尊貴公主VS落魄質子21

  阮清庭不著痕跡地拍了拍阮檸,接著說:

  “殿下意下如何?”


  宣疏將目光從阮檸身上收回,他看向阮清庭道:


  “能與太子殿下對弈,是疏之幸。”


  阮檸驚喜的抬頭,便見著少年柔和的側臉,似乎是發現了她的目光,他微側臉,與她四目相對:

  “公主可要在一旁觀棋?”


  眼瞳深處,皆是星河。


  她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聽見他的話,不假思索地點頭。


  看見妹妹眼睛粘在宣疏身上拚命點頭的模樣,阮清庭心裏有些不舒服,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故意問她:


  “那灼灼覺得誰會贏呢?”


  阮檸幹笑一身,拉著阮清庭的胳膊晃了晃,一邊用小眼神看宣疏一邊說:


  “我當然希望阿兄贏…”


  阮清庭心滿意足了,他看向宣疏道:

  “殿下請。”


  兩人入座,各執一子。


  阮檸坐在中間,吩咐人拿了一盤幹果,她用手撐著下巴,認真的看著棋局,時不時抬起頭看看阮清庭,看看宣疏。


  瞧見棋局偏向阮清庭,她會蹙眉,擔憂地看向宣疏,見棋局偏向宣疏,她會瞪一眼宣疏,然後歎一生氣,拿一個幹果遞給阮清庭。


  時間長了,她發現兩個旗鼓相當,你吃我幾子,我壓你幾子,就覺得沒意思了。


  小姑娘看著看著竟睡著了。


  阮清庭低頭凝視著她的睡顏,嘴角微微上揚,他放輕聲音道:


  “灼灼是個很機靈的丫頭,但她沒什麽心機,也沒什大誌向。”


  作為從小看著妹妹長大的兄長,他將她看的很清。


  宣疏也將目光放在了阮檸身上,抿唇不語。


  阮清庭轉眸,食指與中指夾著黑子,沒有絲毫遲疑地落下了一子:

  “當然,有我在,灼灼無需費這些心思,什麽磨難算計,我都會替她擋著。”


  宣疏輕輕笑了一笑,黑白分明的眼眸直直的對著阮清庭:

  “太子與公主兄妹情深。”


  “殿下此前從未與灼灼有過交集,近日卻來往頻繁。灼灼倒許久沒見過我這個兄長了。”


  阮清庭的語氣很隨意,好像隻是隨口一說。


  宣疏將棋子放回棋盒,偏頭看了眼阮檸,接著目不斜視,從容不迫道:


  “太子殿下愛妹心切,懷疑疏對公主圖謀不軌,實屬正常。”


  沒想到他會挑破,阮清庭詫異地看向宣疏,默了片刻,不緊不慢道:

  “灼灼是我唯一的妹妹,宮中人多嘴雜,殿下心思剔透,不會不知。”


  宣疏神色不變,薄唇微動,不卑不亢:


  “疏如今進退不得,處境艱難,公主玲瓏剔透,純真和善,琴音識人心。能與公主相識,疏心甚歡喜。”


  阮清庭凝眸看了他片刻,他神色端正,眼神清和,於黑白之道,深思熟慮,步步為營,棋風矯健,可見他城府深沉。


  歎了一口氣,阮清庭站起身,伸手輕柔的抱起阮檸,將她放到床上,蓋好被子,才轉身看向宣疏:

  “今日之棋便下到這,有空我再與殿下切磋。”


  三兩步走到宣疏麵前,心潮起伏,最終阮清庭低聲說道:


  “竹老先生品行人人稱道,清庭相信,殿下也定然是清貴有德的君子。”


  宣疏垂下眼眸:


  “太子殿下溫潤如玉,是為謙謙君子。”


  至於他,算不上。


  阮檸醒來的時候,隻有宣疏坐在窗邊手執書卷。


  她睡眼惺忪得揉著眼睛,掀開被子下了床,徑直走到他身旁:


  “怎麽隻有你,我阿兄呢?”


  他放下書卷,陽光灑在他身上,將他半張臉照的模模糊糊,朦朦朧朧,他語氣清淡:


  “太子殿下有事先回去了。”


  一邊說,他一邊倒了一杯清茶,給她潤嗓。


  她大咧咧接過,仰頭喝了,用袖子擦了唇邊水漬:

  “你們倆誰贏了?”


  “棋局未完,輸贏尚未定。”


  “哦,”她拉長了音節,拿起他放下的書,翻了幾頁,草草看了,都是治國策,她又放下書卷,背靠著桌子:

  “第一次去含章殿,我曾無意間聽見竹先生的授課內容,”


  她驀然轉身,黑溜溜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盯著他泰然自若的眼睛:


  “宣疏,你對這些很感興趣嗎?”


  看著小公主認真的眼神,他笑了一下,長長的睫毛被陽光鍍上一層淡淡的金邊:


  “這正如公主出生皇家,無所謂興趣。”


  “宣疏,你活的好累。”


  他神色募然一凜,接著又聽見小公主老神在在的補充:

  “我也曾學過這些,可我實在看不下去,學這些課業著實累了些。”


  聽完,他先是歎一口氣,而後淺笑看著阮檸:


  “公主,可否為疏彈一曲。”


  “當然可以,你想聽什麽?”


  小公主興衝衝地湊到他麵前。


  “《招渡》,你常彈的那首。”


  “好。”


  她跑去拿了琴,調好調,坐直身體,開始彈奏。


  《招渡》一曲流傳已久,曲譜傳了來了,譜曲者究竟何許人也卻無人能確切的說出了。


  有人說,譜曲者是失了知己的文豪。


  有人說,譜曲者是仕途失意的才子歸山當了隱士,鬱鬱不平,終此一身。


  還有人說,譜曲者是末代君王宵衣旰食,終究不能匡扶天下於傾倒。


  無論是哪種,都是悲涼。


  這首曲,不同的人彈出的是不同的感覺,但不論是哪種,傳達的都是哀怨愁思。


  一曲終了,她雙手搭在琴弦上:


  “這首曲子不好。”


  “確實不好。”


  他點點頭:


  “然,此曲由公主彈與疏聽,此不善中之善。”


  他站起身,從袖中拿出一塊玉佩,輕輕放在了她手邊:


  “那日你過生辰,我未曾前去。這幾日,你日日為我彈琴,算是君子之交。此玉名為芙蓉雙魚,便贈予公主,當做生辰禮,願公主福澤不斷,永享富貴榮寵。”


  這是他剛出生時,他的母後專門請人打造的,算是如今的他唯一能拿出手的東西。


  她拿起玉佩對著著陽光照了照,溫潤有光澤,油細粉糯,遠觀不覺花哨,細賞頓覺光彩燁人。


  玉是極好的玉。


  “都說君子之交淡如水,可這玉佩你既給了我,那我便厚著臉皮收下了。”


  她當著他的麵將玉佩戴在了脖子上。


  “宣疏,你生辰是什麽時候?”


  她狡黠地轉了轉眼珠。


  來而不往,非禮也。


  往而不來,亦非禮也。


  一來一往,是禮,亦是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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