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淩顧的認知裏,鋒銳是從不曾和府內的任何人走得近的,但是現在,卻單獨出現在了武青顏的院子裏,而且看兩個人的神色,似乎正竊竊私語地說著什麽,此情此景,讓淩顧哪裏還能坐得住?
“這便是你說的她會黯然傷神?她就是如此傷神的?”淩顧看向身邊的若雨。
若雨見此也是百口莫辯,淩顧醒來之後,她便是一直勸著淩顧,說剛剛淩顧對武青顏的那個態度,會讓武青顏傷心的,畢竟剛剛武青顏還是很擔心他的。
淩顧雖對淩遙一向嚴厲苛刻,但畢竟是自己唯一的女兒,在若雨的勸說下,終是院子過來看看,結果沒想到就撞見了這麽一幕。
“長小姐,您,您這是在做什麽?”若雨開口詢問,故意想讓武青顏解釋給淩顧聽,她不相信武青顏跟鋒銳之間會發生什麽。
鋒銳皺了皺眉,回頭正要解釋,“其實我跟長小姐……”
“鋒總都統,你該不會真的以為我喜歡你吧?”武青顏卻忽然開口打斷道。
鋒銳驚愣地回頭,不敢置信地看著武青顏,完全不明白她這番話是從哪裏說起的。
武青顏則是故意靠近了鋒銳一步,挑起了他的下巴,“我明顯對你十號,可,可你卻那麽嚴厲的拒絕我……你剛剛那番話,真的會傷我的心的,可你別以為我是真的喜歡你,我讓你過來,不過是想讓你偷偷帶我進宮看二皇子而已……”
武青顏眉眼飛飄,言語輕佻,再看那勾著鋒銳下巴的手指,怎麽看怎麽都是女流,氓本尊了。
鋒銳更楞,他很確信自己剛剛武青顏之間談得並不是這個話題。
再看院子裏的淩顧,幾乎可以說是徹底爆炸了。
“連勾,引鋒銳這種事情你都做得出來,隻為了去見二皇子!你還嫌你自己不夠丟人嗎?”
淩顧一邊罵著,一邊在院子裏四下找尋著,猛地一把拎起了院子裏的掃帚,朝著武青顏的方向就衝了過來。
若雨嚇得直接傻住了,等反應過來的時候,隻見淩顧已舉著掃帚對武青顏輪了起來。
“老爺,您不能這麽打長小姐啊!”
“今日你們誰都別攔著我!”
“老爺,您消消氣啊!”
“消氣?打死這個不孝女我就消氣了!”
淩顧揮舞著手中的掃帚,所到之處揚起無數灰塵,武青顏自不可能站在原地乖乖被打,在院子裏各種抱頭鼠竄。
一時間,院子裏雞飛狗跳,好不熱鬧。
府裏的下人循聲前來,當看見這一幕的時候,簡直是恨不得淩顧直接將武青顏打死算了,老爺才剛剛醒過來,長小姐便又開始惹老爺生氣了,這樣的白眼狼早打死早省心。
鋒銳看著院子裏那一個追一個跑的身影,目光漸漸沉了下去。
看樣子,長小姐是真的不希望老爺知道他們之間的談話,才會隨口扯謊,可是為什麽?難道長小姐不希望老爺對她刮目相看嗎?
不過想著想著,鋒銳便是明白了,從小到大,長小姐和淩太師的關係都不好,因為淩太師的嚴厲,長小姐十分的不願意親近這個唯一的爹。
不過鋒銳還是希望,有朝一日長小姐能夠跟淩太師盡釋前嫌,當然,鋒銳心裏明白,這個希望還是很漫長的,就衝著現在淩太師那輪掃帚的模樣,估計這父女倆會再次冷顫上好幾日。
燕國,皇宮。
龍吟殿內燈火通明,時不時有宮人往寢宮裏送著各種點心瓜果。
寢宮內,南宮蘊涵坐在太師椅上,吃著由宮人們精心挑選過的水果,一舉一動都極具大家閨秀風範之色彩。
坐在南宮蘊涵對麵的燕帝,是怎麽看南宮蘊涵怎麽都喜歡,不但相貌一流,更是遁世仙門嫡傳的二小姐,再加上她還能為他所謀劃,若是此女當真能夠與自己的皇子聯姻,將會是一樁天大的美事。
隻是……
“南宮小姐確定今日之事定會萬無一失?”燕帝輕聲道。
南宮蘊涵拈起一粒葡桃仔細地看了看,隨後抬頭撇向燕帝,“燕帝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燕帝是在懷疑我們遁世仙門的手段嗎?”
燕帝淡淡一笑,“怎麽會,誰不知道遁世仙門的醫術乃是五國之首?朕隻是好奇,為什麽到現在隱藏在淩府的探子們還沒有上報而已。”
南宮蘊涵則是一點都不擔心,“可能是淩府的人隱藏的好吧,不過燕帝放心,既我答應了幫燕帝做這件事情,就一定會幫助燕帝達成,再者那毒是我親自下的,一定會萬無一失的。”
燕帝笑著點了點頭,“如此甚好。”
隻是那臉上的笑容漸漸消退之後,他的眼中忽閃過了一抹陰狠之色。
此番南宮蘊涵前來燕國,為他過大壽是假,幫他除掉淩顧才是真。
曾經的淩顧,確實是燕國的戰神,也正是因為有淩顧的存在,燕國才能這麽多年太平繁榮,但是現在,在天下太平之時,淩顧手中的兵權尤其是那五萬淩銳卒,更是他的心頭大患。
可以說,現在的淩顧完全有逼宮的條件。
“父親常常與我說,君心叵測,現在看來,果真是如此,不知若是淩太師知道他一直盡心輔佐的帝王竟會請我出手毒死他,會是怎麽一種表情。”南宮蘊涵不以為意地笑著。
她原本還在考慮,估計是要等到燕帝大壽的時候,才能夠看見淩顧,沒想到今日淩顧竟是主動站在了她的麵前,既然如此,她便順水推舟,在淩顧攙扶她的同時,給淩顧下毒。
那毒乃是遁世仙門特質的毒藥,隻要被下毒之人死了之後,那毒便會擴散在體內,不留一絲蛛絲馬跡。
“若非淩顧這麽多年都不願意主動上交出手中的兵權,朕又怎麽會想到這個辦法?說到底,不過都是淩顧自己不好罷了,朕此舉也是無奈而為之。”燕帝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他是君,淩顧是臣,臣子服從君主的命令,這是萬古不變的道理,但是淩顧卻仗著自己曾經為燕國立下汗馬功勞,而將手中的兵權中飽私囊,如此舉動,他又怎能放心淩顧繼續站在朝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