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二章 窮途末路的找茬
趙國皇宮內的乾坤殿,已燈火通明了近兩個月有餘。
每日,守在院子裏的侍衛,等待在門外隨時被傳喚的宮人,沒有上百也要有幾時了,再加上每隔幾個時辰便會前來查看的太醫,乾坤殿儼然成了皇宮之中人流最多的地方。
隻是這裏的人雖多,卻遠要比皇宮內其他的地方更加安靜,因為每個人心裏都清楚,那躺在裏麵的人是趙國的一國之君,若有半點差池,他們這些在院子裏的人誰也活不了。
寢宮的門外,傅敵正擰眉站在門外,聽聞著屋內不斷傳出太醫們接連歎氣的聲音,本就剛正的麵色則更加冰冷。
“若是幾位太醫無事便請離開,莫要打攪到皇上的休息。”傅敵的聲音無情地從門外傳進了屋內。
很快,寢殿的大門被打開,幾個太醫臉色發僵地走了出來。
傅敵看著幾個太醫走出來的身影,冷冷地又道,“幾位太醫以後若是無事,還是少些來這乾坤殿走動才是,若是打攪到了皇上的休息,幾位太醫擔待不起。”
幾個太醫本就僵硬的身體更加硬如門板。
打頭的李太醫,乃是太醫院的院首,當即轉頭怒瞪,“傅統領這般說,可是瞧不起我們幾個的醫術?”
傅敵冷聲一笑,“瞧不瞧得起,是要用醫術說話的。”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你是在責怪我們無能?”
“皇上的病並非一朝一夕,且尤其怪異,看病總是需要時間的。”
“傅統領,你又何必如此的咄咄逼人?”
其他幾個太醫聽聞傅敵的話,當即也是沉了臉。
傅敵不屑地哼了哼,“你們既是太醫,就該有太醫的本分,技不如人便無需再找借口,若你們當真妙手回春,皇上又怎會遲遲不見好轉?”
“你……!”李太醫的臉色發白,想要說什麽,卻又顧慮著傅敵的身份。
傅敵雖隻是一個皇宮內的侍衛統領,可皇宮內的人均心知肚明,傅敵是皇上的心腹,也是一心一意為皇上辦事的人,若是得罪了他還好說,可若是皇上怪罪下來,誰也頂不住。
曲逸飛帶著徐菀涵走進院子的時候,剛好看見太醫們和傅敵的僵持,朝著身邊的徐菀涵掃了一眼,當即信誓旦旦地走了過去。
“這是怎麽了?怎麽都在這站著?”曲逸飛走過去,笑著看向李太醫,“李太醫也真是的,明知道傅統領不懂醫,又何必為難於他?”
這話,是個長了耳朵的,都聽得出來曲逸飛是在為傅敵開脫。
李太醫心裏不舒服的很,可麵上卻還是賠著笑臉鞠了一躬,“太子殿下說的是。”
其他的太醫們見此,也是噤了聲不再開口。
傅敵擰眉看了看曲逸飛,卻根本不接受他的主動開脫,“不知太子殿下怎麽會來這乾坤殿?”
曲逸飛笑著道,“我來看看父皇。”
傅敵麵不改色地道,“若是看望就免了,皇上現在身體不適,不適合見客,還請太子殿下回吧。”
對於這個曲逸飛,傅敵沒有半分好感。
尤其是曲逸飛以前還是大皇子的時候,荒唐的事情沒少做,眼下傅敵並不知這樣的人是如何讓皇上冊封為太子的,不過在他眼裏,曲逸飛隻是一個扶不上牆的爛泥而已。
曲逸飛沒想到自己都已經當上了太子殿下,可傅敵仍舊如此的不給麵子,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忽然,一隻手挽住了曲逸飛的手臂,曲逸飛擰眉側眸,隻見徐菀涵上前一步,對著傅敵笑容甜美。
“傅統領對皇上的忠心趙國無人不知,可在這趙國之中,擔心皇上龍體的人,卻並非傅統領一人,此番太子殿下帶著菀涵前來,就是為了給皇上看病的。”
傅敵皺了皺眉,“你是?”
徐菀涵垂眸一笑,“回傅統領的話,徐丞相乃是菀涵的父親。”
話音落下,還未等傅敵說話,其他的太醫們便是紛紛開了口。
“哎呀!竟是徐家小姐啊!”
“聽聞徐家小姐身體不好,一直在寺廟敬仰,不知是什麽時候回來的?”
“徐小姐還真是女大十八變啊!”
麵對太醫們的奉承,徐菀涵微笑接受,臉上的得意笑容也愈發明顯,她可是這趙國之中出了名的才女,醫女,這些太醫們如此奉承她也是應該的。
“沒想到是徐家小姐,剛剛多有失禮。”傅敵打量著徐菀涵,眼中微微帶著驚訝,他倒是沒想到麵前這個柔弱的女子是徐家那位醫術精湛的長小姐。
“傅統領言重了,皇上身邊能有傅統領這般負責的人,乃是我們趙國的福氣,我也是聽聞皇上龍體抱恙,所以特來看望一二。”徐菀涵微微彎了彎膝蓋。
傅敵卻靜默著沒有回答,更沒有讓開的意思。
“傅統領怕是有所不知,此番民間張貼皇榜尋神醫,徐家小姐正是位於所有大夫之首。”曲逸飛揚了揚下巴。
旁邊站著的幾名太醫聽此,更是對徐菀涵豎起了大拇指,對其稱讚有加。
傅敵自然早就聽聞了徐菀涵在醫術上的造詣,想當年徐輝沢暴病傷寒不治,正是在徐菀涵的精心照顧下身體才恢複如初。
再三思量後,傅敵終是讓開了一條路,“徐小姐,請。”
徐菀涵點了點頭,在曲逸飛的陪伴下走進了寢殿。
那些才剛要離去的太醫們,也是紛紛跟著走了進去,既是徐家小姐親自診治,他們自然是要觀摩學習一二的。
徐菀涵剛一推開寢宮最裏麵的房間門,一股濃重的惡臭之氣便是鋪麵而來。
“這是什麽怪味道?”曲逸飛被熏得幹嘔連連。
站在後麵的一眾太醫沉默不語,畢竟那躺在裏麵的是皇上,哪裏有他們多嘴的餘地?
徐菀涵既走了進來,自不能被他人看了笑話,見太醫們對這惡臭不做反應,也隻得強忍著心中那翻滾著的惡心之感,朝著屋內走去。
龍榻上,趙國皇帝正筆直而躺,氣若遊絲,明明是盛夏時節,身上卻蓋著三層棉被,可饒是如此,仍舊掩蓋不住他身上那股濃烈的臭氣。
再看他那唯一放置在被外麵的手,手背上憑空腐爛,一個又一個的膿包惡心的讓人不敢靠近。
徐菀涵給別人看病,每次都是要病人梳洗幹淨,而眼下這趙國皇帝臭得都好像是要爛掉了,這讓她如何下得去手?
“徐小姐在想什麽?眼下就算是有天大的事情,也大不過我父皇的病吧?”曲逸飛不耐煩地催促著。
徐菀涵見此,隻得不停地咽著口水,顫巍巍地朝著龍榻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