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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九章 弑君,長孫明月的另一麵!

  “明月……”


  長孫子儒站在長孫明月的對麵,溫潤的眼似流轉著某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傷痛。


  長孫明月幽幽一笑,神色淡然:“皇兄。”


  長孫子儒看著被長劍逼住脖頸的武青顏,上前一步,長眉緊擰:“你有什麽話可以直接找我談,何必要去為難一個女人呢?”


  長孫明月眼簾微垂,不過僅是一瞬,便再次抬起:“皇兄不是喜歡她麽?那我今日就要看看皇兄喜歡到她何種地步。”


  長孫子儒愣了愣:“你什麽意思?”


  長孫明月微微側開麵頰,上揚的唇角說明他一直都在笑著,刀削的鼻梁將俊秀的麵頰一分為二,遮住了一半的溫柔,露出了一半的殘忍。


  “朝野上的其他元老已經都是我的人,如今隻要皇兄一死,這個天下便是我的,隻是我辦事一向不喜歡耽誤時間。”


  他說著,將刀刃逼迫進了武青顏的脖頸,一絲鮮紅順著白皙的脖頸流淌而下。


  “如果皇兄願意主動退位,也許我會考慮放過這個女人,當然,若是皇兄執意想要和我一決高下的話,我倒是不介意先殺了她,這樣就算是我輸了,黃泉路上也並不會那麽孤獨。”


  如果說他隻是口頭上這麽說,也許雙喜等人還會抱著一絲的希望,可能對於武青顏,長孫明月也是有感情的,可是眼看著武青顏的鮮血一滴滴的流淌在地麵上,他們哪裏還敢抱著一絲僥幸的心裏?


  原來,長孫明月從始至終都不喜歡武青顏,他一直不過是在利用她而已……


  長孫子儒將目光落在了武青顏的身上,並沒有馬上回答長孫明月的話,他的目光裏有糾結,有心疼,更多的卻是一種說不來的愧疚……


  武青顏迎上長孫子儒的擔憂又心疼的目光,無所謂的笑了:“你們想如何都隨便你們,隻是麻煩你們快一些,要殺要剮都無所謂。”


  長孫子儒知道,這句話她是在說給長孫明月聽的。


  長孫明月握著長劍的手,緊了又緊,生怕握不住一樣,恨不得將五指死死鑲嵌在劍柄裏。


  長孫子儒皺了皺眉,看著那被長孫明月死死握在手裏的長劍,不知道在擔心著什麽。


  氣氛有些僵持,屋子裏雖然站滿了人,但在這一刻卻出奇的幹淨。


  一直沉默的長孫明月,忽而勾起了一個邪魅的笑容,漆黑的眼睛空洞一片。


  他再次靠近了武青顏幾分,用僅僅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淡淡的道:“武青顏,你還有什麽想要和我說的麽?”


  這樣的話,與其說是耳鬢廝磨,不如說是最後的訴說來的好一些,因為在他那嗜血的笑容裏,已早已沒有了往日的溫情。


  其實武青顏一早就認了,當長孫明月拿起長劍對著她的時候,她就已經知道自己輸了,所以從始至終她都沒有反抗過一下。


  可是……


  這個該死的男人就不能痛痛快快的嗎?為什麽非要還讓她說話?難道非要一邊殘忍的剖析著他對她的利用,一邊讓她來個最後遺言?


  夠了,真是夠了!

  “長孫明月!你確實厲害,我輸在你的麵前沒有半點的委屈可談。”武青顏笑著開了口,但一雙眼卻早已紅了起來。


  “如果說現在的一切都是真的,那麽你贏了,我承認你贏了,不過也真是委屈你了,為了你的大計,在我的身邊委曲求全這麽長的時間,不但是陪吃陪喝,連睡覺都一並賠了,辛苦你了。”


  雙喜聽著這話,連哭都嚇得止住了,實在是不明白武青顏在這個時候,怎麽還能說出如此輕鬆的話來。


  秦月和榮姑娘對視一眼,兩個人都是沉默著垂下了麵頰,他們兩個都在想,如果他們提前告訴了武青顏,長孫明月的不一樣,會不會就不會出現今天的事情了?


  長孫明月看不見武青顏的表情,也不知道她現在到底是個什麽樣子,其實從他對於她的了解上看,就算他現在看不見的話,想也是能夠想到的。


  “還有別的話麽?”他耐著性子,再次開了口。


  武青顏發現,當一個男人殘忍起來的時候,簡直是衡量不出來的,她忽然忍著哭腔大笑三聲,毫不避諱的當著所有人的麵前,一邊流淚一邊動著幹巴巴的唇。


  “有?怎麽沒有?我他媽好像真成了傻逼了……因為就算到了現在這般,我仍舊不相信你會做出傷害我的事情,長孫明月你告訴告訴我這是為什麽?為什麽呢?”


  她深深的覺得,自己在他的麵前,已經變成了連渣滓都不如的窩囊廢了,可她就是控製不住,控製不住的去否定眼前的一切,還要那劃破自己脖頸的利刃。


  如果可以,她恨不得一刀了結了自己算了,也省的其他人動手,這樣的她太丟人了,這不是她……


  長孫明月欣長的身軀震了震,要不是他死咬著牙關,手裏的劍早就掉在了地上。


  他認識她這麽久,從來沒見過她軟弱的模樣,他以為她真的不懂得軟弱,卻不知道她所有的軟弱都隻是針對於他的。


  就好像她曾經說過的那句話:“長孫明月,如果有一天你想要置我於死地,千萬別動刀動槍得那麽麻煩,你直接就說不愛我就可以了,因為相對於我而言,你的背叛,比利刃還要鋒利。”


  不過是一句玩笑話,不想時過境遷之後,竟然成了真的……


  長孫子儒似發現了什麽不對,猛地上前一步,親手握住了刀刃,另一隻手攬住了武青顏的腰身,將她從長孫明月的劍下解救了出來。


  回過神來的長孫明月,看著站定在自己麵前的長孫子儒,想也沒想的將手中的長劍再次舉起,朝著長孫子儒的胸膛穿了去。


  “不要……”


  “皇上——”


  在所有人驚心的呼喊聲之中,長孫子儒那明黃的長袍,登時被鮮血染紅,隨著長孫明月冷漠的將長劍從他的身體裏抽出來,鮮血瞬間噴湧而出。


  武青顏回身的同時,長孫子儒高大的身軀已經朝著地麵栽了下去,她根本來不及多想,上前一步擁住了他的身體,在他的墜力下,與他一同跌倒在了地麵上。


  好像有什麽東西在消沉,在碎裂崩塌,使得這一刻的世界如此安靜……


  “青顏……”長孫子儒伸出滿是鮮血的手,費力的握住了她的手,“好好活下去……”


  他喘息的聲音,讓武青顏瞬間回身,眼看著不停往外湧著的鮮血,武青顏當務之急是將他平放在了地麵上,一手按住了他出血的傷口,一手招呼著麟棋。


  “趕緊去把我的藥箱拿來,快——”


  麟棋愣愣的並沒有動彈半分,雙喜捂著嘴巴,想要放聲大哭卻又不敢,秦月和榮姑娘各自歎息了一聲,紛紛撇開了麵頰。


  院子裏那些本陪著來的侍衛,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全部跪下了身子。


  武青顏再次呆愣住了神色,悲傷的眼慢慢掃過周圍的所有人,最終轉回了身子,將目光落在了那個已經閉上眼睛了得長孫子儒。


  其實這個時候,不用任何人說,武青顏也知道發生了什麽,因為她是那麽清楚的感覺到,她掌心下的心髒,已經停止了跳動。


  “皇上,駕崩了……”不知道是誰說的這麽一句話,以至於寢宮裏外所有的宮人和將士,在同一時刻哀嚎了起來。


  武青顏愣了愣的拿起了自己的手,看著一動不動的長孫子儒,不知道該做什麽,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就怎麽直直的看著,似乎已經想不起來自己還能如何。


  外麵再次湧進來了許多的將士,看樣子是長孫明月手下的人,見此情景,均是歎了口氣,隨後走到了長孫明月的身邊,壓低著聲音,不知道在商討些什麽。


  似乎是已經大局已定,武博弈也再看著雙喜等人,榮姑娘行動不便,就算是站著還要靠著秦月的攙扶,就更別說以最快的速度跑到武青顏的身邊了。


  倒是雙喜,一把推開了麵前的韓碩,心疼到窒息的撲了過去,第一次將武青顏抱在了懷裏,明明自己哭成了淚人,卻還要擔心著武青顏。


  “小姐,您別難受,無論什麽時候還有奴婢陪著您呢……”


  武青顏直直的跪在地上,似完全就沒聽見雙喜的話一樣,愣愣的看著已經慢慢變冷的長孫子儒,好像忽然之間與這個世界都隔絕了。


  武金玉見武青顏這樣,也是疼的要命,而她更疼的是因為失去了長孫子儒,上前一步本是想過去安慰,卻被許清秋攔了下來。


  “金玉,別看了……”


  武金玉冷冷的看著麵前的許清秋,猛地一巴掌抽了過去:“你給我滾!”


  “將軍!”周圍的士兵見此,想要衝進來,卻被許清秋攔住了。


  他知道武金玉對他有怨氣,不單單是今日的事情,若是能讓她出了這口氣也好,憋在心裏的話,早晚是會憋出病的。


  榮姑娘在秦月的攙扶下,終是站定在了武青顏的身邊,瞄了一眼那些和長孫明月說話的大臣,擰了擰眉:“主子,他們在商議什麽?”


  武青顏終是從呆愣之中回過了神,揚起麵頰看了看正背對著自己的長孫明月,扯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事已至此,愛研究什麽就研究什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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