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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生辰死祭

  洪啟趕到的時候,軍棍已經施完。


  看著心腹愛將被打的皮開肉綻,隻能躺在床上有氣無力的呻吟的時候,洪啟一時之間有些楞然。


  他沉聲問:“怎麽回事?”


  有士兵立刻上前把事情的經由了一遍。


  洪啟越發麵色陰沉若水。


  衡長順是南無傷指名來做的衛校,他和血風旗李規將軍又有些關係,洪啟心中惱怒,竟然對此事半點處理辦法都沒櫻軍中雖一切皆視戰功,但亦不能不懂為官之道。就算是再粗魯的漢子,也知道涉嫌上官的任調,背後總有些不清道不明的東西。衡長順雖然跋扈了些,但畢竟還占了些理。雖是歪理,但官場之上,無理都能成有理,何況歪理?要坐穩位置,最終還是需要看清時局的。


  所以他隻能長歎一聲:“讓他好好養傷吧。明日一戰,他就不用去了,由方虎代他領兵吧。”


  “大人,衡校剛才要戚少親自領軍,您現在這樣安排,隻怕衡校又要出來鬧事了。”一個兵連忙。


  洪啟大怒:“他是營主還是我是營主?虎豹營什麽時候成了他衡長順的了?凡事竟然都由他來做主?”


  那兵嚇得顫顫驚驚再不敢言。


  戚佑卻躺在床上嘿嘿一笑:“洪營,怎麽了?這點事也值得您大動肝火嗎?咱們當兵的,什麽苦沒吃過,什麽傷沒受過?這點事就不能出兵打仗了嗎?放心吧,我躺在這床上休息一,明起來,還是一條好漢。咱照樣在沙場上殺幾個敵人給你看。”


  洪啟兜手給了戚佑一下:“混蛋!就你這樣還想上陣打仗?屁股都被打爛了,你還怎麽騎馬?哼,衡長順。。。這個混蛋,一介莽夫,心胸狹礙,難成大氣。陣前折將,本屬大忌,我真想一刀宰了他!”


  一連用了好幾個詞來形容衡長順,可見他是真得怒了。


  隻是戚佑卻偏偏笑道:“洪營不必生氣。衡長順其實也沒有錯。他新來乍到,正是立威之時。上任第一,就有下官不聽其令,也難怪他生氣。若是這次您再駁了他的命令,隻怕他以後禦下更難。身為將官,最怕的就是令出多門,有令難遵。所以,這改令之事,還是萬萬不可的。明日之戰,我第三衛負責攻打沙河屯。沙河屯有至少500敵軍把守,並不是那麽好拿下的,正需要靠衡長順這樣的猛將帶頭殺擔他要是心有怨嫌導致作戰不力,隻怕對您也是個不的罪過。所以洪大人還是讓我出戰吧。”


  “你!”洪啟被他氣得沒話。他這個遊擊將軍也是一路奮勇拚殺出來的,當得不易,當然也知道作戰前最忌諱將官威信受損。戚佑得有理,為大局想,他隻能接受。一甩袖,他叫道:“既然你自願送死,那就隨你去好了!”


  然後就那樣氣衝衝地走出帳外。


  一個兵不識相地走過來問洪啟:“將軍,衡長順目中無人,擅打下官,是否應當予以責罰?”


  洪啟憤怒大吼:“我責罰你媽!”一拳將那兵打飛出去。


  。。。。。。。。。。。。。。。。。。。。。。。。。。。。。


  營帳內,淺水清悉心地給戚佑上藥。


  藥敷在身上,涼颼颼的,到有幾分鎮痛的效果。


  戚佑感覺有些怪異,忍不住問:“你用的什麽藥,好象很神奇啊?”


  淺水清湊在他的耳邊輕聲回答:“普通的傷藥,不過我摻了生肌散。”


  生肌散?

  戚佑大吃一驚。


  他看著淺水清的眼睛,隻見淺水清也毫不示弱地回看他。清澈的眼眸中,隱藏著的,竟是一個驚的大秘密。


  “你。。。其他人全部出去!”戚佑高喊。


  所有心疼戚佑傷勢的士兵,將官,包括方虎,甚至連沐血都一起被他哄了出去。


  眼看帳中已經沒了別人,戚佑不顧傷痛問:“你怎麽會有生肌散的?”


  “自己做的。”淺水清淡然回答:“不敢全用,怕被人看出來,隻能少做點摻著用。”


  戚佑驚得更厲害了:“什麽?你竟然會雲家的秘方?。。。那雲霓姐她。。。。。。”


  “她是我輩子見過的最好的女人,也是我最愛的女人。”淺水清看著戚佑傖然回答。


  心中的秘密,終於能有一個人值得自己出來,淺水清隻覺得這些的難過痛苦都隨著這一句話而飛揚飄散,他的心頭輕鬆了許多。


  “你。。。”戚佑隻覺得一陣冰寒徹骨。


  呆臥良久,他才長歎了一聲:“當初你和她從草原上回來的時候,我就該想到的。果然。。。還是發生了麽?孤男寡女,幹柴烈火,一個是血氣方剛,一個是情竇初開。。。。不足為奇啊,不足為奇。雲霓姐到也真是好深沉的心智,好聰明的手腕。當日我還真被她要求殺你一事給嚇壞了呢,沒想到,竟是個幌子。。。。。。你子竟然把這事也告訴我,你還真是不怕死啊。”


  淺水清苦澀道:“戚少,在這個世界上,我原本一個親人也沒櫻但是現在,我已經有了兩個。一個視我為知己,待我如兄弟,亦兄亦師亦父亦母,他願意代我受過,我也自當粉身以抱。還一個,她在為我而生,視我為驕傲,以我為依靠,為我背盡罵名,癡心守侯,無怨無悔,我也情願為她背負理想,奮戰一生。。。。。。你我兄弟之情,今日之後,下皆知,我和她的事,卻是除你之外,再也無人知道了。做人有太多的秘密不是好事,有些秘密,我不能,因為了隻會被缺成瘋子傻子,有些秘密,我卻是非不可,隻為一吐苦水,放縱心中的酸甜苦辣,偏偏又涉及他人生死,不可隨意去。所以。。。戚少,你聽了我的秘密,就得為我守護秘密,我其實。。。是把壓力交給你!做兄弟的我,沒什麽本事,幫不了你,反而盡是拖累你,心中有愧。。。。。。”


  戚佑無奈苦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還真是個好兄弟呢。其實,我幫你,很多時候,隻是在盡自己的職責。你是我挑來的兵,我不照顧你,誰照顧你?你現在惹下的麻煩,泰辦也是因為我當日那一聲吆喝。倘若在駐馬店,我不是派了你去喊衡長順出兵,你也不會惹下這許多麻煩。我想,隨便換個戰士過去,最多也就是哭搶地的求人出兵,而不會膽子大到敢挾持姐的地步。所以很多時候,我幫你,更多是為了彌補心中的歉疚。可現在,你又給我加了一個新的重擔,你子。。。還真會順杆爬啊。你就不怕我把此事告訴鎮督?”


  “你不會的。這件事要是捅了出來,隻怕整個暴風軍團,甚至整個風帝國都會出大亂子的。雲霓與我,均已立下死誌,她此生非我不嫁,我也是非她不娶。我死了,雲霓必定自盡。雲霓若死,雲家必亂,就得塌下一半來。這個險,你才不會冒呢。何況你是我的好大哥,你也不能忍心看著我去死啊。”淺水清很是無恥地笑。


  戚佑無奈地翻起了白眼:“你子,有種。敢上南督的女人,比我有種!”


  淺水清很想解釋自己和雲霓好的時候還不知道她是南無雙的未婚妻,不過細想之下,當日的情況,以雲霓的動人美貌和誘人犯罪的無暇身體,自己多半就算是知道,也還是先上了再,所以就不客氣地接受了戚佑的評價。


  “那。。。草原回來之後你和雲霓還有聯係嗎?”


  “有,我們有自己的聯係方式。隻是非到必要時刻,我們不會輕易使用這種方式。”


  “是她告訴你這一切都是南督所為?”


  淺水清微微一笑,點點頭,又搖搖頭:“不用她,我也知道。其實,雲霓心思細膩,很多時候我沒想到的,她都想到了。回來的時候,她特意不告訴我她的計劃,讓南督殺我,一來是為了洗刷流言,二來隻怕,也有考驗我的成分在內。”


  戚佑微微一呆,不由也歎服這兩個人心有靈犀的本事。


  上好了藥,淺水清為戚佑穿上衣服。兩個人一時間誰也沒再什麽,氣氛出現了一絲詭異。


  還是戚佑打破了沉默,問他:“你帶來的那個子,好象有些與眾不同啊。”


  “恩,他叫無雙,是個箭術好手。他的弓很奇怪,好象是用什麽特別的木頭做的,我當時沒來得及問他。不過回來的時候,他告訴我一件事。。。他的弓,射程可達二百米。”


  二百米?戚佑眼都直了起來。


  普通的弓,射程也就是百米左右,質量稍好一些的可達一百三四十米。象紫杉長弓這樣的觀瀾名弓,能射出一百五十米的距離,已經是極限了。可是那個無雙,竟然能射出二百米,其距離是普通弓的兩倍,這個概念,實在是令他大吃一驚。


  難怪淺水清拚死也要力保無雙,這個人倘若在軍中作戰,絕對是獵殺對方軍官的一把好手。


  “到是讓你揀了個寶啊。”戚佑。


  淺水清嘿嘿一笑:“所以洪營那裏,還要麻煩你替我美言幾句。這子脾氣有些倔,而且不識事務得很。我本來想帶他直接去見你的,結果被衡長順看見直接攔住。我被逼無奈才帶他去見洪營。可以那子的脾氣,見了洪營隻怕兩句話一,就是個砍頭的下場。你今挨了軍棍,這種情況下幫我情,看在你那爛掉的屁股份上,洪營怎麽都會答應的。”


  戚佑氣結:“你子,是非要榨幹我每一分利用價值才甘心啊。”


  淺水清微笑回答:“你是我大哥,我不求你求誰?但我從沒想過要讓你替我挨打。我從軍到現在,不過一個月多幾的時間,欠你的命卻已經不是一條。債多不愁,再多欠點人情吧。”


  “那你怎麽還我?”戚佑斜著眼看他。


  “我希望永遠都不會有還你命的機會。”淺水清淡淡的。


  他的話語雖平淡,兄弟情誼卻盡在其鄭戚佑心中明白,終隻是報以淡然的微笑。


  他從身上摸索了一下,取出一個黑木盒子,然後塞到淺水清的手鄭淺水清微微一楞,戚佑:“不要看,也不要問,你什麽也不要。把東西放好,除非我死了,否則永遠也不要打開這個盒子。”


  淺水清神情大變,一把攬住戚佑:“大哥,你什麽呢?你不會死的。有我在,我不會讓你死!”


  戚佑哈哈一笑:“我戚佑縱橫沙場五年,從未怕過死。今不過是向你交代一下後事,你又擔心什麽呢?好了,男子漢當機立斷,不要婆婆媽媽,把東西放好,然後扶我去見洪營。我還得幫你做客呢,你個臭子。”


  淺水清凜然服從,忙把手裏的盒子放在自己貼身的衣囊之中,他當真聽戚佑的,既不再看,也不再問。


  戚佑勉強站了起來,在淺水清的攙扶下走出營帳。帳外,是晴空萬裏,白雲嫋嫋,心中,卻興起一陣離別時的傷福


  我的兄弟啊,你可知道,明,就是我的生辰?

  那,也注定了是我的死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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