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陶六爺
看到那如假包換的銀票,老鴇的臉色立馬多雲轉晴,如同六月的午後,燦爛的不要不要的,連湘雲叫的那聲大媽,聽起來都是甘之如飴,手更是不知道放哪的膩聲笑道,
“公子爺這是說哪兒的話,哪有開店不想賺銀子的,公子爺要問什麽,江媽媽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對了,二位快裏邊請,我找幾位姑娘過來,慢慢談!”
“不必了,我們隻是想知道血狼會的具體位置,找他們有點急事,若是有空的話,下次再來好了!”
隻是江媽媽的殷勤注定是當了驢肝肺,湘雲可是個西貝貨,她連花滿樓那種地方都不稀的去,何況是這種下三濫的窯子。
對方再三勸著,可某腐就是不為所動,隻是擺著手中的銀票,輕飄飄的問著血狼會眾人的下落。
“哦,那群人可是我們這的老熟客,按理說是不應該說給你們聽的,不過誰叫媽媽我和公子爺你投緣呢,這就破例一回。他們就住在開寶寺的斜街那裏,三進的大院子,門頭上還掛著一塊寫有‘血狼會’三個大字的牌子,一眼就能認出來,而且他們的風評並不好,周圍的人都怕他們,二位公子爺稍微一打聽就知道了!”
人一有了錢,和誰都有緣,江媽媽這話不可謂不正確,在金錢的利誘下,她也是絲毫沒有替血狼會那些老恩客保守秘密的念頭,甚至恨不得把他們年幼時尿床的次數都給爆出來。
“哦,原來在開寶寺啊,謝謝江媽媽相告,那我們就先走了,不送!”
問出了結果,湘雲也不再耽擱,將銀票往懷裏一揣,拉起強哥就準備離開。
江媽媽一看這架勢立馬就急了,銀票沒到手這人就跑了,自己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於是趕緊叫住了二人,
“哎,公子爺,您那銀票……”
“銀票?銀票在我身上揣的好好的,沒事,掉不了,勞江媽媽費心了!”
湘雲故作不知的回道,顯然是沒打算把這錢給她。
江媽媽這才知道自己被耍了,立馬招呼著妓院的那些龜公和打手,將二人團團圍住,冷笑著說道,
“感情你這小子是拿媽媽我開涮呢,問完話不給錢就想走,天下哪有這麽好的事!”
“怎麽,問個話還要錢,天下哪有這麽好的事!再說之前強哥已經給過你錢了,你卻裝作不認識我們,真當我們是傻子嗎?”
見對方說翻臉就翻臉,湘雲也是絲毫沒有客氣,沉下臉來予以反擊。
江媽媽一聽對方竟然是完全沒有慌張害怕的樣子,再加上隨意便能掏出大宋錢莊一百兩的銀票,恐怕也是有些勢力的,當下也不敢妄動,隻是努力努嘴,讓其中一個打手試探一下。
那打手長得倒是凶神惡煞的樣子,比較能唬人,,上前就是拍了拍那滿是黑毛的胸口道,
“哼,小子,在京城這塊地不要太橫,不然怎麽死的恐怕都不知道。知道這翠紅樓是誰開的嗎?這可是陶六爺的產業,知道陶六爺是誰嗎?不知道吧,告訴你,陶六爺可是戶部尚書劉大人的大舅哥,你敢在這裏鬧事,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麽寫啊,奉勸你一句,識相的把那一百兩銀票交出來,若是不識相的話,那可就對不住了!”
看著那大漢將手指的骨節捏的劈啪作響,心底有些打怵,下意識的往強哥的身後縮了縮,隻是嘴上依然沒有發軟,
“什麽陶六爺,什麽劉尚書,我一個都不認識。但是你們敢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搶錢,我就能找人將這翠紅樓給拆了!”
“喲嗬,哪裏跑來的愣頭青,敢放言拆了翠紅樓。江五江六,給這兩個小子點厲害嚐嚐,讓他們知道知道,這汴京城到底是誰說了算!”
一聽這小子連戶部劉尚書都沒聽過,江媽媽徹底放下心來,猜想又是哪個富戶家的少爺,從小沒吃過虧,說話做事才這麽衝,頓時來了精神,吆喝著那些龜公、打手們便開始動手。
“啊,啊!”
可是隨著兩聲慘叫傳來,剛準備衝鋒陷陣,在老鴇麵前表現一番,多討些賞錢的打手們就停下了腳步,不住的往後退去。
因為就在眨眼之間,他們中衝的靠前的兩人就已經倒在地上呼嚎個不停,樣子極其的痛苦。
而那個看起來稍微有些高大壯實的少年手中已是多出了一根金黃色的盤龍棍,此刻貼身舞的虎虎生風,那真的是碰著就倒,蹭著就傷。
本就是混飯吃的打手們自然不會在明知不敵的情況下還不要命的往前衝,隻是站在外圍虛張聲勢,卻是一個敢上的都沒有。
倒是湘雲見打起來後,那個興奮勁相當的高漲,不停的給強哥鼓勁加油,
“強哥,加油!這幫壞蛋平常肯定沒少欺負人,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他們!”
許仙沒有采納她的意見,而是護在其身邊,采取敵不動我不動的戰術,先保證湘雲的安全再想其他。
就這樣,雙方僵持在了一起,或許是事情鬧大了,一個聲音自翠紅樓裏傳出,穿著一身銅錢裝的中年男人把玩著手中的玉佩,慢悠悠的踱了出來,
“哎喲,這誰啊,誰啊?在我翠紅樓鬧事,老壽星吃砒霜,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想要找死啊!”
“六爺,您來的正好。這兩小子訛了我一百兩的銀票,還想跑,我讓兄弟們攔住找他們說理,誰知他們居然動起手來,把江五江六打傷在地,到現在還沒爬起來呢。嗚嗚,這欺負人都欺負到頭上來了,六爺,您可得給我做主啊!”
一旁正犯愁的江媽媽一看主家來了,立刻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跑上去哭訴,將黑的說成白的,湘雲二人倒是成了搶錢的惡徒。
從這位老鴇的稱呼中,湘雲就知道這個中年男人肯定就是她先前提起的翠紅樓的主人,那個劉尚書家的大舅哥,陶六爺了,頓時也是安靜下來盯著他,冷眼等著接下來的問責。
其實仔細看來,陶六爺倒是長著一張肥而不膩的臉,配上一身的銅錢服,十足是副和氣生財的樣子。
不過此刻的他臉色卻是陰沉的可怕,將那份和善破壞的一幹二淨,徑直走到了湘雲二人麵前,上下打量起來,
“二位有禮了,鄙人陶六,忝為這家翠紅樓的主人,我的身份不方便說,但想必知道的人也不少。二位可以去打聽打聽,還從來沒有人在我這鬧事,能夠完好無損的離開。沒想到二位這麽年輕,嘖嘖嘖,真是可惜了啊!”
陶六爺話音落下,旁邊附近的民眾也是相顧惋惜,為了兩位少年接下來的悲慘命運而徒然歎氣,不禁相互小聲的議論起來。
“這個陶六可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主,聽說以前來翠紅樓鬧事的,缺胳膊少腿那都是輕的,很多都是直接消失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誰說不是呢,這二人惹上他,也算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了,恐怕連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真是可惜,年紀輕輕就做了個糊塗鬼,這讓他們的爹娘可怎麽活啊!”
“對了,我有些印象,那個耍盤龍棍的好像是許大學士家的公子。”
“大學士又怎麽樣,不過是個閑差,哪比得了戶部尚書的實權大。上次禮部侍郎的外甥被陶六活活打死,也不過就是多賠點銀子的事,最後還是不了了之。”
“哎,要我說就應該離的遠遠的,何必去招惹這個煞星,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呢,年輕人就是太衝動了!”
“誰說不是呢,現在的年輕人一個比一個浮躁,哪有您陳伯活久見啊!”
吃瓜群眾們長籲短歎的為湘雲二人哀歎,也在話裏話外將陶六爺心狠手辣的事跡全都給抖摟了出來,想著那個少年先前的表現,直覺的他二人肯定死定了,完全沒有逃脫的可能。
某腐自然沒有這樣的擔憂,瞥了一眼陶六,無所謂的說道,
“我懶得聽你在這放屁,強哥,我們走!”
“你們現在就算走了,也別想這事情能了!在這汴京城,還沒有我陶六找不到的人,也沒有我陶六做不到的事,識相的就乖乖的束手就擒,我陶六爺看在你們如此年輕的份上,興許會網開一麵,賞你們個全屍!”
知道許仙的盤龍棍不是吃素的,陶六沒有硬攔,隻是一臉陰笑的威脅著二人,絲毫沒有因為對方的離開而著急。
湘雲則是一臉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陶六爺是吧,不用那麽麻煩了。我叫孟湘雲,住在朱雀大街的瀟湘館裏,你到那裏準能找到我。今天我有急事,沒空和你囉嗦,你改天過去找我吧,不要不去哦,不然這翠紅樓也沒什麽存在的必要了!”
孟湘雲?瀟湘館!這,這是神武長公主!
作為戶部尚書的大舅哥,朝廷裏的風吹草動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何況是冊封公主如此重大的事。一聽對方報出了姓名、身份,他腦子就是‘嗡’的一下,差點溢血就過去了。
等反應過來,湘雲已經和強哥跑沒了影,陶六強忍住跪倒在地的衝動,一巴掌將旁邊還在嚶嚶作態的老鴇扇翻在地,整張臉扭曲著說道,
“說,把這兩人從來時到我出現前的所有事情原原本本的講清楚,少一個字,老子現在就把你剁了,拖去後院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