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弩射
“咻——!”
一道疾風自湘雲的耳畔掠過,沒入前方的大樹之中。
孟大小姐仔細一看,頓時驚出一身冷汗,原來一隻弩箭有半數紮進了樹中,留在外麵的羽翎還在不斷的輕顫著,顯示出力道的強勁。
我勒個去啊,這要是被射在身上,人都能帶飛起來,哪還有命在啊!
湘雲寒毛倒立,渾身感到一陣酥麻的快~感襲上後腦,頓時一股尿意噴薄而出,幸虧死死忍住,沒有當場出糗,隻是腳下的步伐更加的慌亂了。
“咻——!”
又是一聲輕響傳來,這次孟大小姐的衣袖都被勁弩扯去了一塊,嚇的她當即就哇哇的哭出聲來。
嗚嗚,這下完蛋了!這個混蛋追不上我,居然用箭射我,這要是隨便射在哪裏,就算不死,也會倒地不起,到時候隻要上來補個刀,天生麗質的本大小姐就又要香消玉殞了!
某腐內心的驚恐無以複加,好不容易重生一次的機會,她可不想再經曆一次死亡,誰知道會不會再次滿血滿狀態的原地複活呢?
於是她在初始的慌亂之後,強迫著自己鎮定下來,腦子開始高速的運轉著。
不行,我要冷靜,強哥肯定會來救我的,我一定要堅持到他來才行。對了,軍訓課上教官給我們講過之字形的逃跑路線,不知道管不管用?算了,死馬當活馬醫,姑且試一試吧!
就在孟大小姐胡思亂想之際,眼見兩箭落空的柴俊也是急忙收斂心神,一邊加快著步伐,一邊端平弩機,待瞄準了孟家小姐的後背時,這才一臉獰笑的按下了發射的開關。
哼,就算你跑的再快又能怎麽樣,我就不信這次還射不中你,隻要中箭,這十字追魂弩的力道絕對會將你擊飛出去,到時候我看你還怎麽跑!
柴俊這樣想著的同時,那隻疾進的弩箭就朝著湘雲的後心急飛而去,眼看著就是一箭飆血,赤紅滿地的結果。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湘雲卻詭異的一晃肩膀,調整了一下行進的方向,朝著左斜方狂奔而去,恰好躲過了那致命的弩箭。
在看到那勢在必得的弩箭擦著孟家小姐的後背沒入叢林中時,柴俊的下巴差點都掉在了地方,完全都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混蛋,怎麽可能運氣這麽好,我就不信連老天都在幫你,一次都射不中!
咬牙切齒了一會兒,柴俊重新收拾了心情,追上前去,手中的勁弩接連的發射箭矢,以期能夠中上一箭,好完成自己既定的任務。
然而當幾箭一經射出,他就立馬傻眼了,因為在其前方的孟大小姐,奔逃的路線竟然呈現出不規則的彎曲軌跡,完全摸不著頭腦,讓他連瞄準的機會都沒有。
不過柴俊也沒有別的辦法,隻得預判湘雲的行動方向,提前發射弩箭,可惜孟大小姐就像是背後長了眼一般,每每箭矢加身事,總是能在毫厘之間依靠風騷的走位,躲過那奪命的凶險。
柴俊看到這樣的情況暗自焦急,不過也沒喊什麽‘站住,別跑,再跑就打死你’之類讓人覺得自己的智商突然高大上了許多的語句,而是繼續追逐著目標,調整著弩箭的方向。
他這邊沉默不語,反倒是湘雲的喊叫聲越發的淒厲,仿佛是古典的女高音,充滿了一種藝術的旋律。
隨著之字形的跑動,孟良等人也不時變換著前進的方向,焦急的奔跑中終於拉近了和湘雲的距離。
湘雲,一定要撐住啊!我們好不容易才在一起,你可千萬別在這時候出事啊,等著我,等著我啊!
許仙更是急了,身上被荊棘勒刮出道道血條,亦渾然不覺,隻是根據聲音的方向直線型的前進,哪怕前麵是刀山火海,也不能阻擋他哪怕0.01秒的步伐。
而這種滿含高亢的聲音則讓鐵手心安不少,至少證明湘雲還活著,他與無風激戰的同時也更加的有了信心。
戰鬥的樹林裏早已是滿目瘡痍,斷枝殘葉散落一地,不時又被勁風刮起,漫卷而上,飄向另一個無定的地點。
不能再等了,得趕緊解決掉這個無風,好去救湘兒,遲則生變,看來隻能冒險一試了!
隻是耗時許久,鐵手頗為不耐,眼神凝視著飛舞而來的枝葉,耳朵則在探查無風的方位,誰料腳下一個不留神,不知是被飛葉傷到,還是被石子所絆,突兀的踉蹌了一下,身體的重心猛的往前栽去。
好機會!
無風始終關注著場上的局勢,眼見名震天下的鐵手竟然出了這麽大的一個破綻,哪有不抓住的道理,當機立斷的揮出手中的短刀,直取對方的脖頸,這也是他第一次出現在在鐵手的視線內,還是在側後方。
這柄短刀薄如蟬翼,放平了看便真的猶如紙片一般,但若因此小瞧了它,便是大錯特錯。這柄刀名字就叫飛葉,采用深海寒鐵冶煉而成,至少普通的刀劍與其硬碰,比破銅爛鐵也好不到哪去。
而那一刀的風情,也沒有人能夠形容出來,因為凡是看過那一刀的人都死了,飛葉刀下從無活口,便是今日,無風也是在有了十足的把握之下才斬出的那一刀。
說時遲那時快,未及眨眼,飛葉刀已臨近鐵手的脖頸,或許在下一秒便會將他的頭顱直接砍下。
就在這時,鐵二爺做了個出乎無風預料之外的動作,隻見他腦袋猛的一歪,竟是用頭和肩膀死死夾住了飛葉刀,使得其再難前進半分。
什麽?!
情知不妙的無風剛想後退,就覺手腕一陣劇痛,鐵手已是將其右手拿住,震抖間整條胳膊的骨頭全部碎掉,同時左手一招大力金剛掌已是印在了他的左胸之上。
“鐵二爺就是鐵二爺,無論是膽識,還是機智,在下都佩服之至,換成是我,根本就不可能會想出這樣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辦法!”
瞬息時間,結果已分,無風苦笑一聲,由衷的讚歎了一句。
鐵手也停了手,正起了脖子,被夾住的飛葉刀飄然落地,上麵似有一道血色隱現,原來鐵二爺的脖頸處也被拉了道狹長的口子,正滲出豔紅的鮮血,將領口都染濕了一片,可謂是險之又險,一個不好就是身首異處的下場。
不過鐵二爺完全不為所動,一點後怕放感覺都沒有,隻是意味蕭索的搖了搖頭,
“若非你想殺我而獻身,我根本就發現不了你的行蹤,你的藏身之術確實了得,可惜我的人頭誘惑力太大,說到底你還是死在了江湖名聲之上,所謂的厭倦殺戮,隻是個牽強的借口罷了!”
“桀桀桀,一入了江湖,誰又能真的淡泊名利,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唔……噗——!”
無風幹笑兩聲,剛準備感慨幾句,臉色卻猛然變得潮紅一片,噴出一大口鮮血。
他的後心處突然間毫無征兆的炸開,飛濺無數的血沫碎肉,形成一個恐怖的大洞,而其整個人也是轟然倒地,氣絕身亡。
“唉,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
鐵手歎了口氣,再次葬送了一個頂尖高手的生命,他也覺得世事無常,隻是山中不間斷的呼救聲打斷了他的思路。
他於是也顧不得去收殮地上的屍體,徑直掠上枝頭,辨別了一下方向,便急飛而去。
“強哥!”
不對,一定是出現幻覺了,強哥還在營地那邊,怎麽可能這麽快就趕過來!
在經過長時間的奔逃後,湘雲身心俱疲,早已到了崩潰的邊緣,以至於在看到強哥的身影時,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以為是疲勞過度,從而看到了幻象。
豈料由於她奔逃路線的不規則,許仙竟然是後發先至,在所有人的前麵趕到了湘雲這裏。
“湘雲!”
許仙終於看到了那花容失色,狼狽逃竄的所愛芳蹤,就在這時,一隻弩箭擦著孟大小姐的身側釘在了身旁的大樹之上。
許大公子這才知道某腐遭遇的並非是什麽毒蟲猛獸,而是人為的刺殺,頓時睚眥欲裂的衝上來大聲喝道,
“柴俊,你敢!是玲玲指使你這麽幹的?”
“此事是柴俊一人所為,與我家郡主無關,事後我自然會給許公子一個交代,不過現在還請公子讓開,此女我必殺之!”
見是自己最不願看見的許仙到來,柴俊意識到此行怕是難以善了,也是心下一橫,將弩機對準了湘雲,抬手就是一箭。
“混蛋,找死!”
箭矢的破空聲讓許仙再次驚怒交加,他不再說話,隻是冷冷的看向對麵的柴王府護衛,拔出腰畔的盤龍棍,隨手打掉弩箭,便衝上前去。
許是自覺理虧,又或者是因為郡主的原因不願傷了許公子,在束手束腳的打鬥中,柴俊很快就被放翻在地,給一腳踹成了重傷。
戰鬥幾乎是在瞬間結束,這時候的錢乙和柴~玲也是氣喘籲籲的堪堪趕到。
隻是還未等他們喘口氣,許仙已是冷著臉對著柴郡主吼道,
“玲玲,我原本以為你不過是看湘雲不順眼,給她點教訓而已,沒想到你竟然叫人殺她,你走吧,就當我從來不認識你!”
“什麽?殺掉湘雲!不,沒有,我怎麽可能做這種事!”
柴~玲先是一愣,因為文強斥責她的次數屈指可數,一時間沒有回過神來,等她意識到事情嚴重之時,剛要急著解釋什麽,卻發現了不遠處蜷縮在地,如同死豬一樣暈著的柴俊,頓時明白了一切,下意識的喊了一聲,
“柴俊,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