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詞驚四座
“副院士稍安勿躁,此乃小子一時所想,你又何必動怒。況且詩文變革自古有之,大漢曰賦,盛唐為詩,今番便換做了詞,焉知傳承下去不會變成小曲、評書之類的風格?”
既然已經豁出去了,某腐自然再沒有什麽顧慮,倚著前世多出的一千多年發展經驗據理力爭,竟是將朱熹這個老頭駁的滿臉通紅,立在當場。
蘇軾眼前一亮,似有所悟,當下趕緊接道,
“賢弟之言如醍醐灌頂,愚兄似有所感,卻不知該如何作為。賢弟既有此言論,想必心中早有丘壑,不知能否作詩一首,以開我輩之眼界!”
“是啊,祥雲,來一首吧!”
“盛名之下無虛士,祥雲不會讓我們失望的!”
“是啊,來吧,我看好你哦!”
“作不出來就是沽名釣譽,不配待在這裏!”
“是啊,嘩眾取寵尤為可恥!”
吃瓜群眾這時也來了興致,紛紛起哄,要求湘雲給出個有說服力的詩篇,更有少數居心叵測之輩,夾在中間準備看笑話。
靠,就知道你們這些牲口沒安什麽好心,差點陰溝裏翻船,幸虧姐我早有準備,這下你們怕是要失望了。
“固所願也,不敢請耳!天色已晚,我便以《小床》為題,聊表心意。”
某腐見大家都在等著,也不廢話,輕咳兩聲,當即吟道,
“小床很小/小的隻容得下/兩個人。”
……
“這就完了?”
“這特麽也叫詩?”
“連屎都不如!”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滑天下之大稽!”
“詩文若是如此簡單,我等十年寒窗還有何意義?”
“濫竽充數之輩就應當滾出此地!”
見湘雲的詩就是這樣短短的十三個字,還一點格式都沒有,深覺被耍的吃瓜群眾們頓時出離的憤怒了,一個個口誅嘴伐,大有不把她罵死誓不罷休的架勢。
就連許仙、蔡岩等與她相熟之人,也是用一種異樣的眼神望著這個作詩不如說是作死的騷年,一臉的蛋疼。
唯有蘇軾、柳永、李清照等渺渺數人鎖眉沉思,消化著這首所謂的小令,其中那回味悠長的意境。
“妙,妙啊!此令雖看似亂七八糟,毫無格式可言,且隻有渺渺數言,但其蘊含意義之深遠,卻還在先前那首《水調歌頭》之上,令人回味無窮,不禁遐想連篇!”
突然,蘇軾一拍大腿,驚到眾人,隨後的一番解釋讓人們再次誦讀這首小詩時,頓時感覺又是一變,再讀時依舊還有不同的感受,方才知道這詩確是短小精悍,乃是大成之作。
於是一眾牲口們連忙改口,將湘雲誇的就像是文曲星下凡,天上有地下無的詩仙一般,給架到了神壇或者說是火爐上輪番的燒烤。
“哼,此作雖有開辟格局之嫌,卻是一首淫詞豔曲,不足為道!”
雖然同為嶽麓書院中人,可朱熹就是看不慣某腐那張囂張的嘴臉,當下沉聲譏粉著,將這首小令貶的一無是處。
湘雲不以為意,隻是簡單的笑了笑,回敬了一句,
“不知潔身自好的副院士想到了哪些不堪入目的畫麵呢?”
“哈哈哈!”
不嫌事多的吃瓜群眾們哄然大笑,讓朱熹那張老臉變得越發鮮紅,卻是其自己挖坑自己跳,做不得聲,隻好恨恨的坐回原位,不再言語。
“賢弟大才,愚兄自愧不如。然初聞佳作,便有抓耳撓腮之感,心生癢之,不知賢弟能否再作一首,以應愚兄這過分的要求?”
蘇軾不管那麽多,見獵心喜之餘,心中所悟更多,但覺一首不過癮,想著再來一首的念頭,便耿直的求了上來。
我艸了個DJ,不是吧?姐我總共就會那麽一兩首,都掏空了,我還混個毛啊,不行,隻能再拿一首出來,打死也不逞能了!
湘雲差點樂極生悲,不敢再浪,於是老老實實的端坐,開始祭出腹中的強力殺氣,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
“孟公子所言乃莊子的《逍遙遊》,大庭廣眾之下果然剽竊,怕是不妥吧?”
誰知剛醞釀好的情緒便被國子監才子晏幾道給陰陽怪氣的打斷,心中很是不爽,沒好氣的道,
“我還沒作完,你著什麽急啊?你是不是怕我再出佳作,徹底蓋過你的才華啊?”
“好,既如此,晏某便洗耳恭聽公子驚世大作,還請不吝賜教!”
晏幾道事前也探過底,知道某腐除了數理之外,其他各科均是墊底,屬於屎的不能再屎的水平,至於國文,更是慘不忍睹,當下被其一堵,也是冷笑不語,等著看她的笑話。
見沒了添堵的人,湘雲於是潤潤嗓子,再次運起了體內的洪荒之力,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一鍋燉不下,分兩鍋。先一鍋剔骨削肉,現一蛋,可炒好多飯,以為食。肉則取蔥薑急火爆炒,香味四溢時起鍋,蓋於飯上,謂之魚香蓋澆飯。另置一鍋,加水燒開,下魚頭、魚骨,以五味、香菜轉小火煨燉,至湯色純白即可熄火,幾滴香油,些許精鹽,嚐之曰:‘善’。”
“胡鬧,詩詞豈有此種做法,簡直是狗屁不通!”
詞作剛出爐,那邊青城書院的歐陽德就忍不住跳起來,將其貶的一無是處。
有人帶了頭,那些自詡名流雅士之人也是跟風而上,對這首完全不像詩的詩進行著深刻的批判,一時間群情激奮,大有號召所有人團結起來,鬥倒左傾文學反動派的架勢。
就在此刻,一個很不協調的聲音突兀的響了起來,
“我倒是覺得這首詩絕妙的很,不僅意境高遠,更將兩道絕世菜譜融入其中,頗有大道至簡的氣魄。回頭我就研究一下,說不定又會有美味佳肴麵世了。”
眾人望去,卻發現是一代廚神燕南飛不知何時混了進來,正優哉遊哉的陶醉在菜譜之中。
眾才子不服氣,自有人上前譏粉道,
“你雖然貴為一代廚神,但那隻是在廚藝一道。至於詩詞歌賦這種大道,又豈是你這種隻知做菜之人所能感悟的!”
“不然,我倒是覺得阿飛師傅的話很有哲理,祥雲賢弟此篇詩作看似荒誕不經,但內涵深遠,意義廣泛,可謂是大巧若拙,於無聲處現驚雷,開辟了一種新的文風,聞之不覺讓人眼前一亮!”
不過未等落音,又是一個讚歎聲傳來,那位批判的才子勃然而怒,正欲回頭加以駁斥,卻發現說話之人乃是號稱天下第一才子的蘇東坡,頓時張口結舌的不知道說什麽,隻得呐呐的偃旗息鼓。
人的名,樹的影,蘇軾的大名擺在那裏,再加上剛才那首傳世佳作的《水調歌頭》餘威尚在,他既然給這首詩定了基調,那麽這首詩的品級也就基本確定下來。
剛剛那些神情激動,痛心疾首,為了捍衛正統文學誓要將湘雲批判到死的衛道士們,此時全都啞口無言,麵麵相覷的默然坐在原地,場麵為之一靜。
唉,名滿天下的才子,放個屁都是充滿了文藝範,而默默無聞之人,即便作的詩再文藝,人家也隻當你在放屁。仙人放屁,果然是不同凡響,名人效應可見一斑啊!
湘雲則暗自沒心沒肺的感歎著這位無雙國士的明星效應,絲毫沒有為自己的大起大落而有任何想法和感覺,正應了那句老話,死豬不怕開水燙。
“光是吟詩作賦也沒什麽意思,不如大家來行個酒令如何?”
見現場氣氛有些冷淡,向來愛玩的李清照發起了遊戲的邀請,才子們自然都是個中好手,一時間應者無數,紛紛點擊確定開始,氣氛再次熱鬧起來,恢複了盛會的樣子。
而湘雲也終於鬆了口氣,不用再小心翼翼的怕行差踏錯,出乖丟醜倒是小事,萬一再整出什麽幺蛾子來,那就問題嚴重了。
好在酒令這個事情永遠都不缺熱情的參與者,某腐也樂得清閑,在一旁看熱鬧,瞅著那些作不出詩被罰酒,或者是那些故意想喝酒的人反轉水袋一陣猛灌,也跟著哈哈大笑起來,一時間其樂融融。
於是在這樣的氛圍中,末旦評的第一天鬧騰到很晚才結束,那些微醺的才子三三兩兩互相扶持著走回書院,而那些爛醉如泥,根本就爬不起來的人,則直接就被幫傭們抬上了擔架,送回到各自的床上。
橘子洲上終於冷清了下來,驅蚊的檀香還留有嫋嫋的煙霧飄蕩而上,卻被夜風輕拂,發散四方,不見了蹤影。
郡主柴~玲望著那個拉著許仙,一同走回寢室的瘦小身影,眼神逐漸變得冰冷。
而在旁邊,袁澤那仙風道骨般的樣子再次出現,輕搖羽扇,明知故問,
“值此盛會之際,柴郡主好像不大開心啊?”
“你若是心愛之人被搶,想必也高興不起來吧!”
“那是自然。既如此,想來郡主已經安排好了一切吧?”
“放心吧,都已準備妥當,我看她明天如何收場!”
柴~玲的聲音越發的低沉,同時心底一個聲音在止不住的冷笑著,
哼哼,孟湘雲,就讓你現在多得意一會兒。等到明天身份被揭穿,我會讓你身敗名裂,一輩子抬不起頭來,到那時,我看你還有什麽臉麵在文強麵前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