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入院
長沙縣衙內,胡樂到現在還宛如在夢中,蓋因鐵手將孟大老爺任命他當捕頭的公文遞到了其手中。
“哇哈哈哈哈,老子當上捕頭了!爹、娘,當年你們說我是地痞流氓,說我這輩子沒有出息,老子現在是捕頭了,吃朝廷的俸祿!老子也可以光宗那個什麽祖了。對了,大海,捕頭是幾品官來著?”
(陽光:幾品官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現在長沙市公安局長最低也是正處級,很可能是副廳級哦!)
“嘿嘿,胡爺,鐵手說了是從九品!哎喲,胡爺,您老幹嘛打俺啊?”
胡大海諂笑著湊過來,那表情像極了沙皮,各種的恬不知恥。
胡樂則毫不留情,一巴掌扇在胡大海的圓腦袋上,嘴裏還不時的罵罵咧咧,
“你這個白癡,老子跟你說多少遍了,要叫我捕頭大人!還有,鐵手這名號也是你能叫的?二爺就算不是捕頭了,他也是二爺!到了二爺這種級別的高手,若是真想當官,那絕對是將軍級別的大官,皇帝麵前的紅人!你以為二爺卸任了就什麽都不是了?我告訴你,那是人家根本就不稀罕這芝麻小官!二爺那種大人物,怎麽可能是我們這種升鬥小民可比的!而且二爺和老爺,那可是過命的交情,你TM的怎麽就這麽笨,想不明白呢?”
胡樂一下下地抽著那個圓腦袋,越抽越帶勁,越抽越上癮。
“是,是,胡爺,哦不,捕頭大人說的是!是俺蠢,二爺是個大人物,不會跟俺們一般見識的,捕頭大人真乃神人也,嘿嘿!”
被打的胡大海隻抱著頭,非但不躲,嘴角竟還掛著河馬般難看的笑容,哀怨的眼神中有種受虐狂的傾向。
胡樂打得很盡興,大海叫得很舒心。打了許久,這位剛晉升的胡大捕頭終於是累了,這才微喘著拍了拍胡大海的腦袋,
“大海啊,你小子雖然有點傻,但還算老實。好好跟著爺幹,手腳麻利點,過段時間爺提你做副捕頭!”
“謝謝爺,哦不,謝謝捕頭大人,捕頭大人仙福永享,壽與天齊!捕頭大人千秋萬載,一統江湖!……”
聞聽有升官的希望,被拍的暈暈乎乎的胡大海立馬來了精神,像條哈巴狗似的不停拍著馬屁。
胡樂乍聽很是受用,可越聽越覺得耳熟,等反應過來差點氣得吐血,
“嘿,我說你小子別的沒學會,倒學會爺的溜須拍馬了,還TM用在爺身上。爺是那麽膚淺的人嗎?我看你小子就是欠抽!”
說著胡樂又開始玩起了扇腦袋遊戲,一個打,一個叫,相得益彰。
……
一天後,孟府大廳裏。
孟軻、徐婉兒、鐵手都在。
“爹,我想通了!女兒知道您是擔心我才不讓我去的,女兒理解。女兒哪都不去了,就在家陪您和娘多說說話,順便還能調試香水的味道,一舉兩得,嘻嘻!”
和孟母進行了一場教育與反教育的思想品德課後,湘雲決定虛與委蛇,先假裝定心在家,再趁老頭子鬆懈時偷跑出去。於是就有了上麵這強顏歡笑裝寞落的話語及惟妙惟肖的表情。
孟軻明顯愣了一下,心裏犯著嘀咕:
這孩子怎麽轉性了,可已經被老酒鬼敲詐去了五壇的陳年杏花村,豈不是白白損失了!不對,這丫頭眼珠亂轉,肯定又想著偷跑了。算了,明著去總比偷跑安全!
“咳咳,那個湘兒,昨天為父情緒有些激動,話說的有點重。之後你的提議鐵手和我商量了。我考慮了一下,覺得年輕人應該多經曆一些事情才會成長。你收拾一下,明天一早,讓鐵手送你去書院!”
“嗯,爹,我明白的!您放心好了,我會乖乖的……”
湘雲下意識地應襯著,發覺有些不對,這才不可置信地指著自己的鼻子,
“爹,您是說您同意我去書院?!”
“嗯,是的。”
“太棒了!爹,娘,二叔,我愛你們!”
湘雲高興得手舞足蹈,抱著三人湊臉上就“吧唧”了三下。
“別太忘形了,仔細裝扮一下,省得別人識破你的女兒身。到時出了麻煩,不要說是我孟軻的女兒!”
見湘雲的反應跟先前說的截然相反,孟軻心裏一陣憋悶,適時地澆了盆冷水。
“知道了,爹,我現在就去換裝!”
湘雲完全的不以為然,像隻兔子樣蹦回了閨房,開始自己的偽裝大計,嘴裏還不時念著,
“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雙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好一陣子,可兒和師師了解了事情的經過,有好奇,有擔心,不過此刻都認真地幫湘雲裝扮著。
“孟軻,你什麽意思?女兒進書院這麽大的事,你說都沒說一聲,就這麽定了?!”
大廳裏,湘雲剛走,徐婉兒就掐著腰,發出了一大堆嘰裏呱啦的責問。
孟軻一邊抹著汗,一邊想要辯解著什麽,卻被一通獅子咆哮彈打擊得張口結舌。
“夫人,此事事關小姐生事!最近的刺殺也是因此而來,還請夫人體諒大人的一片苦心!”
看到家庭暴力有升級的趨勢,鐵手趕緊出來解圍。
徐婉兒聞言戛然而止,用詢問的神情看向孟軻。孟大老爺很用力地點了點頭,隨即給自己的兄弟送去一個感激的眼神。
因為湘雲的生事在孟府一直是個禁忌,除了在場的三人,當時在船上的也隻有孟軻的書童,就是現在孟府的總管林默,以及他的妻子徐氏知道。
林默和妻子都是徐婉兒娘家陪嫁過來的下人,自是不會亂說。況且徐氏還是湘雲的奶媽,前幾年又身染風寒過世了,林默為人也是謹慎得緊,於是多年以來,湘雲的生事也就無人知曉了。
徐婉兒更不可能去說,而且孟軻任禮部尚書的時候,其通過各種渠道的消息多多少少也把湘雲的生事猜得八九不離十,知道其中隱藏著一個驚天的秘密,不是自己這個婦道人家能夠參和的,於是把這件事埋在了心底深處,隻求女兒能快快樂樂地過完一生就知足了。
這位孟府夫人乍聽到這麽一個理由,頓時沒有了“藥,藥,切克鬧”的心思,
“老爺,妾身失禮了!妾身不知此事關係重大……”
“夫人,你放心好了!女兒雖然是去書院,但鐵手已經卸任,會一直跟著暗中保護她的!”
徐婉兒雖然極力控製著自己,但眼裏的不舍和擔心還是充斥其中,孟軻適時地握著她的柔荑,安慰著此時看起來柔弱無助的妻子。
翌日,孟府大門口。
一位麵似溫玉,目若朗星的翩翩美少年正挎著布包,與眾人一一惜別。
“湘…,飛兒,你大老遠過來求學,要多保重身體,有什麽需要跟伯母講,伯母給你送到山上去。”
徐婉兒緊緊攥著少年的手,不願放開,直到湘雲輕聲喚著那陌生的稱謂這才猛然驚醒。
“伯母,你放心吧!書院離這裏也不遠,我會時常回來看您和大伯的!”
湘雲好不容易脫開手,開始認真地扮演起自己那個子虛烏有的堂弟孟飛,唯妙維俏地做著演員。
“姐…公子,一路保重,可兒和師師會想你的!”
一旁,可兒嘟著小嘴,跟師師靠在一起,二人的臉上似有淚珠閃現。
湘雲則顯得很鎮定,拍拍這個小手,抹抹那個小臉,表演得相當不專業,看得一眾下人目瞪口呆,
“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倒是兩位妹妹,需得照料好湘雲姐姐和瀟湘館,待得姐姐病好,可是要你們去幫她賺錢的!”
“嗯,我們替姐姐記下了!”
二人小雞啄米般點著頭,對著已然遠去的背影使勁揮著手,淚珠滾落。
孟夫人已經軟倒在孟軻懷中,不停喚著“湘兒”,淚水不自禁得打濕了胸前衣襟。“兒行千裏母擔憂”這句話倒是一點都沒有說錯。
“二叔,你走慢點,給我講講寺院裏的故事唄,好玩嗎?”
山道間,湘雲有些氣喘地跟著鐵手,宛如一個好奇寶寶般問東問西。
鐵手隻是蒙頭趕路,半晌被問煩了,才有一遍沒一遍地答著,
“沒什麽好玩的,除了練功還是練功。吃飯在練功,睡覺在練功,打掃在練功,誦經在練功,砍柴在練功,挑水也在練功。”
“啊?不是吧!那二叔,你有沒有做過什麽有趣的事情,比如逮蛐蛐,摘桑果之類的?”
“沒有!有那時間還不如練功。”
“呃,那你除了練功,還做過什麽?”
“……,練功!”
“好吧,當我沒問過。”
“別閑話了,我們到了!”
說話間,鐵手停下了腳步。發呆的湘雲差點撞上去,等捂著胸口緩了緩,才發覺自己再一次站在了嶽麓書院的大門口。
終於要見到強哥了,強哥,你等我,我來啦!
雖然是故地重遊,但轉變了觀念的湘雲更加堅定了自己追求幸福的腳步,激動之餘完全沒有注意到旁邊美女衛護會成員眼中疑惑、驚歎、迷戀、不解的神情,徑直朝大門內走去。
“你們是幹什麽的?”
一個很粗獷的聲音從大門後傳來,嚇得湘雲呆立原地,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