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八百年功力

  煙槍的眉角挑了挑。


  別人無法看清水球當中的情況，煙槍卻可以一目了然。


  這個杭警官，怎麽突然手中就多了一柄錘子？

  杭生手中的錘子柄長過人，錘子上刻印著繁奧的花紋，一看就不是凡品。


  尤其是當杭生將錘子甩到身前的時候，整個水球都跟著顫了顫，不知道是牽動了什麽力量。


  “除妖除妖，在妖怪的肚子裏除妖，俺最擅長不過！”


  大聖自顧自地念叨了這句話，也不知道是跟誰在說，說完以後將長柄錘高舉過頭，在手中旋轉起來。


  長柄錘旋轉的速度並不快，可是煙槍卻從這種慢悠悠的旋轉上感受到了不可明說沉重感。


  整個水球內部的液體都被這種旋轉給帶動了。


  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占據了水球的全部體積。


  水球開始了劇烈的顫抖。


  見狀，煙槍趕忙伸手，雙手對著水球豎起，口中念念有詞，不知道是在和這個名為喚煙的召喚物說著什麽。


  知道喚煙是召喚物的人都明白，這是煙槍在強行壓製住喚煙的不安定，但是為了一場比賽把喚煙犧牲掉。。這值得嗎？

  “這不值得，停手吧。”


  從煙槍背後響起一道聲音。


  本來臉上全是焦急之色的煙槍聽到這一聲立刻就平複了，宛如找到了定海神針。


  剛剛趕過來的楚蕩漾也看到了煙槍的表情變化，身為降臨者自然知道這種表情意味著什麽，看來對方要出大招了。


  而杭生還在水球裏生死不知，這。。


  “隊長，你準備好了？”煙槍麵帶喜色地回頭問道，但是這喜色在看清楚領隊的臉後又消失了。


  “沒有到最完美的地步，大概隻有八百年的功力吧。”


  此時，領隊的臉才露了出來，居然從之前的那個年輕人的模樣變成了一個老頭。


  而且是老得不像話的模樣，跟看台上的於組長相比都不遑多讓。


  “八百年。。夠嗎？”煙槍問道。


  “那個之前第一場比賽取得第一名的家夥不是已經被兌出去了嗎？他還真是懶，明明可以一換二，卻偏偏要一換一。”領隊笑了笑，臉上的皺紋都擠到一處去了。


  說來也是，楚蕩漾的能力並不適合正麵作戰，這一點隻要是仔細看過第二場比賽的降臨者們心裏都有數，而杭生又是個新人。。


  況且，隊長八百年的功力，那也不是一般人能比肩的，自己居然還問這種問題，屬實有點杞人憂天了。


  “好了，別廢話了。你的喚煙可不能再堅持下去了，為了一場比賽犧牲掉喚煙就太不值得了。趕緊取消召喚，看我的就行了。”領隊手一揮，動作表情雖然還是有活力的年輕人模樣，但是蒼老的外貌與之搭配就有點維和了。


  但恰恰就是這種違和感，讓煙槍大感輕鬆，抬手一揮。


  被大聖在內部翻江倒海的喚煙一瞬間變回了煙霧狀態，然後這煙霧慢慢淡去，化為虛無。


  隻剩一個控製杭生身體的大聖舉著錘子原地空轉。


  “妖怪呢？”大聖在喚煙消失之後大感驚奇，這妖怪消失得一點征兆都沒有，說沒就沒了。。可是他從未見過的方式。


  “你這新人說話還挺有趣的。”領隊聽著杭生尖利的聲音笑道，“本來之前看你自己衝進喚煙當中，我還以為新人就是新人，一點經驗都沒有。沒想到居然是你把喚煙逼上絕路了，有點本事嘛。”


  領隊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還是很友好的，配合那種慈祥的作態，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


  但是大聖不一樣。


  大聖從剛剛那些話裏隻聽出了對方把他擺在一個比自己高的地位，說話有長輩跟小輩傳授經驗的味道。


  這他可忍不了，自己是活了多少年，輪得到你個小輩這麽講話？


  嗯，此人修為近千年。。倒也不算小輩。。


  在內心世界的杭生此時正坐在草坪上跟福爾摩斯一起觀察外界，能聽到大聖心中所想，聽見這句修為千年的時候，手裏的桃子都差點沒拿住。


  “修為千年？大聖，真的假的？”杭生直接問了出來。


  “俺怎麽可能看錯？此人修為千年不假，但是修錯了方法，也就一屆武夫罷了。”大聖的語氣裏盡是不屑。


  “那咱能打過嗎？”


  “若是讓俺來，定是一棒讓他三魂出竅，七魄升天。但是俺用你這幅身體嘛。。勉勉強強。”


  好嘛，大聖一句話不僅貶低對手，還要順嘴蔑視一下杭生。


  杭生現在樂得輕鬆，跟身邊的福爾摩斯點點頭道：“那我就放心了，你剛剛說到哪了？那次案子怎麽回事來著？”


  身邊的福爾摩斯入鄉隨俗，手裏也抓了一個桃子，邊吃邊講：“案子還挺長的，杭先生你確定不先看看外麵的情況？”


  “我看完外麵的情況我就要出去了，反正邊聽邊看。。不影響。”杭生舉了舉手中的桃子說道。


  得，任誰也想不到，正在賽場上比賽的杭生其實在誰也不知道的地方偷懶。


  與杭生輕鬆的內心世界不同，現在的賽場上，氣氛可謂劍拔弩張。


  楚蕩漾並不清楚大聖心裏的想法，雖然對擁有這個聲音和狀態的杭生信心十足，但是看到了對手這番變化，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怎麽打？我們先聯手把另一個人送出去？”


  “你這女娃好沒見識，那另一個人不過是個會叫來妖怪的倀鬼罷了，要打也是先打這個。等收拾了這個，俺隨隨便便揮揮手，那倀鬼便要出局。”


  如果是杭生用這種語氣跟楚蕩漾說話，楚蕩漾早就一記肘擊招呼過去了，但是麵對此時的杭生，雖然楚蕩漾並不知道內情，卻還是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那就聽你的，一會我要怎麽配合你？”


  大聖哪裏需要別人配合？當初取經路上，那二師弟三師弟隻是給他報一句：“師父被妖怪抓走了。”的工具人，獨來獨往慣了，此時自然也不會安排什麽配合，隻是搖了搖頭道：“小女娃就一邊看著便是，俺自個動手，才最舒服。”


  。。。


  “嗯，這次應該贏了。”場外的懶鬼伸了個懶腰，看到領隊變成那副模樣之後就心滿意足地躺倒過去，居然是一副完全不想過問的模樣。


  跟懶鬼一起出局的41自然看不過眼，自己的隊友也沒用什麽大招，憑什麽就這麽篤定你們能贏？

  不過41是個懶得跟別人爭的性格，跟熟悉的杭生楚蕩漾或許還能說上兩句，跟這個陌生人。。沒必要浪費口舌。


  懷著不服氣的心情，41繼續往場中看去。


  。。。


  對麵的兩位降臨者當然也聽到了大聖的狂妄發言。


  變成了所謂八百年功力的領隊人也變得無欲無求了一般，聽到杭生那麽狂的發言也隻是笑著搖了搖頭：“就算你有攪爛喚煙的本事，也不應該這麽說話。”


  “俺如何說話須得你教？”大聖同樣搖了搖頭，“現在的小輩都這麽喜歡裝成熟了？”


  楚蕩漾很聽話地沒有動作，也沒有插嘴。


  煙槍似乎想要吵上兩句，但是又覺得沒什麽意義。反正之後都要手底下見真章，動嘴皮的體力不如剩下來。


  被搶白的領隊依舊沒有表示，隻是將自己的兩條衣袖翻了上來。


  “那就讓我領教一下你這麽說話的資本？”


  “領教？沒那功夫，還是早點打完早點休息得好！”


  大聖最後一個尾音被拉長了。


  他整個身形都在這一瞬間被拉成了一條長長的色帶。這是殘留在人們眼中的殘像。長柄錘雖然沒被揮舞，但是經過這樣的加速以後依舊帶起了一陣狂風。


  挾風力以重錘勢，短短的距離竟給大聖衝出了大軍壓境的感覺。


  在內心世界裏的杭生已經看傻了，從沒想過自己的身體居然能有這樣的氣勢。


  領隊的麵色一變。


  他可沒有預料到對手會有這種表現。之前在第一場比賽觀戰的時候雖然也看到了杭生過人的身體能力，但是和現在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難道是在第一場比賽中藏拙了？

  沒時間思考這個問題的答案，領隊雙手一架，準備接下杭生加速後的重錘。


  但是這錘沒有按預想中的時機落下。


  大聖的錘子恰好揮過了領隊的頭頂，居然揮空了！

  不知道大聖在打什麽主意的領隊沒有冒進，感受到頭頂的風勢之後稍稍壓低身形，同時兩掌對著大聖的腹部推出。


  看似慢悠悠的兩掌，其實也蘊含了千鈞之力。


  大聖這一錘揮空當然不是失誤，這一揮錘自有用意所在。


  所有人都隻看到了這勢大力沉的揮錘，卻沒人注意到錘子揮過之後，從領隊頭頂出飄落的兩根頭發。


  領隊的雙掌命中，是結結實實地手感，對方的身子正麵承受了他的兩掌。


  由於那錘勢過於駭人，領隊這兩掌可沒收力，麵前就是一輛裝甲車也會被這兩掌給打退幾步。


  但是大聖一步沒退！


  身形雖然稍微向後晃了晃，但是很快就恢複原狀。手中長柄錘一抖，四麵八方的風全都匯聚了過來。


  “著！”


  大聖口中大喝，錘頭往回一收，帶著一股旋風直奔對方的後腦。


  領隊既不回頭也不避讓，雙膝下沉，抬腳一踏。


  明明之前在41和懶鬼交手時不堪一擊的地磚被這位領隊重踏之後卻毫無反應，隻是踏地的聲音格外響亮。


  “落！定！”抬腳喊落，踏地喊定。領隊這一腳踏的整個賽場為之一肅，長柄錘帶來的風勢不知被什麽力量清空了，錘頭在距離這位領隊後腦還有不到一指的距離時停住，再無寸進可能。


  大聖的攻勢居然被莫名其妙地化解了。


  然後，更為猛烈的衝擊從領隊所在位置發出，大聖眉頭一皺，在迎接衝擊之前主動退後幾步。


  離得還有些距離的楚蕩漾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回過神來的時候隻看到杭生的背影。


  “你這女娃，就不能離俺們交手的地方遠點？”杭生頭也不回地說道。


  “比賽有規定了範圍，我離太遠就會算作出局。。”楚蕩漾弱弱地解釋道。


  這可是杭生從未見過的姿態，看得內心世界裏的杭生大呼痛快。


  “嘖！麻煩！”


  另一邊的煙槍看到領隊抬腳的時候就已經俯下身，半跪半趴地伏在地上。


  強烈的衝擊讓他渾身上下的衣物都隨著蕩出波紋。


  衝擊過後才抬起頭，看到大聖居然還站在那裏，還能替楚蕩漾也擋下衝擊，眼神有點不對勁了。


  “之前真是小看你了，我道歉。”領隊雙手抱拳，對杭生行禮。


  這次真是恭恭敬敬的態度，就算是大聖也沒法挑刺。


  “不過既然你是同等的對手，那我就要使出全力了。”領隊擺出了一種架勢，是很常見的雙手向天重心後移的起手式。


  “同等的？那你看得還是不太清。。”大聖撓了撓後腦勺，同時用長柄錘敲了敲地麵。


  領隊的兩肩之上突然多出兩道身影。


  這是兩個和杭生一模一樣的人。


  所有人都知道這是杭生的分身，但是誰也不知道杭生的分身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領隊的肩膀上。


  兩道分身在領隊的肩膀上就勢使了個千斤墜，一人抓住領隊的一條胳膊，用力向下墜去。


  大聖本體沒動，而是將長柄錘對著領隊拋了過去。


  長柄錘瞄準的是領隊的麵門，眼看著就要在領隊無法防守的空當裏命中時，領隊身後的煙槍及時出手，一團煙霧包裹住領隊全身。


  兩個分身消失，頭發絲在煙霧中不知所蹤，長柄錘雖然沒停，但是去勢變緩，最後讓雙手恢複自由的領隊將將擋住。


  大聖瞪了煙槍一眼，一招手，長柄錘回到他手中。


  “麻煩麻煩，真是麻煩。”


  。。。


  “就差一點！”場外的41握拳砸到手心裏，歎氣道。


  “怎麽？你們輸了？”聽到41這句話的懶鬼從閉目養神的狀態中醒來，不過卻沒有坐起來。


  “差點贏了。”41麵無表情地說道。


  懶鬼當然不信，嗤笑一聲道：“你怎麽從旁觀的角度都看不懂局勢嗎？差點贏了？說什麽。。”


  懶鬼的話說不下去了。


  因為他坐起來了。


  場中局勢如何，沒有看過所有過程的懶鬼不知道，但是有件事很明顯。


  他的隊友，距離正在縮小的邊界線要比場內的另外兩人。。近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