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黃雀
“田甘,你在跟那些建材老板們扯皮的時候有跟他們說過盒子的作用嗎?”
“當然不可能說了。”田甘的聲音從耳機裏傳出。
“那你覺得那些建材老板們有沒有可能從其他渠道得到關於這個盒子的信息?”
“怎麽可能?”
“我知道了。”
杭生轉頭看向楚蕩漾,小聲說道:“兩種可能,第一種是這個建材老板已經不是當初的建材老板了,他可能是別人假扮的。”
楚蕩漾隨手把自己正在看的平板遞了過去:“他們在車裏也沒打開那個盒子。”
平板上放映的正是此時建材老板在車上的情況。
“嗯,那麽我說的,對方已經知道盒子作用的可能性就更大了。”杭生放下平板繼續說道:“第二種可能,這個建材老板在我們辦案期間,又和那些曾經暗示他那張嘴真正作用的人接觸過了。”
“你說的就是我們的目標?他們還沒離開D市?”
“他們把這張嘴放出來,不可能是為了送給我們降臨者小隊收藏吧?放出來就一定有他們的用意。如今目的沒有達成,對方還留在D市的可能性很高。”
楚蕩漾稍停一會,然後說道:“之前我仔細查看了葛誌列出來的產品列表,在他的產品當中並沒有支持從地球發出信號與太空中的信號對接交流的種類。”
“你是說對方還有可能擁有除了葛誌產品以外的其他降臨科技?”
“或許隻是能力。”楚蕩漾列舉了第二種可能性。
“嗯,確實有可能。”杭生用手指劃了劃平板上的畫麵,“他們距離我們超過五百米了。”
“那走吧。”楚蕩漾立刻掏出一個圓圈扔到地上。
。。。
載著建材老板們的車按照對方的要求一路開上了高速。
後座的建材老板手裏捧著盒子,雙手在上麵不斷摩挲,但是一直沒有將它打開。
盡管焦急之色已經蔓延到了整個臉上,雙手也僅僅止步於盒子頂部,甚至連上麵的鎖都沒碰一下。
建材老板的目光一直放在窗外,看起來對於此行的終點十分期待。
建材老板所不知道的是,他的終點站以及他所有的路線早就透明化了。
就連這輛車的司機都是降臨者小隊安排好的。
從他上車報出目的地的那一刻起,這輛車會經過的路線已經在短短幾分鍾之內被降臨者小隊布置一新。
現在他的眼睛裏能看到的所有人都屬於降臨者小隊。
如果他對這條路足夠熟悉,說不定還能從路邊的景色上看出些什麽端倪。
可惜,他現在一心隻想趕到終點站,去那個他認為可以的地方打開這個盒子。
如果不是這樣走馬觀花的看著周圍的景色,或許他還可以注意到,每隔一段距離,就會有一對打扮相似的老夫妻出現。
。。。
“已經快要到他說的目的地了,看來並不會有人半路出手截走那張嘴了。”
聽見楚蕩漾的話,杭生點了點頭道:“應該不會了,這一路上也經過了無人的路段,對方那個時候都沒下手。。”
不過轉念一想,杭生說道:“田甘之前曾說過,那些誘騙建材老板的人也有類似於蠱惑的能力,對方也能讓建材老板冒著風險來冒領那張嘴。那之後在這件事的風波稍停時,讓建材老板乖乖把這張嘴交出去應該也不是難事。”
“五百米了。。”楚蕩漾盯著地圖上的數字,拋出了圓圈。
。。。
“接下來怎麽走啊?”車開到了目的地的附近,司機減速並回頭對建材老板們問道。
“前麵靠邊停就行了。”建材老板隨手指了個位置。
當建材老板們關上車門的時候,司機立刻按下了儀表板上的一個按鈕。
三秒鍾後。
一個圓圈從車頂篷上出現,杭生跟楚蕩漾一前一後從車頂的通道口落了下來。
“兩位警官,人在那兒。”司機回頭確認了身後二人的裝扮,隨後朝前方點頭示意。
建材老板們最終選擇的目的地既出人意料又情理之中。
終點站是碼頭。
“航運集團一直都沒跟我們交代,這個組織可以占用一間倉庫售賣違法物品的原因。”
“或許牽扯的人很多?我猜他們在拖到無法再拖的時候,會把所有的責任都推給那個我們之前抓到的書記身上。”
“你很懂?”
“一貫做法罷了。”杭生看著那些人通過了門崗的查問,進入航運集團之後下了車。
楚蕩漾緊隨其後。
“這次不要在這裏橫衝直撞了。”
“我又不傻。”楚蕩漾翻了個白眼。
兩個人憑借降臨者小隊偽造的假身份順利通過門崗,進入到航運集團內部以後楚蕩漾掏出平板看了看。
“他們在往那間倉庫走。”
“上次我們在倉庫看到有人潛入的痕跡之後,我就讓田甘留了個監控在倉庫那裏。田甘沒有報錯的話,就說明這間倉庫並沒有外人來過了。”
“那他們選擇這裏的理由是?”
“跟上去就知道了。”
。。。
建材老板帶著受害者的親哥哥,以及另外兩位老板一起走到了這間倉庫前。
“大哥,你快把寶貝亮出來吧,隻要你說的是真的,你以後就是我親大哥。”其中一位說道。
另一位則看著熟悉的倉庫問道:“為什麽來這?難道說這裏還有其他和這個寶貝一樣的貨?”
那位親哥哥呆立一旁,好像聽不懂眼前三人在說什麽。
“別急別急,”先安撫催促他的那位的情緒,然後看著另一位說道:“這寶貝當然就這一件,這東西要是多了,那金子珠寶啥的還值什麽錢?”
建材老板用手拽了拽盒子上的鎖扣,發現並不牢固。然後在其餘二人的等待中,把手又鬆開了。
“你們兩個嘛,咱們一起合作久了,都是知根知底,有什麽我就不瞞著你倆了。這裏麵的東西肯定是真貨,功能也跟我說的一樣。就是在看之前,請你倆把究竟投資多少說明白了,我先說好,出錢的機會隻有一次,一會我打開了這東西,你們就誰也沒有再加錢的機會了。”
“哎呀不都談好了嗎?我反正信得過你,我能動的錢都給你!”
另一位老板也是同樣的態度。
“好!”建材老板應下,用手使勁扳動鎖扣。
嘎嘣一聲,盒子開了。
三位老板的眼神立刻就被盒子裏的東西吸引住了。
而那張嘴也同時張開,對著空氣大嚼特嚼,看起來就像是在吃著什麽美味,嚼著空氣居然嚼出了滿嘴油光。
隻是在這三位老板將目光沉浸在這張嘴上的時候,誰都沒有注意到,那個從頭至尾一副呆傻樣子的哥哥。。
醒了。
。。。
由杭生和楚蕩漾假扮的航運集團員工走向倉庫的時候,兩人同時站住了。
因為迎麵走來的那個人。
迎麵走來的人二人都認識——受害者的傻哥哥。
就算兩個人不認識這位傻哥哥都沒關係,對方手裏捧著的那個盒子,二人可是再熟悉不過了。
怎麽回事?
同樣的疑問在兩人心裏湧起。
可是行動不需要再考慮了。
甚至連警告都沒有發出,楚蕩漾第一時間掏出了她的黏液槍,並毫不猶豫地摁下扳機。
杭生更幹脆,估算好距離之後縱身一躍,二者相隔至少二十米的距離被杭生一跳而過。
落地的同時杭生歪了歪頭,正好讓過背後楚蕩漾打出來的黏液彈。
黏液彈連續三發,第一發命中了對方左肩,其餘兩發則正好打在對方雙腳腳踝。
這位傻哥哥被三發黏液彈直接“推”了出去,和身後的樹木連接在一起。
杭生緊跟一步,伸手去搶對方手中的盒子。
“當!”
杭生的手在對方身前還有一米左右的距離停住了,不知道撞到了什麽,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音。
對方的衣物也在黏液彈固定住對方身體的時候,自主動了起來。
被黏液彈沾到的衣物分裂開,讓其中的身體得以掙脫束縛。傻哥的雙腳落地了。
機會稍縱即逝。
杭生明白這個道理,即使不知道眼前擋著自己的到底是什麽,但隻要是自己打上去有所反饋的事物,那就好辦了。
屈膝,沉腰,收拳。
杭生深吸一口氣,在身體繃緊的一瞬間,右拳遞了出去。
“當!!”
杭生這一拳打出以後,甚至讓楚蕩漾產生了地麵跟著顫抖了的錯覺。
以杭生本人的精準目力測算,這一拳被止住的位置跟剛才相比。。
沒有一點進步。
也就是說,突破眼前這道看不見的屏障或許和力度沒有關係。
也可能是自己的力度不夠?
後者的可能性比較小,如果對方真的有能止住自己全力出拳的能力,當初來搶那張嘴的人或許就是他了。
傻哥從衣服中脫落以後,看到杭生的動作第一反應是笑。
嘲笑的笑。
然而他的嘴角離耳根子還有段距離的時候就停住了。
因為一聲非常清晰的碎裂聲出現了。
杭生看到,自己麵前的空氣居然出現了跟碎玻璃一樣的裂紋。
傻哥立時後退,接連不斷地後跳,拉開和杭生的距離。
杭生則一鼓作氣,在這些裂紋緩慢複原的時候再次出拳。
兩拳,三拳,四拳。
第五拳打出的時候,拳麵上的阻力終於消失了。
這一拳,打穿了。
而傻哥此時不過退出了六步之遠。
傻哥的六步,也超不出杭生的一步。
或許是知道這一點,在杭生打碎了那道屏障的同時,傻哥第一時間從那個盒子當中掏出那張嘴,同時拿出一個樣子很奇特的道具放在那張嘴上喊道:“別過來,再過來我就毀了它!”
杭生下意識地停步了。
楚蕩漾卻笑出聲來。
“毀了它?你以為最想毀了它的人是誰?”
咦?
杭生反應過來了。
對啊,如果不是因為它是跟案子有關係的證物,早在它的真實麵目被揭穿的那一刻起,杭生就想要毀了它了。
如今依靠這東西找到了傻哥這個重要的證人,它的作用已經到頭了。
那。。毀了更好啊!
於是杭生也笑了,同時伸手比了個請。
傻哥懵了,看著眼前二人的態度,拿著奇怪道具的手反而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在這一瞬間,杭生的直覺告訴他,對手分神了。
戰鬥中的分神代表了錯失時機,錯失時機對一個強的對手而言。
往往就代表了勝機。
杭生抓住了勝機,他突然出現在傻哥的麵前,在對方瞳孔尚未因吃驚而放大以前,動手了。
撲通,傻哥倒在地上。
鎖扣已經被打開的盒子滾落,那張嘴從裏麵掉了出來,剛接觸到地麵就立刻大吃特吃起來。
看著被那張嘴吐出的珠寶,杭生歎了口氣。
這東西當真是生錢機器啊。
。。。
將對方禁錮起來,並在身上加了一些奇怪的符紙。
這是於組長的要求。
楚蕩漾看到於組長掏出那些符紙的時候想說些什麽,不過最終忍住了。
就這樣,杭生第一次在這間屬於降臨者小隊的審訊室裏像模像樣地審訊一個人。
聽著還挺搞笑的。
杭生走上前,準備揭掉於組長貼在對方嘴上的符紙。
卻被身後的於組長製止了。
“不用,那個不是他的發聲器官。”
?人不用嘴發聲?那要用什麽?
“你是誰!你怎麽會知道!”
尖利的聲音在審訊室裏響起,這道聲音出現的非常突兀,根本就不是從那個被捆成粽子的傻哥身上傳出來的,而是從審訊室裏的四麵八方傳出的。
坐在後麵旁聽的於組長看到這一幕,抬手晃了晃。
杭生看到,那個傻哥身上貼著的符紙突然開始冒煙。
尖利的聲音再次出現,隻是這次隻有痛苦的哀鳴。
哀鳴聲越來越大,也越來越集中,不再分散在審訊室的各個位置,而是集中到了麵前的那個傻哥身上。
“你到底是誰,你怎麽知道這麽。。”在哀鳴聲慢慢消弭過後,尖利的聲音重新響起。隻是這次就是從那個傻哥的方向傳出的,而且聲音顯得很虛弱。
“你還不明白這裏沒有你提問的餘地嗎?既然你已經知道我知道的很多了。。你還敢問?”
於組長再次抬起手,作勢欲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