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插手

  “啊！！”樓內居民的尖叫聲響起，混亂的氣息瞬間彌漫了整個樓道。


  “當！”杭生用力地敲擊了一下樓梯扶手，吸引了足夠的目光之後伸出警棍指向下樓的方向。同時打開隨身攜帶的無線電大聲吼道：“這裏是警號4B0460，近郊時代公寓5棟0504。此處發生降臨失控現象，已有一名警員犧牲。4B0460請求支援，重複。。。”


  杭生一邊吼著，一邊做著和李方最後給他留下的話完全相反的事。


  沒錯，他正在朝0504號房間，也就是李方被拖進去的房間走去。他手裏那根警用甩棍與剛剛他看到貫穿了李方胸膛的黑影相比小得可憐，但卻是此時杭生的唯一依仗。他不得不向前進，因為退後會擋到正在疏散的人群。


  當然，更多的原因還是他的胸膛裏有一股火在燒。從他剛進所裏實習的時候，李方就已經在帶他了。雖然兩個人目前的關係還沒到無話不談的親密好友程度，但是在杭生的心裏，可不止把李方當成一個朋友而已。


  “咕嚕。”杭生走到房間門附近，發出了隻有自己才能聽到的咽口水聲音。那個倒懸著的屍體依舊晃晃悠悠，卻沒能吸引杭生的視線，因為一直有滲人的咀嚼聲從左手邊的臥室處傳來。


  杭生的腳邁進門檻的一瞬，咀嚼聲隨之而停。周圍所有來自於環境的嘈雜在這一刻似乎都消失不見了，連杭生的鞋底踏在血水上的撥水聲都清晰可聞。


  杭生麵朝臥室方向站好，手中警棍攥緊，伴隨著自己的呼吸倒數“三，二，一！”


  杭生高舉警棍，衝進了無光暗淡的臥室，同時口中無意義地大吼著。


  與此同時，臥室與客廳相連著的牆麵被撞破了，一道杭生從未見過的影子從臥室裏躥了出來。它停在客廳裏，用之前捅穿李方胸膛的巨尾肆無忌憚地掃著，客廳中那具被倒懸著的屍體被尾巴抽中以後並沒有飛出去，反而是像被利斧橫砍而過一般齊齊地分成兩半。


  不禁讓人懷疑，這究竟是尾巴還是什麽不知名的凶器。


  杭生站在臥室門口呆住了，他是警察不是戰士。他能衝進這個房間憑得是那一團怒火，而現在，怒火已經被恐懼感撲滅了。


  這是一隻什麽怪物啊！

  有四肢有尾巴，但是沒有五官。唯一能夠區分出頭和尾巴的特征，是那個人類生殖器一樣的肉柱前端翻開的大嘴。所有的牙齒都是朝外長的，好像這張嘴的作用並不是把食物吞下去，而是僅僅把它們撕碎。


  杭生身上的熱汗徹底涼了下來。


  也就是此時，那怪物似乎察覺到了什麽，不再對著空無一人的客廳大發脾氣，而是將頭轉了回來，對著杭生所在的臥室門口，慢慢俯下身子。。


  。。。


  “代號41，目前已知的資料是對象可以無視重力貼牆爬行，身體異變出了一條尾巴，材質未知但可劈碎防暴盾牌。身體基礎素質強於五個成年人，是否有受訓跡象未知。”


  “知道了。”


  這一聲回答響在0504號房間的外麵，房間內的激烈場景讓其中一人一怪都沒注意到窗外的聲音。當然，即便他們注意到了，也不會發生什麽，因為此時0504號房窗外什麽也沒有——或者說，什麽也看不到。


  明明是無風的晚上，窗邊的一塊碎石卻被外力撥動，滑了下去。


  對這一切都毫無察覺的杭生此時正在費勁地“移動”。在這種情況下能夠讓身體動起來的人往往都是生活裏勇氣超群的人。


  然而這無濟於事。


  因為杭生發現，無論他朝哪邊做極慢且無聲地移動，這隻怪物那張恐怖的嘴總能精準地朝向他。明明是隻眼鼻耳全無的怪物，卻能有這種難以琢磨的知覺。杭生的恐懼感已經快要溢出口腔了，卻不知為何這隻怪物還不對自己下手。


  “代號41，裏麵什麽情況？”


  “好醜的東西！”


  不知何處響起的對話聲嚇了杭生一跳，隨後一道明亮的刀光亮起，劈砍的方向正是怪物長嘴的那半截肉柱！


  嘭！

  沒有利器劃開血肉的聲音，隻有厚實的撞擊聲。


  在那道刀光即將落下砍在怪物身上的時候，杭生衝了上去，目標是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


  在剛剛那千鈞一發之際，杭生隱約看到了發出聲音的地方有一個模糊的輪廓正手握刀光劈下，同時他也注意到了，那怪物的尾巴極其精準地瞄向了影子的胸口部位。不知何處傳來的聲音告訴杭生，怪物的尾巴會更快！


  “你能看到我？”出乎意料地，杭生聽見耳邊傳來了非常平淡地詢問。就好像現在這個聲音的主人並沒有和杭生一起自五樓下墜。


  杭生努力地在半空改變著自己的姿勢，剛剛形勢緊張，再晚一點，之前李方的遭遇恐怕會再現。所以杭生根本沒察覺到自己這一撲會直接撲到窗外來。


  看不見的身軀似乎動了動，又說了句杭生聽不太清的話。


  麵對高速撞向自己的地麵，杭生咬緊牙關閉上了眼睛。


  “啪唧。”


  “Safe！”


  預想中的劇烈撞擊沒有發生，取而代之的是並不強烈的拍打感。。。就好像是平地摔了一跤。


  杭生猛地睜開眼，大口大口吸氣，一瞬間汗水便湧了出來。


  “呼！呼！這他媽是哪！？”


  杭生的疑問並沒有立刻得到答複，作為一個訓練有素的警察，杭生第一時間打量起周圍的環境。


  好吧，不用打量，對麵那棟五樓少了扇窗戶並不斷冒著濃煙的大洞告訴杭生，這裏就是他剛剛縱身一躍的對麵。。樓頂。


  ！？

  為什麽我往下跳會跳到對麵的樓頂？


  “代號41，收集到足夠的情報了嗎？”


  “沒有，但主要責任在他。”杭生身邊的一處空地傳來話語聲。


  “他是敵人？”


  “不是，是個恰好撞上的警察。”


  “那就是環境因素？”


  “是。”


  “身為行動人員，你要把責任推給環境因素嗎？”


  “。。。對不起。”


  看著眼前側對自己的一個黑衣女子與自己身邊的空地對話，杭生再也忍不住了。


  “你們在幹什麽！？你們就是所謂的降臨者小組吧？你們知不知道現在是什麽事態？老李。。。我同事已經犧牲了！”為了不讓自己顯得弱勢，杭生說話的時候盡量沒有讓聲音顫抖。


  黑衣女子轉過頭來看了杭生一眼，黑衣女子的全身都包裹在黑色膠衣內，露出來的頭部也帶著眼罩，小巧的鼻子倒是很可愛，隻不過從那張嘴裏說出的話卻把杭生因恐懼而熄滅的怒火重新點燃了。


  “之前有對這片地區做過警告了吧？既然隻是普通警員，為什麽要插手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