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9：有種畢業答辯的錯覺！
聞櫻和雜誌、韓琴之間的官司是民事侵權案。
雜誌刊登的“解約聲明”有違事實，韓琴在天涯論壇上的匿名言論，都侵犯了聞櫻的名譽權，鄭致和的訴求就是要求雜誌和韓琴停止侵害行為，恢複聞櫻即“逆流的魚”這個筆名的名譽，消除他們的不當行為帶來的惡劣影響，公開賠禮道歉，當然，還要有賠償。
口頭上的道歉輕飄飄不痛不癢，鄭致和才不接受呢。
隻有讓對方出血肉痛，才能記住教訓。
鄒蔚君和謝騫、小鯢三人都申請了旁聽。
旁聽席上，還坐著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穿一身灰色西裝，瘦瘦小小的瞧著不起眼，聞櫻卻瞳孔巨震。
這就是上輩子領她入門的恩師！
——老師今天怎麽來了？
聞櫻恍恍惚惚，實在沒料到自己這麽個小案子會驚動恩師。
聞櫻很驚悚去看法官席，生怕今天的主審也是自己的老熟人，老師和師兄都在，再加個熟人，總有種今天是畢業答辯的錯覺。
幸好，法官席上是個陌生麵孔。
瞧著比鄭致和還年輕的一個男法官。
……嘖，鄭師兄就是吃了長相早熟的虧。
韓琴看聞櫻那邊坐了那麽多人旁聽，和自己律師耳語了兩句，韓琴的律師申請清場——審判長沒同意，韓琴臉色不好。
這案子是蓉城當地法院受理的，韓琴的律師認為在蓉城打官司對雜誌和韓琴都非常不利，提出過“管轄權異議”，不過被法院駁回了。
這是一樁侵權案。
在蓉城能看見天涯上的爆料貼，在蓉城也能看見銷售的《愛格》七月刊，雜誌和韓琴的侵權行為不僅發生在魯省，蓉城法院當初能受理此案也是有依據的。
“管轄權異議”被駁回的太快了，韓琴的律師當即覺得不妙，告訴韓琴對方的律師很厲害。
這一場官司，韓琴的律師隻有五成把握。
前提還得是小鯢不得作為證人出庭。
雜誌開除小鯢，就是為了這目的。
哪知小鯢又把雜誌和韓琴告了。
這是兩個案子，律師要先處理眼下這樁。
雙方各自陳訴，鄭致和要求雜誌和韓琴公開道歉，還要求賠償30萬精神損失費。
鄭致和看了聞櫻一眼，一臉嚴肅：“我的當事人是未成年人，是一名高中生，這件事帶給了她非常大的傷害，她還不滿十八歲，承受不了輿論暴力，她的創作生涯受到了影響，她的學業受到了影響，甚至是正常生活，這個年齡是人生觀，世界觀和價值觀塑造的關鍵期，現在承受的傷害可能會伴隨我的委托人一生！”
聞櫻太了解鄭致和風格了，立刻配合著做出了害怕的表情。
——啊，自己壓力真的很大，要不是有編輯和律師的鼓勵，都不敢上庭麵對韓主編了。
聞櫻一點都不覺得自己無恥，她以前當律師時也會叮囑委托人要怎麽在法庭上表現。
法官是看證據的，可又不是全看證據，多多少少會帶點主觀情緒。
聞櫻現在是一個害怕韓主編，又要鼓起勇氣和韓主編對薄公堂的小委托人。
韓琴氣壞了，想吐血。
聞櫻才不會害怕她呢！
上回來蓉城，聞櫻父母都沒出現，全程都是聞櫻自己在談出版條件。
一個敢自己和成年人談合約的高中生，不管是聰明還是愚鈍，絕不會和“膽怯”扯上關係！
創作生涯受到了影響？
韓琴還真沒瞧出來哪裏受影響了，《少年偶像》在8月1日上市，韓琴還偷偷看了後半部分，質量不僅沒受影響降低，反而比在雜誌連載時更流暢。
謝騫也覺得鄭致和在信口開河。
《愛格》刊登解約聲明是七月刊，是在上學期期末考試之後。
聞櫻期末考試的排名是進步的，就算沒有進步，也絕不是因為韓琴……當然，出於聞櫻好朋友的立場，謝騫喜歡鄭律師的信口開河。
至少這件事鬧到要打官司，的確耽誤了聞櫻假期做卷子。
少做一張卷子影響不大，少做幾十張卷子影響就大了，萬一聞櫻將來考不上名校，30萬賠償金實在太少了！
當然，這隻是謝騫在法庭上觀念，離開法庭，聞櫻要是以這件事為借口不學習，謝騫就要和聞櫻舊賬、新賬一起算。
韓琴的律師姓熊。
熊律師是個攻擊性很強的律師，還沒有鄭致和的偽裝，鄭致和提出公開道歉和30萬的賠償金，熊律師就對聞櫻提問了。
第一問，問聞櫻在給《愛格》投稿前公開發表過什麽作品。
“沒有，我是中考完才開始嚐試寫作的，第一篇作品就發表在《愛格》上。”
熊律師笑笑，“但你之前肯定向別的雜誌投過稿，並沒有過稿對嗎？”
聞櫻點頭：“對，沒有過稿。”
“你知道在文學界，特別是公開發行的報刊雜誌，大家都很忌諱‘一稿多投’吧，你有沒有做過這種事？”
“請被告律師停止誘導我的當事人！”
熊律師咄咄逼人，鄭致和不同意了。
熊律師堅持認為聞櫻的答案很重要，主審席上的年輕審判長示意熊律師繼續提問。
熊律師壓下得意。
聞櫻在心裏罵熊律師是臭傻逼，居然給未成年人下套，專業素養是有了，卻沒有基本的同情心。
當然，有些律師甚至會以自己“夠理智”為榮！
“我知道。”
聞櫻脖子縮了縮，熊律師嘴角上翹，聲音帶著蠱惑：“你知道不能一稿多投，但你還是做了對嗎？就像你在《少年偶像》連載期間，知道《愛格》和韓主編有為你出版小說的意向，你還是接觸了蓉城這邊的出版部——”
“不是！我隻說自己知道不能一稿多投，又沒說自己做過這種事，您、您怎麽能這樣說我？”
嗨。
就這點挖坑能力。
這個姓熊的以為是在對付高中生，沒想到是在對付同行。
合格的律師會在上庭前搜集好證據，優秀的律師則會模擬對方的律師會提出的質疑，提前想好答案。
名譽權官司，韓琴的律師必然會攻擊她的人品，聞櫻早有準備！
不過沒關係，她一開始投稿就是電子郵箱，去年夏天她第一次投稿，一篇小說投給了《花火》，另一篇投給了《愛格》，至今仍有記錄。
一稿多投這種事，聞櫻就沒幹過，她寫的是兩篇不同的小說！
同樣是拒稿，小鯢給了她更多鼓勵，她就認準了《愛格》，最終寫出了讓小鯢認可的短篇成功發表，此後，聞櫻更是一直在給《愛格》供稿……一稿多投，根本不存在嘛。
如果熊律師不相信去年暑假是聞櫻第一次投稿，那就和聞櫻無關，誰質疑就得誰舉證，熊律師自己拿出證據唄！
鄭致和立刻請求法庭查看聞櫻的電子郵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