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你保前程還是保麵子？
“行了，你別演了，你啥時候這麽聽你爸的話啦！”
樓下都快打起來了，聞櫻還在耍滑頭，陳麗瞪她。
聞櫻摸摸鼻子。
“小姨，你們大人真奇怪，我聽不聽話都是錯。”
嘴裏這樣說著，聞櫻還是戀戀不舍收回了看戲的眼神，準備下樓為她爸媽調解糾紛——這兩口子吵架都不看地方，小姨一家已經是小區裏八卦的中心，再吸引一下火力，這小區小姨一家是真沒法住了。
陳麗跟著聞櫻下樓。
十幾年來，陳麗從來沒見過聞東榮和陳茹吵架，聞東榮任何時候都是講究體麵的。
原來體麵人也會臉紅脖子粗！
“姐夫，姐，有事回家說吧，這裏人來人往的，你們不是讓人看笑話嗎？”
“爸，你聲音太大了，我和小姨在樓上都聽到了，啥子實名舉報……”
在樓上都聽到了，那小區其他住戶豈不是也聽到了？
聞東榮深吸一口氣，甩著臉色爬上來，陳茹重重哼了一聲：“誰慣他的臭毛病！”
舒國兵寫了實名舉報信，有本事去找舒國兵鬧啊，跑來這裏吵架有啥用，難道把老婆和女兒罵一頓，舒國兵就會主動撤回舉報信？
陳茹疑心聞東榮是想叫她和聞櫻去給舒國兵道歉，讓舒國兵和聞紅豔出一口氣，舒國兵心裏舒坦了，就會撤銷舉報——如果聞東榮真有這種想法，那就真是在做夢！
上了樓，隻有自家人在，聞東榮果然直接發號施令，讓聞櫻去給舒家人道歉，陳茹恨不得掐死聞東榮。
“不許去！”
一個堅持要讓聞櫻去，一個不許聞櫻去，簡直像極了父母離婚，逼問孩子選擇跟爹還是跟媽的名場麵。
聞櫻：……我選擇自己單獨過！
單獨過當然是不行的，她要是一個都不選，那聞東榮和陳茹就該偃旗息鼓，齊心協力來收拾她了。
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聞櫻堅決站陳茹。
“爸，我覺得我媽說的挺對，道歉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我冒昧問下您，您在工作中有沒有做違法亂紀的事，咱家在蓉城買的兩套房，難道是您通過受賄才買下的？”
聞東榮大怒，左右看了一下，沒發現陳麗平時藏在沙發背後的雞毛撣子，如果找到了合適的工具，聞櫻今天逃不過一頓竹筍炒肉。
這話，問得太直接了。
一般的父母都不會和孩子談錢，更何況孩子直接問親爹有沒有受賄！
“小櫻，你好好說話。”
陳麗都怕聞櫻挨打，假意訓斥，實為袒護。
聞櫻無奈，這就是當律師的職業病了，當律師的都希望當事人能坦誠，不管事實對當事人是否有利，告訴了律師，大家才能提前想好應對之策。
在律師麵前不說，到法庭上被對手揭開不利的事實，再牛逼的律師都很難挽救這樣遮遮掩掩的當事人。
聞櫻嘀咕：“有沒有受賄，處理方法不一樣嘛，您這麽生氣，我就當您沒受賄吧。既然沒有受賄，你怕我姑父做什麽，他實名舉報，不是幫你正名嗎？”
反正上輩子，直到聞櫻重生前，反腐廉政搞得那麽厲害，聞東榮還好好當著他的領導，聞櫻姑且就認為老聞同誌是清白正值的。
“舉報肯定有人來調查，調查之後，咱家的錢來得清清白白，對您的工作是有利的，現在您讓我去道歉，就算我跪著去求姑父撤掉舉報信，又能怎樣？針對您的調查不會停止，反而還會有欲蓋彌彰的蹊蹺，而且我姑父是怎樣的人，您不知道麽，他發現能用舉報信拿捏您，有一次，就會有二次，您恐怕要麵對他無窮無盡的騷擾。”
上輩子沒犯錯，不代表這輩子不會犯錯。
舒國兵身後，還藏著趙棟呢。
趙棟一旦發現了她爸的軟肋，一定會抓住不放，直到將老聞同誌拖下水。
這也是聞櫻為什麽會開口的原因。
舒國兵這麽惡心的親戚，是她爸媽多年愛麵子慣出來的。
趙棟這個陰險小人，卻是因為她才盯上了聞家，聞櫻是想脫離強勢父母的掌控，但沒想過要變單親家庭，更沒想過要把親爹送進牢裏……當貪汙犯的女兒，對她有啥好處呀？
而且聞櫻也不願意讓舒國兵得償所願，讓隱藏在背後的趙棟得意。
算了，爹畢竟是親的，可以關起門慢慢打，現在要先把外麵咬人的狗打跑。
聞東榮有點意外聞櫻能說出這番話，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聞櫻建議聞東榮應該快回單位去講故事。
“我姑父可以瞎編亂造，您為什麽不能去單位講故事？就講一講，這些年來，您是如何節衣縮食接濟親戚，現在又被親戚反咬一口的事唄，故事名字我都替您想好了，農夫與蛇！”
聞櫻不僅給聞東榮提供了方法，她還有證據。
陳茹簽給聞紅豔的還款收據！
如果故事講得好一點，配合這個還款收據，聞東榮不僅不會有事，還能博取到單位上領導和同事們的同情。
這事兒隻有一個難處，要把故事講得動人，就要剝開聞東榮同誌鳳凰男的光鮮外衣，要丟下麵子去訴慘。
對聞東榮來說，大概比挨個十刀八刀的更難受吧！
是前程重要，還是麵子重要，聞櫻把選擇權給了聞東榮。
聞東榮多半會保前程，這個選擇會讓老聞同誌非常痛苦，然而這能怪誰呢，早點不要慣著舒國兵，就不會麵臨如此局麵！
聞東榮拿著還款收據，確實是拿到了救命的“藥方”。
他工作了這麽多年，當然知道聞櫻說得辦法有用。
可是他知道很正常，聞櫻說得頭頭是道，很不正常！
陳茹順利扳回一局，十分得意：“如果你覺得聞櫻出的主意不行，那可以去找找舒露，你這個侄女時常說感激你，要報答你，現在就是她報答的好時機。舒國兵混賬，舒露一直很懂事，她肯定知道她爸爸做的不對，她要是願意大義滅親，去調查組麵前說一說舒國兵是如何混賬，你回單位講故事的力氣都能省下大半！”
陳麗一臉震驚。
聞櫻好不容易把火熄滅，陳茹又澆了一勺油上去，生怕聞東榮氣得不夠厲害。
——咋，這是真不想好好過日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