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妖言初代
“小娃子膽量不小，這麽點兒道行，就敢摻和龍柳村的事兒？有點意思，嗯，你師傅稻花真人可還安好？”
一道尖銳難聽的聲音傳進我的耳朵。
我的眼睛一亮。“奶奶的，難道，這老怪和師傅有交情？要是那樣就太好了。”
我想糊弄老東西說師傅安好，這樣，就能讓其投鼠忌器了，畢竟，師傅是高手。
但看看老嫗陰晴不定的眼，我決定實話實說，在這樣的老妖麵前撒謊，我感覺自己做不來，有被一眼看穿的感覺。
“勞煩前輩掛念，我師傅去年仙遊去了。”
我有些悲痛的說著，眼圈不由一紅，心裏話了，師傅要是在這，肯定不會讓我受憋屈的，一個老妖就壓的我沒法了。
“小娃子挺老實的，嗯，還不錯。實話告訴你，你師傅和老身可不是好友關係，老身在三十年中和你師傅交手三次，都是最後一招落敗，我恨啊，這家夥為何不多活些歲月，老身何時能報仇雪恨呢？”她陰森森看向我。
“你妹妹啊，這是師傅的仇敵？這把壞菜了。”我聞言心底哀嚎起來，感覺前方無亮。
“不過，他竟然還有個膽大的徒弟？這也不錯。這樣，你好好修行，三十年後和老身一較高下吧，師傅不在了，打敗徒弟也算是報仇了。”老嫗繼續笑著說。
“你妹啊，原來，不準備殺我啊！”我聞言大大鬆口氣，感覺衣衫已經被冷汗沁透了。
“沒問題，三十年後，我和前輩較量一番就是，那她們……？”我扭頭看看周靜靜她們。
“嗬嗬嗬，小娃子別急啊，一碼歸一碼，她們是另外的事兒。
話說，你小子壞了龍柳村怨鬼們的好事，說說看吧，準備怎麽善後啊？老身醜話說在前頭，這些娃娃都等於我的玄孫了，那一場天災，受大道規則限製，我不能出手救他們，但是，幫他們脫離困境去投胎是應該的。
你壞了這件大事，雖然事出有因，但龍柳村的冤魂們怎麽辦，你忍心看著他們日夜受苦？”老嫗指一指村口方向。
我扭頭看去，隻見那裏站著一百多個‘人’。
他們展現了活著時候的樣子，有善良的老人，有抱著孩子的婦女，還有十幾個青春靚麗的村姑……，此時，都站在那裏，臉上充滿無盡哀傷的看向我。
我感覺靈魂被重重一擊！
這樣的場景是我想不到的，一時間深受震動。
是啊，我救下了女寢三樓的七八十位女生，這是功德，不容置疑，但是，龍柳村一百零三名紅衣水鬼投胎往生的希望，也被我一棍子打的灰飛煙滅，它們死的何其冤枉？
因某些人的貪婪，河堤決口，它們就變成了午夜枉死鬼。
水鬼不能找到鬼門關，地府也不會派出黑白無常來勾魂，它們何罪之有，為何要受到這樣的對待？
我看著這些老老少少，迎著‘村姑們’哀怨的眼神，感覺心頭被重重的衝擊著，強烈的負疚感湧上來，我的眼圈發紅了。
我努力控製沸騰的情緒不要宣泄出來，扭頭看向一臉陰沉老太太，緩緩說：’前輩，說實話，我不忍心看著它們受罪，但是，你讓我怎麽辦？我這點微末的道行，在您手下都走不上一招。
再有，我不可能因為救助它們而去害人，幫他們找替死鬼，那是違背道義的事，秦化然這麽做，已經觸犯了大禁忌，而我，絕不會幫著他們去找無辜的替死鬼。
沒錯，他們死的冤枉，但那些女孩子何其無辜，為何要牽扯到她們身上？前輩看慣了世態炎涼，或許能殘酷到底，但我不行。遇上了，我就得管，這是本門的規矩。
前輩，我不忍心它們受此折磨，但我沒有任何辦法幫助它們，所以，這件事我扛不下來，前輩就不要為難我了，大不了，這條命你拿走，讓我換回三個女孩子就成。”
我再度看向昏迷的三女，心意堅決。
我絕不做秦化然！不會為了自己活著，就去禍害那麽多無辜的人做替死鬼，要是那樣，還是人嗎？
“小子，你真不怕死？”
綠袍老嫗怒了，一隻手閃電般掐住了我的脖子！
窒息的感覺鋪天蓋地，我感知到了濃重的殺意，這一刻的柳樹老妖是暴怒的，因為我不肯救助紅衣水鬼們而暴怒。
什麽三十年戰約？老太太一使勁，我就一命嗚呼了！
我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懼，臉色憋得紫黑。
老太太掐住我的脖子，我就感到恐怖如山的力量鎮壓在身上，根本就反抗不了，隻能一點點的向著死亡接近。
“我要死了嗎？”
我心中都是這話，眼前閃過師傅和小師妹的麵容，去見師傅我並沒有什麽不開心，但是，留小師妹一個人在世上，我真的不放心啊！那麽多的壞人，比莫文行更壞的大有人在，沒了我的保護，小師妹能行嗎？我不甘心啊……！
驟然，脖子上壓力一輕。
我張大嘴巴死命的呼吸著新鮮空氣，空氣讓我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味道，那是生命的氣息，我貪婪的呼吸著，渾然不覺自己木頭般的砸在地上，隻顧著呼吸空氣了。
半響後，我才恢複過來，爬起來坐好，看向對麵陰沉如水的那張老臉，緩緩說：“世人誰不怕死？我也怕死。我入行後犯了命缺，隻能活到四十九歲，所以，先時承諾您老的三十年之約純屬扯淡，我沒有那麽多年好活了。
前輩，我不想死，真的，要是有辦法，我不會坐視不理的，但我的實力低微，真的幫不上忙啊。”
我說的是心裏話，要是有辦法，我當然不會袖手旁觀，惻隱之心我是有的。
老太太深深打量我一眼，忽然笑了：“小子，想不到，倒是有一身的硬骨頭！稻花那老東西挑選徒弟的眼光不錯嘛，你要是開口求饒，老身可就要小看你了，倒是這寧折不彎的堅持，讓老身另眼相看啊。”
我目瞪口呆。
誰能告訴我這是什麽情況啊？我都做好被弄死的準備了，這老太太發神經的來了這麽一番話，這是幾個意思啊？
我真的懵圈了，弄不清楚老妖婆到底要我怎樣，我沒本事幫助水鬼們投胎往生，她糾纏我不放是為了什麽？還有，要殺便殺要放就放唄，能不能痛快些？現在說些奇奇怪怪的話是為了什麽啊？
“哈哈哈，小娃娃想不明白了吧？好了，不逗你了，實話跟你說，大約是七八年前，我和你師傅打了一場，結果和以往一樣，我還是輸給老東西半招，後來，我就龍柳村的事情詢問過稻花，請他出手幫忙。
但是，被你師傅拒絕了，他說自己沒有不傷人命救出水鬼的辦法。
這個我也表示理解，這世界是有規則的，水鬼，不能離開死亡區域太遠，如引鬼陣之類的，才能引領水鬼離開龍柳村去女寢找替死鬼，而施展此術的秦化然勢必元氣大傷，說明了強行讓水鬼離開此地，會遭遇多大的反噬。
秦化然一意孤行不聽我的勸阻，我也隻能看著。我不讚成靠著殺害人命去救助自家長親人的陰魂，但也不能阻止吧？
這件事就這樣發生了，我一直站在中立的立場上，所以，你領著女娃們來此破局，我沒有阻止，但是，我在你身上不但感受到了稻花那老東西的氣息，還感知到了一件瑰寶遺留的氣息，這件寶物，能抗住規則反噬，幫助龍柳村冤魂們轉世投胎。
那東西是一個小棺材，上麵有一麵古鏡，是從上古時代遺留下來的初代鬼棺，也是降頭師們最想得到的寶物，它的氣息就在你身上。
所以，我留下三個女娃，引你來談話，我希望你用此物帶走龍柳村所有的冤魂，幫它們進入輪回。”
我大驚，睜大眼看向老太太，當然知道她說的是什麽。
她說的就是那口差點葬送了了我的鬼棺，不想，此物竟然是有史以來第一批鬼棺中的一個，是降頭師世代流傳的養鬼瑰寶！
聽老嫗所言，那東西能蒙蔽天機，帶走這滿村的水鬼？
天啊，我竟然沒將那東西當回事，這要是被頂級降頭師發現瑰寶在小師妹身上……？
一念及此，冷汗涔涔。
因為這驚悚感，我對老太太喊師傅為老東西，也沒有做出該有的反應，應該斥責對方的無禮，維護師傅的尊嚴才對。
“前輩，我確實有這東西，但我不知此物如此寶貴，既如此，我這就將小師妹喚來，那東西她帶著呢。……對了，前輩，您說我身上有這玩意兒的氣息，您能感受到，是不是說，別的高手也能感知到？那麽，我請您幫我和小師妹封住這氣息，免得惹火燒身。”
“這個簡單，嗯，你還有小師妹？稻花沒跟我提過你倆。”老嫗笑了。
“師傅不希望我倆入行，所以，不會提及。對了，我師妹至今沒有入行，請前輩不要告知她鬼門的事兒。這是師傅遺言，不入行不許知道師門。”
我急忙說出這話。
“這你放心，老身說話是有分寸的。”老嫗點點頭。
我正要掏出電話打給方柔，忽然手一停，想起了一件關鍵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