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闈26
雲卿沒有主意到謝易麟愈發冷峻的神情,而是自顧自地說:“想不到我和欣琳這麽快就嫁人了,不過她出嫁之後我就沒什麽機會再見到她了。”
腰間墜著的是當初欣琳送她的玉墜,這是代表她們之間的友情,如天上的星星一樣永恒不滅。
“再兩天夏洛昇就回夏國了,欣琳自然會有多些時間來找你。”
“也對。”雲卿含笑地點點頭。
望著天空,萬裏無雲。
猶如她的思緒,已經毫無牽掛。
軍營中。
陸翎感覺自己的眼皮很沉重,他也不知道自己最近越來越容易困,而且睡眠的時間越來越長,睡醒了之後也會全身冰涼,他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麽了。軍醫幫他號脈,隻是說這是太疲憊的現象。
搖搖頭,繼續低頭看著《孫子兵法》,卻一個字都讀不進去。
天氣很熱,這不是原因。
他又盯著桌上的信函。
她要嫁人了,而且是成為皇後,母儀天下。
他應該要祝福她。
可是,他心裏壓根兒無法說出一句祝福她的話。
他一直問自己,後悔了嗎?
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他想對她說要等他回來的,如果她還是愛著他的話。
常凱掀起簾子進來,他一頭大汗,放下佩劍就仰頭喝下一大碗水。解渴的他才正眼看著陸翎:“怎麽?不想人人家嫁個好夫君?”語畢後他拿起那封信函在陸翎麵前晃了晃,陸翎眼裏滿是波動的情愫。
“很快她就是皇後了,是六宮之主,她將來的生活會很好的。”陸翎打消自己的愚蠢的念頭,他還有什麽資格呢?
“很好?”常凱像是聽到一個大笑話,笑了出來,“難道你不知道後宮是什麽地方嗎?我們做臣子的都在朝廷上爾虞我詐,更何況是女人之間的勾心鬥角!她這樣沒心計的人,怎麽在後庫生活?早晚被人拉下來的!”
陸翎撫摸著長命鎖,那個醜陋的洞在精致的長命鎖上顯得格格不入,可是已成烙印,抹不去。
對呢,若是她往後的日子很苦怎麽辦?
“你不是想要她幸福才悔婚的嗎?我看你現在是把她往火坑裏推!”常凱是個標準的大漢,說這句話的時候麵部因激動而顯得猙獰。
“可惜,我們都回不去了。”陸翎自嘲地笑著。
既然是她選擇做皇後的,那就隨她吧。
攤開自己寬大的雙手,上麵布滿了大小不一的傷痕,這輩子自己就為她打江山吧。
他理了理情緒,問:“軍情如何?”
“前幾天他們下令撤兵,好像想議和,但是這兩天又重調軍隊在玉泉山三百裏處,不知是有何陰謀。”常凱如實稟報軍情。
“我軍才剛重新布了行軍圖,他們就調兵了,莫非我軍有奸細?”陸翎蹙眉。
“我會叫他們提高警覺的,何況玉泉山易守難攻,又隻有我們兩人知道具體的行軍圖,應該無礙,不過我們得重新布局,還要徹查軍中可疑之人。”
陸翎凝重地點點頭,馬上提筆。
常凱無奈地搖搖頭,看來他始終是冥頑不靈。
尚書府一片紅彩還未除下來。
“惠妃娘娘駕到!”門外響起了太監的通報,蘇正峰帶著早已準備好的家人迎出去。
門口一條紅色的地毯一直延伸進來,車架鸞轎,十多名宮女站立在兩側。
雲惠一襲紫色宮裝,長長的裙擺繡著數多芙蓉,她長長的青絲盤在頭上,插著六支精致的金釵,極為好看。
雲惠抬起秋波流轉的眼眸,麵對眾人的行禮隻是輕輕一笑,掩蓋不住臉上無盡的落寂。
雲卿在人群後麵靜靜地看著她,心裏不知是什麽滋味,聽欣琳說,大婚晚上,皇上一步都沒有踏進過怡華宮,這對一個女人來說是何等的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