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鄉一隅 scp13、138
“我到處都能看見她。那個悲傷的藍色女士。
我覺得我以前應該認識她,但是我想不起來。我愛她卻不知道是為什麽。她那麽美,那麽可愛,那麽純潔,可我知道的隻有這些。
她最愛的味道
你去哪兒了
我想你“
男人吸著劣質的香煙,回想起舞會上那位女士。
女士身穿一條湛藍色的長裙,有著一頭金色的長長的秀發,眉宇間擰成一條若隱若現的線,手上拿著的是香檳,時不時抿一口,眼睛不時品著舞池上的紳士們,她似乎淡忘了一些什麽東西,眼珠子裏的琥珀反射燈的光輝。
男人一眼就迷上了那位女士,同伴的交談聲不會打擾到他神色上的一絲一毫。那位穿著淡紫色燕尾服的男人正在接近那位女士,男人開始蠢蠢欲動。
女士似乎感受到了男人銳利的眼神,扭頭想看,卻被淡紫色燕尾服擋住了視線。
好容易鼓起勇氣的男人泄了一口氣,無不沮喪的回頭看向他的同伴,說道:“嘿,如果讓我在這個舞會上遇見我所愛之人,我定會不負她之所望,帶著畢生的玫瑰熱烈追求她。”
同伴聽著,說道:“那你得好好想想,憑借你的身價,能不能買得起哪怕是一顆淡藍色的玫瑰。”
聽到淡藍色這個詞匯,男人的心頭猛地一縮,他回憶一下剛才,確認了同伴剛剛正在搭訕一位夫人,沒有看到他的囧態,才堪堪鬆了一口氣,眼神不製止的看向女士的方向,淡紫色燕尾服走了,女士的香檳杯也空了,她似乎有股醉意。
女士抿了抿嘴唇上殘留的香檳,帶著酒氣孜然一身的走下舞池,沒有一位舞伴,孤獨的跳起一段舞蹈。
男人不認識那一段舞蹈,窮苦的孩子隻在乎麵包與牛奶。但他真真切切地,愛上了那一段他並不認識的,也不可能認識的舞蹈。男人自胸腔起,想要告訴全世界:“看到那位在舞池上獨自起舞的女士了嗎,為了她,我願意獻上我的一生。
女士的舞姿吸引著男人,男人的眼神隻為了女士。
那不是一次愉快的邂逅,但絕對是一次令人永世難忘的邂逅。
男人終於鼓起勇氣向女士靠攏。
女士在舞池上起舞,翩翩若蝴蝶,藍色的裙擺像極了一扇一扇的翅膀,雙臂就是女士的觸須,正在探尋著人的氣味。
男人很拘謹,用力按下了自己的禮帽,鼓起勇氣向前走,心跳越來越快,嗓子眼裏像是要冒出火焰,一刻不願停止,伸手便抱住了女士的腰,像是抱上了一縷浮雲。
女士眼神滿是憂傷,明明男人並沒有看到那臉上哪怕是一絲表情。他的心髒猛地一跳,回到了當初,他養了好幾年的土狗,在他將抱起的時候,牙口咬向了他的手臂。
他的表情很是複雜,明明是一件小事,但內心的哀傷像是止不住的鮮血,流落出心頭,惆悵占據了他的全部。
藍色夫人消散了,所有人都消散了,起舞的隻有他的一人而已。
……
他不是一個罪人,他唾棄了自己的神明,以為在永恒中無法思考,卻不知思考的全部是永恒。
也許,當他再一次凝望陽光時,眼睛將承受不住那神聖的洗禮,廢了的細胞痛苦的哀嚎,並沒有許多的感想。
一千次的錘擊或許能讓他痛不欲生,但伴隨著永恒而來的錘擊變成了家常便飯,他忍受著,努力使自己像一個正常的活人。他又相信神靈了,祈求著神靈將他救贖,不再忍受著無邊際的折磨與寂寞。
幾年幾月,誰又開啟了火種的文明,遺忘的古埃及像他一樣,被永遠埋葬,殘留下來的文字不是文明的延續,因為注定要埋葬的話,文字是一個文明最主要的葬品,或許神靈開明,堪堪讓文明的血液延續下去罷。
文明的血液,他的淚水,跨越了一年又一年,從前的祈禱變成了如今的麻木,日複一日,年複一年,腦子幹涸了,不再生產出令人驚豔的思考,永恒是生物最大的敵人,卻是文明最終的目的地。
他又想了想,回憶起小時候,模糊地父母,模糊的人像,模糊的樓宇,大大的三角形占據了大腦的全部,烈日浮上了腦海裏,渴望光明的眼神熠熠生輝。
“沒有人能夠將巨石搬上去,就連神明也會覺得這是一件難事。”
“並不是搬上去,我的孩子,為什麽要將能把我們最有力氣的壯士都壓扁的巨石搬上去,做一個傻瓜?”
“那我們應該怎麽辦?”
“孩子,上天是最公平的,它沒有賦予我們強壯的體魄,但賦予了我們站在頂峰的思想。”
“是的,我的父親,但如果無法將巨石搬上去,那我們該如何建造法老的陵墓?”
“我們應當,必須將巨石在頂上變出。”
“在上麵變出巨石,您這是瘋了嗎,我的父親!”
“巨石很堅硬,但一旦變成沙子石頭又顯得柔軟無比,十分容易搬運,我們可以將沙子重新凝聚成堅固的石頭,那樣的話,我們終將建成。”
他戲謔又傲慢的想象著當時那群蠢貨們製造金字塔時的蠢樣,沒有人再和他站在一個高度了,任何人都無法比擬金字塔的高度,神明也無法!
他錯了,他失去了自己的一切,唯獨留下永遠無法流逝的生命,以及無邊的痛苦。
他安靜,他躁動,懇求,謾罵,最終還是敗給了時間。
無法逝去,卻又什麽都逝去。
無數次想要衝破棺槨,失敗了,再一次失敗了。
絕望來的如此平常,還有什麽值得留戀,絕望的淚水也流的一幹二淨,火燒般的喉嚨再也發不出歇斯底裏的喊叫,唯獨他還在,死亡沒有來。
他被困在這具**上,困在這個連翻身都無法翻的棺槨之中,留在了這個世人都無法攀登的高度,傲慢的戲謔開啟了他漫長而永恒的一生。
時間永恒,神明永恒。
……
伊利從石板上睡醒過來,她看著坐在地麵上看著她,眼睛看不到任何的色彩,但是呼吸的胸膛能夠確認他還活著。而對於自己腦海中的記憶,她似乎有點控製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