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 小鎮
伊利看向窗外的風景,將窗戶打開的一瞬間竟然有種想要往下跳的衝動,但她製止住了這種危險的想法,並從地板上尋找到了前往閣樓的折疊樓梯,心中不停給自己暗示:“這個房間的麵積就隻有這麽多,我是不可能下去的,就好像一開始空間給我的暗示一樣。”
她沒有聽從自己的意見,吱呀吱呀的木頭受壓產生的呻吟從折疊樓梯上響起,並不是榫卯的樓梯,關節處由牢固的金屬固件來固定,在伊利的腳踏上長廊的地板的時候,本來是不會產生任何的觸感的腳掌一瞬間的心理因素在大腦皮層產生觸覺。她聞著地區裏獨特的稻草的香味,這是由秸稈和陽光反應的香味,其中有著泥土和野草野花參與反應。聯動著伊利。
眼前就是那麵小小的圓圓的窗戶,窗戶的玻璃被打開——這窗戶的玻璃經常被打開用來通風,在這個幹燥的天氣,悶熱的天氣人家總是會打開一個不會麵對人臉吹過的一個地方的窗戶,那代表著一個家與自然界產生的一種交互。
伊利發現自己的鞋已經消失了,連帶著自己的厚衣服,直麵前方視距也產生了一點變化,她伸出手不再是常年勞作的滿是褶皺的有繭子的粗手,那隻手白白嫩嫩帶有嬰兒肥,再看向天花板上一條條規整的木梁,自己還不到身邊花架上的花高。
彈了一下自己富有彈性的嬰兒肥臉龐,不可置信的嘴巴張開眼睛瞪大,她帶著小短腿跑往走廊盡頭的樓梯,在左側的樓梯上一些被子被搭在上麵,使踮起腳尖也無法觸碰到扶手的伊利有了一點可以抓住的地方。
在樓梯上危險的跑跳著,她有著非做不可的事情,那件事情就在那個樓下,也許是在陽光房,也許在廚房,更也許在那個薰衣草田野,更有可能在那片草海上唯一的樹上。她四處張望,看到了桌子上的插花的水清澈,廚房裏麵還開著小火用高壓鍋蒸著食物,而在陽光房裏麵。伊利沒有看到任何一個人。
“利維坦,你這個混蛋,如果我找不到他們現在在那個地方我絕對不會幫你們做事!”也許是情緒占據了大頭,帶有哭腔的尖銳的小孩的聲音響徹了這棟房子,她還是打開門出去了,沒有穿鞋,她門口上的薰衣草正在向風招展,伊利帶著風遠離了這裏。
而不知道是不是利維坦回應了伊利還是伊利的靈魂喚醒這個空間的意誌。伊利一跑出房子角落,那是一個大街道,連接著絕大部分的鎮上居民的住宅,一股塵沙擾亂了伊利的視線,她突然被一個粗壯的肩膀抱了起來,一個粗獷的聲音說道:“小伊利啊小伊利,你這是要去哪啊,光著腳在這裏跑動是會傷腳的哦。”
伊利揉了揉眼睛,眼前是一個雙頰像峭壁一樣的壯漢,頭發用繩子綁起來做曾一個馬尾辮,身上的圍裙散發出熱量還帶有一點火星子在這裏,一個穿著十分家常的家庭主婦開始說道:“你又來了,都叫你不要這樣和小朋友玩,這樣會嚇到這些小朋友的……”往後叭叭叭的話語令鐵匠頭都開始大,便將伊利放下來說道:“好好好,都聽你的。”
伊利瞪大眼睛看向這些人,然後著急的扯著鐵匠的褲腿開始說道:“史鐵匠,史鐵匠,你知道我的爸媽去哪裏了嗎?我有很著急的事情找他們。”
鐵匠蹲下來的身體將伊利的所有陽光都擋了下來,臉上有些嚴肅,他看到伊利的樣子並相信小孩子是不會撒謊的,問道:“有什麽急事嗎,跟大人說。”
伊利轉動了一下眼睛裝作很著急說道:“我家的爐子上麵還開著火,上麵的鍋開始吱吱吱的冒熱氣,我害怕。”說著便哭了起來,很大聲的那種,邊說道:“你快告訴我。”
鐵匠聽完鬆了一口氣,原來是高壓鍋啊,那便不著急了,不過:“你爸媽現在正在酒館那裏呢,他們是去進貨……”最後一句是問向家庭主婦的,接過伊利的尖叫聲將其所有的注意力吸引:“現在是什麽時間?!!!”
帶有驚恐的,不安的眼神往街道的盡頭看去,這條街道是呈7字型,而酒館則是在7的頭上,現在伊利的位置是在7的末尾。
“7號咯。”鐵匠說完伊利便不顧一切趕了過去,小短腿當然跑不快,她甚至三步都比不過人家的一步邁的大,可是伊利現在腦子裏麵想的並不是那些,而是那團熊熊大火,那團以酒館為基托的大火將伊利的家庭破壞。
還有時間嗎?還有時間嗎?!伊利並不知道這場火的起因,更不知道這場火是如何將全鎮子半數的屋子都點燃的,腦海中唯一的記憶便是在一個午覺起來的空擋,那炎熱的空氣,那粗暴不講理的腋下將自己抱出火海,那張極具戲劇性的臉上參揉著憤怒,不安,害怕。恐懼,希望,絕望,她轉過來7的轉角,一群人正在輕鬆愉快的享受著這個時光。
酒館上的汽車正準備將酒卸貨下來對麵的酒吧裏麵走出來幾個壯漢幫忙卸酒,那樣他們會分的一瓶廉價的杜鬆子酒,但是他們依舊還是願意幹這種苦力活。
湯姆叔叔真正門口處抽著雪茄乘涼,傑瑞嬸嬸正在小二樓晾曬剛洗好的衣服,這一幕令伊利欣喜,也就是說現在是早上的時候,沒有人會在下午的時光裏麵晾曬衣服的,因為即便是炎熱的天氣也難以使得這種衣物在今天幹透!
正咧著嘴唇喘氣的伊利鬆了一口氣,現在自己隻要將父母從中拉出來,撒嬌也好幹什麽也行隻要他們不在下午的時候去酒館……一聲爆炸聲從中傳來,爆出的風將還未長成的及腰秀發給吹往相反的方向,伊利歪著頭,聽著周圍人的叫嚷聲和走動聲,眼睛裏麵噙著淚水,她想要前去可被一個人給抱著放在了一個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