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 一生
“人生於世上有多少知己~~多少友誼能長存~~~”安仁故意將腳步聲弄得很大,雙手插袋,搖頭晃腦的,麵前全是線條和白色,然後低頭一看,滿意了點了點頭,看來自己的著裝還是很潮流的,看了這麽就還不膩,特別是這條跟了自己多年的始祖鳥,沙漠的顏色,總能在白色的世界裏帶來一絲妖媚,還有一身牛仔衣,五個紐扣都是自己精心挑選的,啪哢一聲,扣子被拿在手上欣賞,眼神中滿是滿意。
“心中那自由的世界,如此的清澈高遠,盛開著永不凋零,藍蓮花~~~”自己記住的歌詞也就那麽幾首,右手做拿著小提琴,在法國聽過好多的手風琴,小提琴和口琴演奏,都記得不大清了,得得得得幾聲,又放下了手。揉了揉肩膀。
一直數著脈搏前進,大越是一千多次的跳動,也懶得換算時間了,這並沒有什麽意義,倒是麵前的道路,一直在無限延伸,總是走不到盡頭。
“要不是我脾氣好能忍耐,不然早就瘋了,你說是吧。”安仁問道,沒有人回答,但他不在乎,過了一會又數了數寬度,這條延伸的道路並沒有變窄或者變寬,無聊的打了一聲哈欠,想要就地睡覺,但畢竟還有精力,便一路繼續走下去。
說好的預言呢?多少次進入了還是沒有變化,果然女人的嘴騙人的鬼。“安仁走累了,便停在邊上坐著,沒有任何的額外的聲音,受不了的用鞋子抨擊地麵發出有規律的噠噠噠的聲音,第一次這麽久留在這裏,他開始有點不安,難道自己已經死去了?永遠困在了這個空間裏麵?還是說外麵的世界才是我虛構的,一切都是自己的想象,為的就是自己不像現在這麽無聊?那麽除此之外的真實呢?是誰製造了我,我又能夠製造什麽?
哲學總能給人以消磨時間的理由和思想,他在消磨生命,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腦中多了很多以前想過的理論,好幾次被自己的理論折服,尤其是第一次,從來沒有讀過書,農名一名,沒有受過任何的訓練就拿起鐵鍬挖戰壕。
安仁呆滯了一下,這是人老了總是能夠回憶到一些不堪回首的,得意的,深深刻在dna裏的東西。
最終還是歸於虛無,我這一生有什麽意義呢?至此,我是為了活著,一直是,然後回國了也沒有閑著,參與了偉大的事業,最後感覺到累了就往所謂世界上最純淨的地方去居住,那裏確實很少人煙,永久居住權也很容易拿到,但總是耐不住寂寞接一些任務去做,惹到了一些所謂不該惹的人,也將一些所謂的大組織屠殺到滅口,但這也並非是我一個人的功勞。
摧毀了組織之後我還要幹什麽,我的存在正在被人遺忘,以前積累的人脈也漸漸消失,又或者背叛了他,安仁想道,最後能殺死自己的應該不是一個什麽人,而是一個無法拒絕的理由——寂寞。
骨子裏隱藏著寂寞,他無法明白自己存在的意義,也不如同齡人逐漸想開接受了公平的安排——死亡。
拜訪過一些生物學家,查過一些資料,身體還是青壯年,一些控製情緒的,控製細胞活躍的物質依舊是生龍活虎,可他的靈魂,能被身體影響但最終付諸於常年奔波勞累的靈魂,此刻卻不能夠安息,以至於安息的理由都找不到,要說自己要自殺,但這確實是他不能做出來的事情,人之尊嚴,這是從一個還紮著辮子的人告訴他的,最後那個人死在了京城菜市口。
那裏當年確實死過很多人,記得他是教書的,安仁眼神放空,像一個孩子,沒有了仇恨和愛,腦子逐漸將所有的思考摒棄在時間的浪潮之中,呼聲響起,似乎是睡著了,但其實在這個世界裏麵,睡覺談何容易。
一個鯉魚翻身站立,耍起了自己學的拳法和腿法,又變成了舞蹈,一開始是單人舞,最後變成了雙人舞,他的嘴角往上翹起來,會想到高鼻梁小嘴唇的法國女人,她用三個月令安仁喜歡上了她,這是他的一個學會的舞蹈,最終在一次空軍襲擊轟炸,四肢散落在各個地方,被同為勞工的國人拉著他轉移,就連一個信物都沒有拿到。
他認為這是他這輩子最開心的時候,直到回到自己的國家,那是一個秋天,安仁很喜歡秋天,沒有夏天的熱烈,也沒有冬天的冷酷,一切都在漠然著前進,一會太陽升空了,一會又變成了綿綿的細雨,複雜的像一個人一天的心情。
她是個知青,下鄉的時候兩人遇到的,聽說在民國是一個大小姐,那一年他快五十了,她才三十不到,後麵過了幾十年的走南闖北,在九十年代出生了自己的孩子,是個女孩,然後自己就被宣布死亡了,還沒有來得及可能自己的女兒幾眼。
索性母女兩有很多人的幫襯,自己總能在那個時候偷偷回去一會,但現在不行了,一幫人看管著京城,不說很多,三分之一都有著看管我的任務,一直到現在,隻是為了那個錯失,為了那個自以為天下無敵的自己……
從沒有愁白頭發,甚至有一年花天酒地,獲得的全部是空虛,一直想要回國,但摸著自己的身份證又沒有什麽勇氣,舞曲停下來了。
安仁有一點累,體內某些物質占據了腦子,他現在的情緒十分的低落,最終還是站了起來,鬆了鬆筋骨便繼續往著前方走去。
這個時候咬緊牙關,一步一步跨的很大聲,麵前有陽光偷偷進來,自己有了影子,回頭一看,並沒有陽光,將頭轉回去。
拿著護照回國的時候,心理不全是劉為民,他救了自己,再一次。
鳥的叫聲進入耳朵,麵前的線條逐漸變得看不清,越來越困,但是又有著清醒過來的感覺,他沒有停下腳步,隻要道路無限延伸,不要停下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