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 集齊
房間裏的門被打開,映入眼簾的並不是一間普通的房間,而是一座城市,清雅走進去,門自動關閉,又泯然於這世界。
看著前麵的車水馬龍,清雅臉上沒有什麽變化,她的臉色不是無知的模樣,反而輕車熟路的拐到一個小小的角落裏,那裏蹲著一個女人。
那女人蹲在地麵上,手上捧著一盒米線在吃,她發現了站在後麵的清雅,憨笑著說著抱歉抱歉,忘記你居然來了,既然來了,那就跟我走下去吧。
但在那之前,她要把這盒米線吃光,含糊的嘴巴上說著浪費是很可恥的一件事,吃完後將米線盒子丟在可回收垃圾筒上。
“其實我並不知道這盒子是不是可回收垃圾,但大家都這麽丟,你看,路上還不少垃圾呢,這城市雖然大,卻沒有一處公共的場所是幹淨的想讓人稱讚的,來,跟我來。”
女人來到一個公共衛生間裏麵,從包包裏麵掏出一個化妝盒,先是用水清洗了麵孔,她臉上的妝容掉光,現在可以清晰的看出她就是紅梅。
“我來這城市已經很久了,為什麽要從北京來這裏呢,西南的民俗文化可是深得緊,我父親告訴我,要想要了解這個中國,首先得了解這個國家的習俗,什麽?你想要知道我為什麽要了解中國?”
用紙巾擦幹淨臉上的水分,滿意的對自己素麵朝天的模樣笑了笑,她語氣倒是和歡樂,像是沒有了約束的小鳥。
“我從大學出來後就到國企上班,但那時候上班雖然是穩定的狀態,但對於我這種天生好動的人來說,這簡直就是一種折磨,我忙忙碌碌不知道為誰忙碌,你瞧我這眼角紋,就是那時候忙出來的。”
她又牽起清雅的手,出了洗手間選擇了一個方向,小跑著過去,一邊氣喘一邊說道:“每一天都是八小時,每一天遇到的人都是一樣的人,工作明確,工資明確,上升的的渠道和曆練的時間都給你明確,哪怕你做的在出色。”
“我不想要這樣的生活,恰巧我在體製裏遇到了一個人,他這人和溫柔,當然,隻是對我溫柔。”
紅梅帶著清雅跑到一個小小的路口,從裏麵向外看去,一輛黃色的出租車停靠在那,上麵的麵孔很是熟悉。
“知道嗎?我的處女之身就是他破的,嗬,這麽一個溫柔的人居然是一個渣男,那時候啊,這件事情給我披露後,他就被踢出體製外啦,而我呢,哈哈,有時候辦公室政治真的很殘忍,是我自己提出的辭職。”
然後她獨自走出路口,和司機說了幾句,司機將車開走了,被擋住的一個人露出了他的麵目。
是一個高大的,正坐在長椅上看著人民日報的一個男人。
穿著西裝打著領帶,腳上卻穿著一雙老北京布鞋,他看到紅梅一臉的驚喜,和她抱了一會,鑽入大眾中。
“我丈夫,我很慶幸,我遇到了他。”
清雅向前走來,娓娓道出了她所知道的一切:“北京大學畢業後,你進入了國企工作,當時給你分配到了一個小單間,每個月你都會給父母寄出生活費,直到那一天他強奸了你,同一個星期,家鄉傳來你父母死去的噩耗,你再也忍受不住這種壓抑的氛圍,借此辭職,在一個公園上暈倒了,是一個男人將你送入醫院,一來二去,他每一天都會坐在那個椅子上看書,你每天都來這裏和他訴衷腸。
於是,你鼓足了勇氣,和男人回了家鄉,將父母葬下,家中的老宅也被你賣出去,這成為了你第一筆資金,你們各自籌集一筆資金後打算開酒店,然後你為了熟悉酒店的運營,去了一家酒店做前台,所以才有了我後麵所遇到的一切。“
紅梅素麵朝天,笑顏如花,清雅腦海中一切關於紅梅的記憶終於不再讓其誤認,她正以旁觀者的姿態看著紅梅,真正的清雅回來了。
紅梅消失,一扇門在椅子上打開。清雅轉動門把手,進入門後麵,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酒店房間,所有的裝飾都符合標準,回頭一看,哪有城市車水,一條長條形的走廊出現在他們的麵前。
深呼一口氣,她走出了房間門,走出了酒店,看向前台的位置,人數不多不少,但沒有了紅梅和自己的影子,換了一個年輕人,她很勤奮,眼睛中冒著光,她肯定也有一個夢想。
來到墨菲斯托的小屋裏,深深撞了一拳安仁的肩膀,這是為了報複他誘拐欺詐自己。
安仁看其已經變得正常,也開心的笑了。
而在場的劉凱和紅梅,他們的表情發生了變化,一個恍然大悟,一個痛苦不堪。
“還剩一個。“墨菲斯托說道,眼睛看向了隻剩下一個影像的缸中。
小紅梅噠噠噠的來到廣場上,她的父母一把將其拉住,嘴裏低聲訓斥著什麽,小紅梅在那嘻嘻地傻笑,一手將張宇丟出去。
張宇在空中飛了一百八十度,一個胖胖的手接住了他,舞台上所有的人偶都停下了動作,兩隻胖手正細心的將線補上,紮得張宇的關節有點疼,但他還是感激的向小紅梅說了一聲謝謝,小紅梅說了一聲不用謝,大人們都看向小紅梅,沒有一個看著那耷拉著四肢木偶。
木偶被修理完畢,舞蹈繼續演出,蹦蹦跳跳之際,張宇感覺這身體已經不是自己的,他著急的看向小紅梅,小紅梅在那笑著,用力拍打著手掌。
漸漸的,他的雙手失去了知覺,還有雙腳,身體,腦袋……
他看到了,紅梅在花海中翩翩起舞,腳下散發出藍色光芒的,所有觀眾都在隨著小紅梅的舞舞蹈而舞蹈,一支舞結束,天,要亮了。
張宇從房間中醒來,迷茫的觀察了一番四周,咚咚咚的敲門上傳上來,他有些意外,帶著謹慎的態度將門開出一個小縫隙,然後用力開出一個縫隙。
在他麵前的,就是安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