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不懂吃醋的皇上
再也不會,為私情所誤,盲目相信他人,做出錯誤的判斷。
宋慈心道,眼前浮現出一個女子的身影,那個,因他心中傾慕,而曾選擇無條件相信的女子。
“……”大漢有些尷尬,他想要的,可不是宋慈的“宣誓”。
無措地撓了撓後腦勺,見宋慈說完,轉身又要走,隻得心一橫,拽住宋慈的胳膊,道:“你,你別走!你說對了,我來找你的目的,就是為了查清真相,為我慘死的家人報仇的!”
“這個案子盤根錯節,涉及到的人很多,不是一時半刻就能查清楚的,況且宋某現下還有要事在身,無法奉陪。”宋慈道,拔足欲走,卻不想那大漢卻不肯撒手。
“宋公子,難道你不想替右丞相申冤,不想替被餓死的家人報仇了嗎?!”
“我當然想!”甩開大漢的手,宋慈正色道,“但這個案子比你想象的要複雜得多!憑你我一介布衣,什麽都做不了!此次若能登科,或許還能找到一線生機。”
“此次你進京趕考,就是為了這個案子?”聞言,大漢道,眼底的陰霾一掃而光,瞬間陽光普照。
宋慈不理會他,依舊自顧自地前行。
“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種無情無義半途而廢的人!你要查案,一定要帶上我一個!”那大漢笑道,忙快步趕上宋慈,與他並肩而行。
“你不必跟著我。你是搶糧案中的重要人物,把住址留給我,等科考結束,我自會去找你。”
“哪還有什麽住址?”那大漢歎息一聲,眼中溢滿了悲痛,“家人都死光了,還要那空房子幹什麽?我把房子賣了,用這些錢去查案,給慘死的家人報仇!”
說罷,看了看宋慈,認真地道:“我現在光杆一個,也無處可去,就跟著宋公子了!”
“不是什麽人都能跟著我宋慈的,至少底能打。”打量了那大漢一眼,宋慈半開玩笑地開口。
“我楊坤雖是農民出身,但這一副天生的好體格子,一個人打倒七八個白麵小生不在話下。”聞言,楊坤道,用力拍了拍胸脯。
乾清宮。
“小李子,右丞相府那邊最近可有什麽動靜?”趙風站在窗口,半仰著頭,目光落在遙遠的天際。
聽到“右丞相府”這四個字,李秀立即明白了主子的意思。
“回皇上,據說右丞相在那場宴席中如願以償地找到了那個五年前讓女兒一見鍾情的趙姓公子,之後有情人終成眷屬,成就了京城的一段風流佳話啊。”
李秀道,故意在“終成眷屬”四個字上著重強調,目的很明顯,為了將主子還未徹底萌生的情感,徹底扼殺在搖籃裏。
因為最近他發現,某人在對自己布下的棋子的態度上,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此話一出,確實收到了他想要的效果。
隻見趙風臉色一沉,拿這茶杯的手陡然握緊。
不過,之前在聽到“五年”二字的時候,有什麽東西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快得來不及捕捉,仔細回憶,卻又毫無頭緒。
那一閃而過的東西,就這樣憑空消失了,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隻是,不知道為何,趙風總覺得那一閃而逝的東西,是個對自己而言,十分重要的存在。
沉默片刻,趙風方才開口說話,不過卻帶了一絲連自己都沒有覺察到的酸味:
“朕把她弄得那麽醜,竟還有人看得上?!那個人是誰?朕想知道是誰那麽瞎!”
“皇上不要亂說,那個人,還和您有著十分密切的關係呢!”
“誰?不會是朕的外祖父吧,一時老眼昏花,看上了她?”扯起嘴角,趙風諷刺道。
不知為何,得知她和心上人“終成眷屬”,他的心情特別煩躁,像有一團火在胸口烤。
隻想用世間最冷酷無情的語言,奚落死她,似乎隻有如此,才能解他心頭煩躁。
“那倒不是。皇上忘了嗎,那日右丞相請的,可都是些風華正茂的少年公子,哪有什麽老眼昏花的耄耋老者?”沒有覺察到某人的異常,李秀一本正經地糾正道,心中還納悶主子的記性怎麽這麽差。
“是!”默默地翻了個白眼,趙風沒好氣地道,“說那個人是誰!”
“是皇上您的親兄長,五王爺。”
“什麽?!”驚呼一聲,趙風有些難以置信地道。
五王爺趙坷是他同父異母的兄長,也是所有兄弟中,和他關係最好的。無論才華還是容貌,都不在自己之下。當年二人同上太學,他的成績一直名列前茅。
這麽卓爾不群的人,竟然會看上馬琉璃那個粗俗無禮的野丫頭?!
趙風不禁懷疑起兄長的智商來。
苦思了半晌,沒有理出個所以然的趙風愈加覺得煩躁,放下杯子,在大殿裏走了兩圈,忽然想起了什麽,一拍腦門,道:
“壞了,都是那個馬琉璃鬧的,朕差點錯過一件大事!”
“什麽事?”
“今天是三年一度的春闈,選士的日子。”說罷,趙風已衝進寢室,三下五除二地將龍袍脫去,換上便衣。
聞言,李秀方才想起昨天主子囑咐過自己的事——監察考場。
當然,說得正經是監察,其實不過是去看看熱鬧,了解一下考試的狀況,順便看看考官有沒有假公濟私、選拔不公什麽的。
說白了就是倆字——散心。
至少,在李秀看來是這樣的。
但聖上的心,海底針,何況還是自己這個老成多謀的少主子,至於這次出行的真正目的,恐怕就隻有趙風本人知道了。
見皇上來了考場,監考官大驚,剛欲行禮,便被趙風製止住了。
趙風什麽也沒說,隻是伸出手指,在嘴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監考官便明白了。
身為皇子,雖然沒經曆過競爭激烈的科舉考試,但十年寒窗,知道這一刻對莘莘學子們來說,有多麽重要。
見過監考官,趙風便悠哉悠哉地巡查起了考場。
以前都是夫子巡查自己,今日終於可以以考官的身份巡查別人了,趙風一邊走一邊眉飛色舞,大有幸災樂禍一雪前恥之感。
春闈不同與秋闈,萬裏挑一,自是嚴格把關,謹防疏漏。
考場是一間占地幾十丈的房子,房子雖大,卻不像秋闈一樣,隻有排放整齊的桌椅,而是用擋板把每張桌椅隔成一個個相對獨立的空間,封住三麵,學子坐於其中,隻露出麵向甬路的一麵,讓經過的考官查看。
趙風沿著被一間間考室圍成的甬道,一邊走,一邊查看前來考試的學子。
一朝天子一朝臣,他需要一批相對“幹淨”的臣子,為大宋注入新鮮血液,為他所用。
正查看,一個年紀與自己相仿的考生,吸引了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