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花式溺水
話音未落,“撲通”一聲,兩個疊加在一起的的身影毫無懸念地墜入了河中,濺起水花數尺,把方才正陪劉芳吹風,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的錦繡淋了個透心涼。
“啊!小姐!小姐你沒事吧?!”事發突然,錦繡壓根沒看到劉芳是怎麽掉下船的,因此也沒有發現琉璃那雙以“推”的姿勢落在劉芳背上的手,隻知道有個人撲了過來,然後小姐就落水了。
不過那人撲過來的時候,嘴裏喊著“小心”,似乎是想保護小姐,並不像是一個居心叵測的壞人。
“救命啊,來人啊,我家小姐落水了!來人啊,救命啊!”望著在河水裏浮浮沉沉的兩個身影,錦繡大喊。
此次出行,劉芳是應五皇子趙坷之邀,落水之時她們剛到不久,趙坷也因臨時有事,通知她們晚到一會兒,因此此時船上隻有她們主仆二人和四個船夫。
因男女有別,何況還是未出閣的、京城權傾一方的左丞相掌上明珠,壞了她的名聲恐性命不保。幾個船夫遲疑不決,不知是該義無反顧地下河救人,還是為避嫌疑先觀望一陣。
而他們的遲疑,正好為琉璃“延伸”自己的打算創造了時機。
劉芳是整個京城大家閨秀之首,除了高雅悠美、靈秀俊逸的琴棋書畫,那些上樹下河的野蠻本事,自是一竅不通。
而琉璃恰好相反。
所以一入了水,二人的水性立見高下——一個連連嗆水呼救不斷,一個遊刃有餘一聲不吭,當然,這隻是剛入河的前幾秒,接下來,琉璃不但出聲了,而且那聲音比劉芳這個真溺水的還大出許多。
“救命啊!要死啦!我不會水啊!救命啊!完蛋啦!我還沒嫁人哪,不想死啊!”琉璃一麵喊,一麵像抓救命稻草一樣“手足無措”地抱住劉芳的頭。
對水性一竅不通的劉芳一從水裏冒頭,就被某人“不經意”地按回去,一從水裏冒頭,就被某人“不經意”地按回去……
如此反複不斷,劉芳還未吃飯就被某人弄了個“水飽”。
看著河中頗有節奏,且“配合默契”的一浮一沉、一上一下的兩個身影,馬吉和小雨立即看出了其中貓膩。
此時二人已經上了船,而失控的馬車停在了船對麵——經琉璃那一拽一踹,馬已經徹底停了下來,此時正和馬吉主仆倆一樣,全神貫注地望著正在水中撲騰的倆人。
“這個孽子!”見同女兒一般年紀的劉芳被女兒整得毫無還手之力,身為長者的惻隱之心讓馬吉的臉立即陰沉了下來。
因為琉璃生性頑劣,做的都是地痞紈絝的勾當,沒有一丁點端莊女子的模樣,所以馬吉幹脆把她當成男子,什麽“孽子”,“不肖子”,“逆子”,但凡與男子有關的貶義詞全用在了她的身上。
所以,馬吉能對女兒喊出“孽子”這個詞,對於那些知曉緣由的、右丞相府上的人來說一點兒也不稀奇。
但一旁的錦繡卻不知其中端倪,聞言大驚失色,不禁對著水中長發碧簪,發型衣服都是女子模樣的人使勁揉了揉眼睛——
難道是自己看花了眼?
然而,就在錦繡揉完了眼睛,確定並非自己眼花時,一個略帶慍怒,低沉而充滿磁性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怎麽回事?誰掉河裏了?右丞相,裏麵有你的兒子?”
雖然沒說話,但這突然響起的聲音卻道出了錦繡的心聲。
聞言,三人不約而同地轉過身,一個身著紫色雲紋錦繡直贅,身段頎長,墨發被一個做工精美的紫金冠束在腦後的少年映入三個人的眼簾。
少年劍眉星眼,鼻梁高挺,薄唇如削,正是京中所傳,“麵目英氣剛毅,有豪俠客之貌”的先皇第五子——趙坷。
見來者是五王爺,做賊父心虛的馬吉不無尷尬地動了動嘴唇,片刻後,才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
“見過王爺。下官隻是路過,看客而已,並不認識落水之人。”
那個恃強淩弱地在水裏欺負人、把臉從丞相府丟到王爺府,丟人的幅度橫跨了大半個北京城的人,不是他的女兒,他才不會生出這樣恬不知恥的女兒!
說罷,像躲瘟神一樣,逃也似地離開了。一旁正看得津津有味的小雨見狀,知道老爺是有意撇清幹係,也不敢擅留,一臉不情願地跟著馬吉走了。
見二人走了,錦繡這才回想起趙坷方才問的話。
她是傻掉了嗎?竟然一聲不響地聽他們說完!小姐還在水裏淹著呢啊!
“王爺,河裏的是小姐,求你救救她,求你了!”情急之下,錦繡也顧不得尊卑禮儀了,拽住趙珂的袖子便道。
“那兩個到底哪個是你家小姐啊?”瞥了眼被兩人撲騰得水花四濺、完全看不清麵容的河麵,趙坷道。
“下麵那個!穿粉衣服那個!”
“還愣著幹什麽,我救劉姑娘,你們救另一個。”命令了一句,趙珂便縱身一躍,跳入河中。
那一排整齊劃一地站在趙珂身後,身著玄色勁裝的男子們見狀,迅速地交換了一下眼神,然後走出一個,跟在趙珂身後跳下。
見有人下來救人,而且其中有一個身形矯健,看上去還是個能看出自己底細的練家子,做賊心虛的琉璃索性也不掩飾了,扔下劉芳,向與龍船相對的河的另一頭遊去。
奈何在水裏折騰了太久,體力有些不支,努筋拔力地遊出不到一丈之地,便與前來救人的玄衣男子撞了個正著。
狹路相逢勇者勝,不待那男子明白過來這個剛剛還垂死掙紮的少女怎麽突然通了水性,琉璃的拳頭已趁他這一愣神之際,招呼了過來。
本以救人為目的,毫無防備的男子,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擊打了個結實,身子後仰,“撲通!”一聲就栽入了水中,聲音之大,比入水時還要響亮幾分。
而琉璃趁機手腳並用,快速地向河對岸遊去,誰知又遊出不到一丈的距離,腳腕上陡然一緊,似有什麽東西自下而上纏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