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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十年前的結

  “母後……”目光移到來人臉上,趙風心上一驚,思緒刹那間打了幾個轉。


  為了早日坐穩皇位,獨攬大權,他暗中差劉秀將朝中所有官員的資料統統拿到了乾清宮。


  雖他並非爭名奪權,無視民生疾苦之人,未上位之前,他便立下誓言,必勵精圖治,讓大宋國泰民安。


  但現實是殘酷的,治國必先固權,大鳥欲展翅高空,必先豐其羽翼,羽翼未豐的他,怎有力量衝破重重阻礙,治國安邦?

  但他還是盡力擠出時間,處理朝臣上奏上來關乎社稷、反映民情的奏折。


  而大宋自太祖時便冗官冗兵,且一直沒有得到根治,是以官多是非多,大宋的皇帝每天收到的奏折可以在桌案上堆成一座小山。


  趙風晚上看資料,白天批奏折,忙得焦頭爛額,自登基之日起,竟沒有休息過一個整夜,都是在看資料或批奏折的過程中,不小心睡在了桌案上。


  此時他剛從夢中驚醒,此時正是淩晨,晚上看的朝臣的資料還未來得及收起,是以見到太後後心中生出一抹慌亂。


  暗中收集朝臣資料,查探底細,關乎與太後爭權,自然要隱人耳目,他故意把這些資料安排在晚上看,就是怕被太後發現。


  但既然已經暴露,掩飾隻會欲蓋彌彰,與其在昭然若揭的事實上粉飾太平,不如在未明的目的上偷梁換柱。


  不過,她若問起,便說,若不問,便當作全然不知,萬不可不打自招。


  於是,趙風沒有迫不及待地去藏匿桌上的朝臣資料,而是緩緩站起,好像什麽事情也沒發生過一樣,從容不迫地向太後行了一禮,道:

  “不知母後清晨駕臨,有何吩咐?”


  語氣平靜,態度恭敬,與平日裏一般無二。


  瞥了眼桌上的資料,太後的眼底劃過一抹欣喜。


  皇兒果然不凡,不僅勤於政事,連夜批閱奏折,還明察秋毫,暗查朝臣資料,日後定是位強國富民的君主。


  暗查……是啊,暗查。思及此,太後的嘴角揚起一抹苦澀的笑,目光掃過從容不迫的趙風。


  皇兒真是,越來越會偽裝了啊,以至於倘若她不知真相,沒有對他有所戒備,便真的會被他糊弄過去了。


  戒備……嗬嗬,她再次苦笑,出於政治經驗,她不可能對一個對自己心存芥蒂、又手握大權的君王放下所有防備,像一個怨婦一樣,妄圖用最無力的言詞和淚水去化解曾經的誤解和怨恨。


  因為她知道,不僅化解不了,還會淪入異常被動的境地,連證明的機會都會消失殆盡。


  可惜,涉世未深的他怎會懂,若是讓他知道了,定是又會狠狠地鄙夷、痛恨自己一番了吧。


  傻皇兒,我怎會不知你搜集這些資料的真正目的,即使你如何盡力偽裝,你的事,我都了如指掌。


  因為為了保護你,我早已在你的身邊,安插好了自己的眼線啊。


  皇兒,你還是太小,不知這皇權之爭的危險與殘酷,倘若我真的想做那垂簾聽政的武後,又怎會給你一絲的機會,讓你處理國事、查探朝臣?

  “哀家此次來,確是有極要緊之事,要吩咐你。”收起憐憫而寵溺的目光,太後板起麵孔,恢複了一如既往的威嚴。


  她知道,後麵的話一旦說出口,勢必會加深趙風對她的怨恨,但為了國家社稷,她不得不說,而且還用了不容置喙的“吩咐”二字。


  隻聽她緩緩開口,帶著近乎威脅的口氣:

  “皇上,哀家已替你選好了皇妃,六日後,你便昭告天下,娶左丞相女兒劉芳入宮,不得有誤!”


  恭敬的笑容僵在臉上,趙風眼底劃過一抹陰鷙。


  如此堂而皇之地威脅自己,母後真將自己視為傀儡了麽。


  如此飛揚跋扈,倘若他再不表明態度,日後恐怕會任其欺淩。


  趙風直起身子,屬於王者的傲然之氣毫不掩飾地散發出來,竟帶給太後一股威懾之感。


  目光移上太後的臉,趙風的眸子深邃如墨染,隻見他緩緩開口,帶著看透一切的犀利,義正詞嚴:

  “母後,左丞相是您的哥哥,朕的舅舅。現在的他已經權傾一方,與右丞相馬吉分庭抗禮,若再讓他的女兒入主後宮,您就不怕外戚幹政,動搖國本麽?”


  一字一句,意味深長,讓一向鎮定自若的太後都不由得變了臉色。


  太後,也是外戚。


  太後自然聽出了趙風話中的一語雙關之意,隻是,她從未想過,他會撕破偽裝,與自己公然對抗。


  以前,他即使反抗,也是悄無聲息,隱匿在一副恭敬孝順的外表之下,讓她體會到身為母親的至尊無上。


  但她沒有想到,那顆隱匿多年的心一旦顯露出來,竟是如此不可侵犯,淩厲得像一把周身滿是利刃的寶劍,帶著充滿危險的、生人勿近的氣息。


  她吃了一驚,在這許久未見的、不同於先皇的異常強悍的王者氣息下,她有些手足無措。


  他的兒子,雖然在她眼裏,始終是個稚氣未脫的少年,但憑借她的閱人經驗,她發現,這個隱忍了十幾年,在冷酷多疑的先皇的禁錮下,一無所成的兒子,遠沒有她表麵上看到的那麽簡單。


  或許,他已經具備了某種能力,某種令她始終心存質疑,不肯將國政盡數交於他手的能力。


  “總之,那個粗俗無禮的悍婦,你不能娶!”在這種震驚和無措之下,太後第一次對趙風鬆了口,但做為曾替先皇執政多年的聖後,麵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還是能穩住陣腳,守住最後的底線,隻見她掙紮道,不再盛氣淩人,而是帶著三分不甘七分無奈,近乎耍賴,完全沒有了平日裏霸氣高冷的樣子。


  “……”被太後這麽一耍賴,劍拔弩張的氣氛瞬間變得有點怪異。


  趙風愣了一下,從未見過母親如此的他還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覺,隻是,這幻覺也太不靠譜了吧?


  他雖然一直希望母親對自己溫柔些,可是從沒想過讓母親像暗戀自己的小姑娘一樣耍賴啊?

  這打開方式不對吧?想著,趙風不禁用力眨了眨自己的眼睛。


  而這邊的太後發覺自己語氣不對,想到自己高冷霸氣的形象要在兒子心裏分崩離析,見趙風愣神,立即趁他還沒反應過來之際,轉身離開,那速度,堪稱此生“跑路”之最。


  不過,她這路也沒白跑,留趙風被困在“幻覺”的疑團裏,百思不得其解。


  “醒了!”馬吉歡呼道,把陪著丞相不眠不休地守護了三天,此時正在打盹的侍從們嚇得一個激靈,急忙精神抖擻地站好。


  “璃兒,你怎麽樣了?胸口還疼嗎?”沒等琉璃徹底從夢中回過神來,馬吉便心急如焚地道,語氣溫柔如三月暖陽,被感動得眼眶一紅的琉璃剛要開口說話,隻見剛剛還如三月暖陽的某人陡然拉下臉來,冷厲開口,“你這個不肖女!”


  “……”這一顆甜棗一個巴掌,琉璃表示被老爹的套路徹底繞懵,而站在一旁的侍從們則嘴角抽搐:

  老爺,抽羊癲瘋都不帶跳躍這麽大的吧?

  “我……我做個夢也犯事兒啊?”撅起小嘴,琉璃不無委屈地道,一開口,聲音沙啞異常,那重傷虛弱的模樣,讓愛女如命的馬吉莫名揪心,冷酷的臉色再次三百六十度大轉彎,笑得那叫一個和藹慈祥,嗬護的口氣像在哄門前的大花狗,“沒事沒事,你重傷在身,要好好休息,不要說話,不要胡思亂想,乖乖聽話有骨頭吃……呃,乖乖聽話好得快……”


  “……”琉璃的臉瞬間黑成了鍋底,這詞兒也能隨便串?阿爹,你哄人能不能走點兒心!


  “……”侍從們表示在這麽“父慈女乖”的氛圍裏,他們憋笑憋得臉都要抽了。


  “阿爹,那個行刺你的少年呢?”掃視四周,琉璃道。


  被侍從抬起來的時候,她雖傷重,但因有內力護體,意識還是清醒的。


  她知道少年幫她止血,也知道少年焦急地向大夫打聽自己的狀況,所以她相信少年此舉並非受人指使,隻是情不由己。


  “別提那個畜生!”馬吉聞言色變,猛然抬手,帶著無法遏製的怒火,狠狠拍向自己的雙腿,力度之大,疼得他眼淚差點飆出來。


  “阿爹,你是不是以行刺朝廷命官之罪,把他抓起來了?”見狀,熟知父親脾性的琉璃已猜出了七八分,篤定地開口,雖是疑問,卻近乎陳述。


  話一出口,另一個不祥的猜測掠上腦海,忙道:

  “阿爹,你沒把他怎麽樣吧?”


  冷哼了一聲,馬吉拒絕回答。


  “爹~~”琉璃嗲聲央求。


  “他行刺朝廷命官,死有餘辜!我的兒,你管他做什麽,他差點害死你你不知道嗎?!對這種喪心病狂的惡徒,絕不能心慈手軟!”馬吉急道,陡然起身,像是要拒絕什麽似的,一邊說,一邊在地上來回走動,心底的那一抹不安,讓他憤怒之餘,無法平靜。


  覺察出了父親內心的矛盾,琉璃已猜出了少年的處境,沉思片刻,嚴肅開口:

  “阿爹,你不能判他死刑。”


  “為什麽不能,憑什麽不能?!”陡然停下腳步,馬吉道,眉宇間的怒火呼之欲出。


  “阿爹,你知道的,”清了清嗓子,讓自己的聲音盡可能清晰地送到馬吉的耳朵裏,琉璃認真地道,“他並沒有真的傷到你啊。”


  “但是你有事!”馬吉大聲道,聲音因後怕而微微顫抖,他恨之前自己沒能保護好女兒,讓她命懸一線。


  “我並沒有死,不是嗎?”琉璃微微一笑,用近乎柔軟的口氣安撫著父親。


  “小姐,你不知道……”一個侍從忍不住道,要將她落下終生殘疾的事告知,馬吉忙咳嗽兩聲,示意他閉嘴,可他卻渾然不覺,繼續道,“你被那個惡人傷……”


  “唔!”話未說完,突然一聲悶哼,這邊,馬吉不動聲色地收回踹向侍從腳踝的腳,努力裝出一副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過的樣子。


  “你這個不肖女!好不容易從鬼門關撿回一條命還在這裏說風涼話!難不成你還真想你娘我倆白發人送黑發人嗎?!”馬吉續著剛才的話道,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臉色恢複了琉璃剛醒來時的冷厲。


  初時他那句“你這個不肖女”,就是出於要教訓琉璃不顧自身安危擅自為自己擋刀的原因。


  “他不是真正的刺客。”見父親情緒激動,琉璃不再做無用的爭辯,沉聲道,冷靜到冰點的聲音如一盆水潑在馬吉頭上,讓他瞬間清醒了許多。


  “你憑什麽確定?”馬吉警覺地皺眉,雖然在此之前他也感覺到了什麽,但並不確定,被琉璃這麽一提,感覺事情確實沒那麽簡單。


  “第一,他不會武功,而正經殺手至少會一門功夫;第二,他骨瘦如柴,顯然是長期食不果腹的結果,殺手不會窮困至此;第三,他誤傷了我之後沒有繼續行刺,而是盡全力救我,殺手不會這麽慈悲寡斷。”琉璃一一解析,因重傷未愈,長時間的對話讓她喉嚨幹痛,卻又不忍少年蒙屈,怕被護女心切的馬吉製止,於是一邊說,一邊不動聲色地伸手去夠床頭櫃上的杯子。


  “即使他不是真正的刺客,但不分青紅皂白就行凶傷人,這個罪也不能輕饒。”一看到重傷臥床的女兒,想到她無法治愈的終生傷痛,馬吉就不想放過他。


  “阿爹,可是……咳咳咳咳……”琉璃有些無奈,不知一向愛民如子的父親怎會突然變得如此不近人情,一急之下再也忍不住,劇烈地咳嗽起來。


  “唉,我的兒……”見狀,終是愛女心切的馬吉不忍,先妥協了,咬牙道,“你別說了,爹暫時不處置他就是了。你好好休息吧,爹還有公務要處理,先走了。”


  他要出去透口氣,這種因愛女如命而不斷違背自己真正意願向女兒妥協的事,著實讓他覺得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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