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強烈的震撼
秦正毅重重地歎了一口氣，視線落定在秦若藍的身上。
“若藍，我接下來說的話，你要做好心理準備。”龍半夏和秦若藍關係親密，秦正毅是知道的。上次他同行的那場宴會，他看到龍半夏親昵地和秦若藍同坐，他的心裏便有數了。
龍半夏，人不壞，但是養在深宮，又是那樣極度的寵愛。
因同在鄴城的關係，秦正毅也時常進宮，自然見過龍半夏不少次。但是，他倒是沒見過龍半夏與誰那麽親密無間過，一點兒也沒有公主的架勢？這更讓秦正毅確信，半夏公主和若藍的關係很不一般。
原本，秦若藍隻覺得秦正毅的神情有點古怪，倒也沒往深處去想。
現在，秦正毅這麽淡淡的一句話，卻是徹底勾起了她心中的好奇。
“怎麽了？”秦若藍蹙起了秀眉，白皙的小臉上寫滿了認真：“我不需要做心理準備……你隻要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與誰有關……”
事情若小，便是自己嚇自己；事情若大，便是做了心理準備也無用。
所以，秦若藍隻是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嗎？
秦正毅點了點頭，手指下意識地撚著自己的胡須，說道：“若藍，今日宮內發訃告……半夏公主昨夜去了……”
秦若藍一下子轉不過彎來，不禁反問道：“什麽去了？龍半夏去哪了？”
連小寶也被秦正毅的表情震住了，輕輕拉了拉秦正毅的衣角，蹙眉問道：“是啊！外公，半夏阿姨去哪了？還有什麽叫訃告？訃告是用來做什麽的？不管半夏阿姨去哪裏了，你的臉色為什麽那麽難看啊？”
秦正毅吸了一口氣，重新正色道。
“秦若藍，我再重新說一遍。宮內今日發訃告，半夏公主薨逝了。薨逝，是死的一種說法！”
“死？”秦若藍和小寶對視了一眼，她澄澈的雙眸頓時蒙上了一層震驚的光彩。
“死？怎麽可能？”秦若藍不由大聲地辯駁道：“龍半夏……她怎麽會死的？她是公主！她昨天還來見我，我讓她好好保重身子的！怎麽可能才一夜就變了那麽多！一定是有什麽地方弄錯了！”
她不可置信地搖了搖頭，打從心裏不相信。
相信，這叫她怎麽相信？
一個昨天還會對你笑，對你鬧，對你哭的女孩子，就在一夕之間隕了……這讓秦若藍如何去相信？
連小寶也瞪大了眼睛，附和道：“外公，一定是你弄錯了！半夏阿姨，昨天才來找過我和娘親的，她不可能死的！外公，一定是你搞錯了！”
秦正毅搖了搖頭，拍了拍秦若藍的肩膀：“秦若藍，你先冷靜下來……龍半夏是公主，先不說你和她究竟是什麽關係。就論她的死，如果我沒有確切的消息，我能怎麽說她嗎？這對公主來說是大不敬！再談你和她的友誼，若藍，我能拿她的死來和你亂說嗎？這是真的……不管你想相信，還是不想相信！這一切已經真的發生了！”
從聽到這個消息以來，秦若藍便選擇不相信。
但是，現在聽到秦正毅這麽說，她已經沒有辦法選擇不相信。正如秦正毅所說的，這一切真的發生，是不由她相不相信的！
“半夏死了--”秦若藍冷笑起來，手指不由地攥緊起來，眼光冷冷地睨向秦正毅，眼光裏驀然多了幾分殺氣：“知道，她是怎麽死的嗎？”
紅唇如血，那微彎的弧度，攜著冷漠的笑意，就宛若毒蛇般妖嬈地伸出紅信子。
幸是秦若藍的手指握得太緊，不禁發出咯咯咯的響聲。
這是一種嗜血的挑釁！
血，已經流淌出來！
那麽，血便隻能用血去償還！
秦正毅低頭思索了一會兒，便說道：“訃告上倒是沒說……隻是說，半夏公主薨逝。”皇家有些事情是不得不對外公布的，但是公布的內容卻是可以加工修飾的，所以說出的不一定是最原始的真相。
秦若藍抬眸望向秦正毅，卻沒有驚訝：“沒說……但是我大概猜到了是誰？”她的眸子很冷，冷到沒有一絲笑意，身上不由自主地紫芒暴漲。
就連身邊的琳琅也不由受這種情緒影響，雙眼通紅，柔軟的發絲飛揚起來。
“恨……我恨！”琳琅無意識地說道，但是表情上也同樣寫滿恨意。
秦若藍身上散發出來的恨意和陰鷙更是遠超過琳琅，她沒流下一滴眼淚，卻隻是在冷笑。可單單這份冷笑，卻足以讓在場的所有人不寒而栗。
秦若藍一直大咧咧，嘻嘻哈哈的，仿佛所有的事情都不放在心上，就會給人一種錯覺--她不狠。但是，現在的她卻給人一種強烈的對比，她的眼裏滿是殺意，似乎要將那人碎屍萬段一般。
雷峻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秦若藍。
即使是在戰鬥中的秦若藍，在垂死邊緣線上，他也從未在她的臉上找尋過這一分神色。雷峻不禁輕聲問出口：“秦若藍，接下來，你想怎麽樣？”
“不知道！”秦若藍的臉已經徹底冷下來了。
但是，說完這句不知道以後，她已經率先走出了房間。
身後的小寶已經跟在她的身後，走了出來……琳琅幾乎沒看雷峻，便也跟在秦若藍的身後。雷峻剛想要離開，卻被秦正毅伸手擋住：“雷小弟，你沒有任何武玄和召喚師技能……你過去，幫不了他們任何，隻會讓他們有所顧忌。”
言下之意，秦正毅是嫌棄雷峻無法幫秦若藍。
要是換做平時的雷峻，定然要像個女人一般婆婆媽媽，吵鬧著要跟在琳琅身後一起去。
但是，這一次，雷峻卻什麽都不說，算是一種默認。
琳琅……
和那個女人已經心意相通了。似乎從和慕容欣悅的那一站開始，琳琅就能感覺到秦若藍的心情，就連剛才那麽強烈的恨意，也會出現在琳琅的臉上。
他在擔心之餘，更是驚訝！
他原以為，他陪在琳琅身邊是在照顧他，但是他越來越覺得琳琅和秦若藍的默契度越來越高。而，她仿佛也不像以前那麽依賴自己了。
而，三人的身影在轉眼間從秦府消失。
小寶的心裏酸酸的，眼角綴著淚珠，卻沒讓淚水流下來。他跟在若藍娘親身後一路疾走。他沒想過昨天還對自己展露笑顏的半夏阿姨，竟然在一夜就死了。
死，他可能理解不深刻，卻已經有了一定的理解。
死，就是再也無法見到，永遠無法見到。
現在的他不知道娘親要去做什麽，但是他知道娘親一定是要做為她報仇的事情！小寶抬起手，牽起秦若藍的手，才發現娘親的手冷得宛若一塊寒冰，毫無溫度。
而，這次，是秦若藍第一次沒有主動回握住他的手。
“娘親……”
“嗯？”秦若藍的聲音有點沙啞。
“沒什麽……”小寶也不知道要說什麽。
三人並肩，走到了巍峨的皇宮之內。
光華門前，侍衛守衛森嚴。這些侍衛紅玄以上級別的，就數不勝數。在裏麵甚至有召喚師的高手在，就像封墨一樣。現在，風昭翊不在她的身邊，三個她，也不一定打得過一個封墨。
琳琅在，可是她和琳琅之間還是有些問題。
琳琅強，這一點沒錯，但是自己並不能隨心掌控琳琅強大的力量……或許能夠適時利用，就像上次擂台之上發揮出無窮的戰鬥力，但是也有可能毀天滅地，戕害到自己。
秦若藍有恨，卻還沒有喪失理智。
她把琳琅拉到一邊：“琳琅，我知道你有改變周圍磁場的能力！”
秦若藍掉進的那個山窟，其實就是一個普通的山窟，那裏本來應該是一片荒蕪，但是那裏竟然都可以長出麒麟紅果這樣神奇的寶物！這是絕對不可能的，唯一的可能，便是琳琅改變了山窟窿內的磁場，把別處的地塊移到了那片山窟窿裏。
這項異能，是比感知要更加困難。
最重要的是，琳琅每次發動都是無意識的，現在讓她有意識發動異能，便就沒那麽簡單了。
果然，琳琅歪著頭，不解地問道：“娘親，改變周圍磁場？什麽意思啊？我不懂！”
秦若藍的眼眶紅了，扳住琳琅小小的肩膀，聲音裏含著一絲哭腔：“琳琅，就像是在山窟裏那樣，改變磁場！讓我進到半夏的半夏宮內，我想見她，我想見她最後一麵！”
不知她是不是入殮了，她隻想見見那個驕傲可愛的公主。
琳琅有點害怕：“娘親，半夏宮？半夏宮是哪裏啊？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呀！”
“琳琅，算我求你了……”秦若藍蹲下身子，視線與琳琅相平：“琳琅，我是不是很失敗啊？明明我是你的主人，但是我卻什麽都沒教給你，甚至我無法讓你完成我想要你做的事情！我想見她一麵都不可以！”
秦若藍臉上的一滴淚從眼角滑落，墜在地上。
與此同時，琳琅的眼角也有一滴淚愀然滑落。
三道光影閃爍，可是再去看三人站著的地方，原先的人影早就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