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誰在說謊
秦若藍走了幾步,返回房間後,就見小寶瞅著她的臉望了半天。
“兒子,看什麽?你娘我臉上開花了?”秦若藍心裏心虛。她和風昭翊剛才就在房門外,上演少兒不宜的戲碼。難不成小寶已經發覺了她和風昭翊的親密舉動?
“娘親,你的嘴怎麽腫了?”小寶撅起小嘴,疑惑地問道。
秦若藍一開始還沒發覺,現在聽小寶一說,頓時也覺得自己的唇瓣蔓延著一股火辣辣的腫痛。她的手指撫上嘴唇,心裏憤恨地想:還不是那個風昭翊啃的,咬的!明明是她想要啃他的,咬他的,怎麽反而變成了他占盡了她的便宜!
不公平!
但是,秦若藍來不及抱怨風昭翊的不公平,她總得想著怎麽和自家兒子解釋嘴唇上的吻痕吧!
“兒子,這是蚊子咬的!”
“娘親,現在好像是秋天……”小寶巴瞪巴瞪地眨著眼睛,無辜地望向若藍娘親。
“……”
靜心殿內。
床榻之上,一個男人拚盡全力,想要從床的最裏頭爬出來。他的喉嚨嗚咽著,手腳軟弱無力,卻仍不放棄地手腳並用,一點點朝窗外爬去,試圖從床榻上走下來。
眼前明明不過一尺的距離,但是那距離對男人來說,實在太遠了。
當他的手指觸到床沿的時候,一隻手毫不留情地抓住他的手腕,令他再也沒有辦法前進半分。
“嗯?”良妃的嘴角揚起一絲笑意,但是那笑意卻到不了眼底,她的眼空洞冰冷:“你……想做什麽?”
國主龍子軒半張著嘴,瞳孔緊縮,雙眼布滿恐懼,可是嗓子能發出沙啞的聲音,卻說不出完整的字句。
“想逃?”良妃冷漠地把手甩開,坐在了床榻邊上:“就你這樣子,你還想逃到哪裏去?即使你下了床,你能出得了這間屋子,出得了靜心殿嗎?醒醒吧!你哪裏都去不了。”
龍子軒癱軟在床榻上,小口小口地喘著氣,身體動彈不得,隻能緊緊盯著麵前的良妃。
是他親手給她無上的榮耀和繁華,但是卻也是她,親手把他害到這步田地……
“除非……”良妃眸光一轉,慢悠悠地轉過頭,對著龍子軒微微一笑:“你告訴我,那個陣法到底是如何破解的?玄土幻珠,是不是在裏麵?”
龍子軒一聽玄土幻珠,立即抿緊了唇,不再說話,勢要守口如瓶。
良妃唇角微笑被一點點斂起,她的眼裏閃過一絲狠戾:“告訴我怎麽破那個陣法?龍子軒,這是你欠我的!這一切都是你欠我的!如果不是你,那個人不會死!我隻是要那玄土幻珠,讓那個人複活而已。即使是逆天,我也要一試!聽到沒,告訴我,到底怎麽才能拿到?”
此時的良妃,哪裏還有之前的半分溫婉賢淑,她的聲音歇斯底裏,眸光充滿恨意。
“咳咳咳……”龍子軒因為太過激動,連著咳嗽了好幾聲,他的眼眸內劃過一絲悲哀。
“你以為,你不說,我就沒有辦法了嗎?”良妃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狷狂地大笑起來:“你錯了。我還是會有辦法的。為了那個人,我什麽都願意付出,即使是與魔鬼做交易,我也願意!你死後,自然會由我的兒子來繼承國主的位置。你那些兒子,想都不要想……隻是,我的兒子,根本就不是你的兒子……”
龍子軒的老眼裏彌漫著霧氣,一滴淚水從眼角滑落。
“啊啊……”他欲開口,卻發現什麽都說不出。
“還是不願意說嗎?既然不願意說,你就繼續這樣吧!我懶得理你!隻是這血,我每天都會從你身上取……”
良妃從床榻上起來,理了理自己的衣衫,收起笑聲,恢複了儀容。她又是那個母儀天下的良妃娘娘……良妃又怎樣?國後又怎樣?她從來就不稀罕這些虛名!
她甩了甩自己的衣袍,冷冷地站立著,留下身後蒼老虛弱的龍子軒,苟延殘喘。
當良妃從靜心殿走出來的時候,迎麵遇上龍逸辰。
“參見母妃……”
“逸辰。”良妃看見自己的兒子,嘴角漾開了一絲慈祥的笑容:“這麽晚了,你怎麽還來這裏?”
“母妃,兒臣是擔心你!兒臣到您的鳳棲殿去找您,聽宮女說您在靜心殿,所以來這。聽聞母妃您被刺客襲擊,不知您怎麽樣了?”龍逸辰彬彬有禮地問道。其實,他知道所謂的刺客就是秦若藍,但是他不照例關心,反而會引起母妃的懷疑。所以,他其一是為了打消母妃的疑心,其二也是真心想要安撫一下母妃的心驚。
良妃走近龍逸辰的身邊,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柔聲道:“我沒事……我本想到藏書閣內翻幾本佛書打發時間的。但是,誰知道,藏書閣內會有刺客,對我拔刀相向,想要取我性命。幸虧宮內侍衛護我周全,沒什麽大礙。隻是,那刺客太過囂張,抓住後,一定要處以極刑。”
聞言,龍逸辰的身子卻是重重地一怔,望向良妃的眼光別有深意。
“是這樣嗎?母妃?”
“當然……”
聽到良妃肯定的回答,龍逸辰心裏卻充滿了疑惑。
秦若藍和他說是去藏書閣尋找惡靈島的相關資料,但母妃卻說秦若藍是刺客,甚至還對她拔刀相向,欲取走她的性命?這兩種說法,從根本上就是矛盾的。到底,母妃和秦若藍之間,是誰說了謊?
良妃捕捉到龍逸辰眼底一閃而過的遲疑,問道:“怎麽?是不是有那名刺客的蹤跡?”要是抓到那人,她一定要那人再也說不出話來。
那人隱藏在藏書閣,定是把她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裏!
也不知道那人是不是有幕後的人,但是決不能讓那人留下活口!否則,後患無窮。
“沒有。”龍逸辰答道:“兒臣剛詢問過,暫時沒有得到刺客的消息。不過,兒臣會加緊搜查的。”
“那就好!”良妃點了點頭,嘴角重新染上笑意:“逸辰,不早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嗯,母妃,隻是兒臣想再去看看半夏。”
龍逸辰送走良妃,又踏到了龍半夏的千秋殿。
龍半夏一見到龍逸辰,表情歡快到不行,但一想到自己按理應該還在生病,立馬又捂住肚子,重新躺倒在床上,衝著身邊的兩個宮女道:“我四哥來看我了!你們不用管我了,你們先下去,有什麽事,我自然會叫你們的!”
待兩個宮女走了之後,龍半夏從床上一躍而起,赤腳跑到龍逸辰的身邊,挽住他的手臂,討好地喚道:“四哥……”現在的龍半夏,活蹦亂跳,哪裏有一絲生病的模樣?
龍逸辰冷眼一睨:“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半夏這性子,絕不是天生,完全是靠後天慣出來的。
龍半夏撅了撅嘴,雙手立馬鬆開龍逸辰,假裝舉過頭頂,委屈吧唧地說道:“四哥,好,好,好嘛!我承認,是我先前和你撒了謊!我是沒有生病,而且是我私自違反宮規,人是我放進藏書閣的。但是,她真的不是什麽刺客!我聽說,藏書閣有人刺殺母妃,現在全宮的侍衛都在追捕她……可她明明就不是,我現在出不去,我該怎麽辦?四哥,你幫幫我!”
龍半夏真的叫作繭自縛,裝病不過是為了送秦若藍他們進去,但是裝病後,她現在想探聽點消息,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是誰?你送的是誰?”龍逸辰明知故問。
“四哥,一個朋友而已,要好的朋友!”
“你不說是嗎?你不說,這個忙,我就不幫了!”龍逸辰的語氣故意攜了一絲怒意。
“好,我說,我說!”龍半夏知道紙包不住火,好歹龍逸辰對秦若藍有點愛意,他怎麽也得幫忙吧。所以,她幹脆一股腦把如何把秦若藍送進來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訴龍逸辰了。
龍逸辰一邊喝著茶,一邊聽著,臉上並無太多的表情。
龍半夏說完後,覺得奇怪:“四哥,你怎麽就一點不驚訝?”
龍逸辰放下茶盞,眸光淡然:“我已經見到她了!”
“什麽?”龍半夏大吃一驚,又急忙問道:“那四哥,她現在怎麽樣?我一直被困在這千秋殿,又出不去,也不知道這抓刺客的進展到底進行得怎麽樣了?”
“幸好我猜到,你有鬼。所以,留了個心眼,正好適時地解了她的圍。現在,我也花了點手段,把她送出皇宮,送回了秦府。”龍逸辰若有所思地說道。
“好,那就好!”龍半夏本來提心吊膽的,現在聽龍逸辰這麽說,心裏的一塊大石算是徹底放下了。
“半夏,我要問你一件事情,你要老實地告訴我!”龍逸辰的眸光一轉,認真的道。
龍半夏舒了一口氣,聲音也輕快不少:“你說,我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龍逸辰一字一字地問道:“秦若藍會真的行刺母妃嗎?”
“四哥,你在開玩笑嘛?怎麽可能啊?秦若藍壓根就不知道母妃會什麽時候去藏書閣!”龍半夏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說實在的,要是我知道母妃那個時候會去,我壓根就不會在那之前把秦若藍送進去!”
龍逸辰的眸光變得深沉,默默不語。
那母妃,為何要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