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準奏辭官
“愛卿,你可真會在這危難關頭,給朕出難題啊!”歐陽祁痛心疾首,背對著眾呆立的大臣,輕輕的吐出這句。這大乾殿的四壁竟不知是用何等材質建造,這麽輕輕的一句,竟然都清楚的傳進每個人的耳中,讓所有人都心神為之一擰。
“微臣惶恐……”姬丞相老淚縱橫,跪伏在地,全身竟也已經在激動中不住的顫抖。
“如你所願,朕如了你的願,準你辭官歸去!退潮!”歐陽祁豁然轉身,極為惱怒的吼出這句,然後便留下一眾早已經石化的眾人,帶著王公公,拂袖而去。
一出大乾殿的前殿,歐陽祁的腳步便加快,可以說是變得有些輕快。他的心情似乎並不像在剛剛殿上之時一般的惱怒煩悶,反而竟然透著絲絲的愉悅。
王公公跟在歐陽祁身邊,腳步也不由得加快了一些才能跟得上。看著歐陽祁那輕快的腳步快速離去,王公公的心中也開始越來越不懂。
這疑問,實在是太費解,若非聖上本人,或許此題根本無解。
腳步至長廊的末端停了下來,那裏是一個僻靜之處,若無聖上允許,閑雜人等不得擅自前來。就算是皇後娘娘,也不可擅闖。
那裏有一個精致的亭子,亭子中有石桌和石凳。歐陽祁徑直走進亭內,隨便坐下,便即刻有人送上茶點。此刻已是深秋,這雪國更是不例外。
隻是這亭子的周圍,竟然被栽種上了少在皇宮中能見到的青竹。所以這裏無論何時,總是一派青綠,無論何時,隻要來到此處,那淩亂的心情,也總是在這沙沙的風聲中,慢慢被撫平。
看皇上今日的心情。似乎不是一般的逾越,王公公越來越不解。隨即他似乎想起來什麽,心中也當即了然。隨即不再疑慮,而是換上了滿臉的笑容,站到歐陽祁的身後。
“王公公,今日朕應允了姬愛卿的辭官,難道你就一點也不覺得奇怪麽?”歐陽祁隨意拿起宮女剛剛送來的一本書卷翻著,然後淡淡的問。
從小便是這習慣了,無論到何時,歐陽祁都喜歡隨手捧著一本書卷研讀。他認為大腦若是不想失去思考的能力,就必須不斷的學習,不斷的思考,然後才會在日積月累中便的更加靈敏。所謂的反映遲鈍,也不過是後天缺乏鍛煉罷了。除了本能外,所能用到腦子的地方太少,故而有的人會越來越聰明,而有的人卻是越來越笨,甚至是健忘。
“奴才不敢妄下斷言!”王公公心中一驚,他沒想到聖上竟然會有如此一問,他本打算將此事藏在心中,就當自己什麽都不知道。看來此刻,是無論如何也躲不掉了。盡管如此,君臣之別他還是不會忘記的,他還知道什麽是奴才的本分。
“但說無妨,朕不怪罪於你便是!”歐陽祁不曾抬頭,仍然饒有興致的看著手中的書卷,一頁頁的翻著。
王公公一個眼神,示意身側隨侍之人紛紛退下,方才謹慎的說道:“皇上如此,便是早有準備,皇上之深謀遠慮。奴才望塵莫及。”
這話說的夠委婉,也說出了今日的症結所在。
“哦?那麽說你知道朕早就計劃好了今日一局?”歐陽祁放下手中的書卷,似是整個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王公公身上一般。
“皇上恕罪!奴才並不知道,隻是剛剛皇上似乎忘記在來此的路上,皇上竟然無半點惱怒之意,奴才想即便已無怒意,那麽便說明皇上定是早就心有成竹,於是奴才猜想,此事皇上定是早已經準備妥當。”王公公說著,還不忘一邊去查探歐陽祁的臉色。
能揣測天子的心思固然是本事,但天子卻絕不會容許身邊有這樣一個時刻知道自己想什麽的人存在,那樣的威脅,任何人都不會容許在身邊出現。就猶如所有的秘密全都被窺見,自己毫無保留的裸露於人前。
“哈哈哈!王公公,你果然深知朕心,那麽接下來,你認為朕會怎麽作?”今日歐陽祁似乎心情格外好,竟然有心情與王公公討論如此機密之事。
“厄……奴才不敢妄揣聖意!”王公公慌忙退後,惶恐的跪下行禮。縱然知道,他也不會蠢到這樣直白的將上意毫無征兆的說出來,那樣豈不是在向皇上說自己活膩了麽?
“不放直書,朕赦你無罪!”歐陽祁似是早已經見慣此事,在一口飲盡杯中清茶之後,毫不停歇的脫口而出。
“奴才愚鈍!”王公公及其熟練的上前,接過歐陽祁手中的茶杯,再為他滿上一杯。
“今日的天氣不錯,此處的景致也相當不錯!”歐陽祁淡淡一笑,竟然不再追究於此事,而是轉而開始欣賞起今日的天氣和此處的景致。
這景致歐陽祁不知已經看過多少次,從未說過景致好。看來今日果然心情極佳,甚至是長平離去的陰霾,也已經從心中驅除了麽?王公公暗暗的想。
“那你可如朝堂百官,也對朕準許丞相歸田,甚為不解?”歐陽祁的話題在此繞回今日早朝時發生的事之上,王公公渾身一顫,似是沒想到聖上居然又將話題引回了那個讓他頭痛不已的話題之上。剛剛皇上顧左右而言他,他雖然未曾表現處任何放鬆的神態,可是私下卻是在心中長舒一口氣。
“厄……是!奴才愚鈍。但奴才深知皇上此舉定有另有乾坤!”王公公這次竟然是伏地深深行了跪拜禮。看來此事令他很是為難。
歐陽祁的淡淡笑意在眼中一閃而過,那不易覺察的得意,與將一切緊握手中的狂傲,竟然在他的身上閃現。這種隻屬於君王的張狂與霸道,是長平從來不曾見過的。
或許在長平的心中,還是比較喜歡張狂的男子吧,歐陽祁曾經試想,但卻不曾嚐試。一來國事實在繁忙,二來,他隻想對長平盡量展現自己的溫柔。
“好!很好!哈哈哈”歐陽祁很是張狂的仰天而笑,隻是說出這麽一句讓人摸不著便的話。
王公公心中驚疑不定,卻是甚至聖上此舉必然另有深意,隻是這深意,卻並非他能一時便能想通的,還需要時間方能慢慢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