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相對無語滿心苦
本來冷清的鳳棲宮,因為青如的到來,暫時熱鬧了起來。她一來便讓這裏雞飛狗跳,這丫頭也不知道是存心的還是無意的,竟然在不知不覺間,將屋子裏的所有能放平的東西全都撞翻在地,弄的整個鳳棲宮的宮女叫苦不迭。
那些東西裏誰知道會不會有皇後娘娘最寶貝的東西,若是也被您公主一不小心摔碎了,您是公主無所謂,可我們這些奴才,可就有的受了!那些宮女邊收拾殘局,便在心中腹誹。這些話當日不能當麵說出來,就算說出來也沒人會替她們做主的。這些話別說這個刁蠻任性的青如公主不愛聽,就算是皇後娘娘聽了,就算是做做樣子,恐怕也會降罪,為青如公主討回公道吧。
正在此時,一聲響亮的“皇上駕到”響起,整個喧鬧的鳳棲宮安靜了,隻是那一地的“賊贓”卻還未收拾完整。聖駕已到,也顧不上什麽整潔幹淨了。眼下規規矩矩跪下迎接聖駕才是正經。
慌亂之中,所有人湧向門口,紛紛跪地迎駕。
青如聞言,頓時喜笑顏開,眉飛色舞,立刻上前迎駕。那是她的皇兄,記憶裏皇兄永遠溫柔的嗬護著她無人的時候才會展顏一笑。而在眾人麵前,皇兄一直都是那樣的淡然,寵辱不驚,處事得體拿捏得當。
“奴才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一時間混亂的場麵安靜下來,所有人都跪下行禮。縱然是姬嫣和青如身份如此尊貴也不例外。君臣便是君臣,無論多尊貴的身份,見了君,都必須臣服。
“起吧!”歐陽祁淡淡的說道。
然後歐陽祁的目光緊緊鎖定眼前的姬嫣,她依然還是那樣的婉約,隻是卻似乎多了分矜持,或許是疏離才對。歐陽祁的心中一時竟不知該怎樣表達自己的心情,繞了一個大圈,原來又回到了原點,所有人都已經離開,而一直站在他身後不離不棄的,還是隻有從小與他一起長大的嫣兒。如今她依然不曾改變,會一直站在自己的身後,無論自己作的對還是錯,她都會一直的包容自己,容下自己所做的一切對的或是錯的結果。
而姬嫣又何嚐不是,如今她的滿腔熱情早已經被那屢屢迎麵而來的冰冷挫敗,她已經鼓不起勇氣前去主動與那曾經與她共度多少個春秋的祁哥哥主動問候了,她怕自己的熱情,會再一次被熱地冷卻,那時候的自己,或許會比現在更絕望。而現在她至少還能騙騙自己,她的祁哥哥其實心裏是有她的,隻是因為有些事而耽誤了,所以不能經常陪著自己。
姬嫣隻是低著頭,站在歐陽祁麵前,心中百轉千回,她的身邊站著的,正是古靈精怪,刁蠻任性的青如。今日她來鳳棲宮,硬是將個整潔的鳳棲宮給折騰的雞飛狗跳,一片狼藉。姬嫣的視線一直不曾抬起,究竟在看向哪裏,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楚。明明已經下定決心不要再如此傷心,就當一切都不曾發生。明明告誡自己,既是一國之後,便要學會容常人之所不容,可真正到了此等時刻,她的心卻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平靜。而這份激動,卻也隻能她獨自一人,默默的忍受,忍耐。
“皇兄!”歐陽祁的心不在焉思緒萬千之時,青如清脆的聲音響起,打破這片沉寂,也讓這顯得有些緊張的氣氛,稍稍有了緩和。
歐陽祁回頭,青如正笑吟吟的站在自己身側,拉著自己的衣袖,如同小時候一般,笑的溫暖,喚自己皇兄。
“皇妹?你怎會在皇後這?”歐陽祁隨口問道。他本想說些別的,可是開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麽,此刻他根本就不像開口,開口也覺得說再多的話也是浪費。
“皇兄,你這是在責怪青如多事麽?”青如一聽這話不依了,撅著小嘴撒嬌道。
還不等歐陽祁開口解釋,她立刻繼續說道:“皇兄,瞧你,皇嫂有了身孕,你怎麽也不記得要常來陪陪她,人家難得有空過來陪陪皇嫂,你竟然還怪人家!皇嫂肚子裏懷的,可是皇長子,馬虎不得!”這次,她不僅是撒嬌了,更是在嗔怪皇兄的疏忽大意。此事不管說到哪裏,都是歐陽祁錯,可偏偏他是皇帝,並不是每個人都有這個資格去指責他作的對與錯。而有資格說這話的,也寥寥無幾,屈指可數。青如毫無疑問,便是這其中的一個,甚至連姬嫣都還未曾得到這樣的特許。
“難得你有心如此關心你皇嫂,朕替你皇嫂先謝謝你!以後要是有空就多來陪陪你皇嫂,朕求之不得,又怎會怪罪於你?”歐陽祁勉強一笑說道。麵對這個一母所出的皇妹,歐陽祁始終狠不下心長板下臉孔,從來都是和顏悅色,好言相勸。
“好啊,皇兄,那你以後會經常來看青如嗎?”青如眨巴著兩隻清亮的大眼睛,期待的問道,那模樣純真之極,讓人看上一眼,都不忍心再掃了她的興。
“好,皇兄答應你,隻要你經常來陪你皇嫂,朕便經常來此,你也可以經常見到朕了,這樣可好?”歐陽祁半哄半妥協的說道。對付這個妹妹,他一直都是如此寵溺。
“此話當真?”青如似乎還不放心,再次追問道,此事必須要有個定論她方可安心。
“君無戲言!”歐陽祁轉過身去前行兩步,不再看著青如,豪爽的說道。若要擺脫這個妹妹不停的糾纏,以往的驚豔告訴他,最好最快的方式就是向她說出“君無戲言”的保證,那樣她便會安心的離去。
“太好了!”青如興奮的手舞足蹈,直拍手叫好。接著她本想身後的姬嫣,姬嫣還是那樣安靜的站在遠處,不曾移動半分,她一直隻是靜靜聽著這兄妹二人的談話,目光至始至終未離開過自己身前的地麵。如今皇上是否會來看她已經毫無意義,她的心早已經太過失望,這失望帶給她的痛苦太深,豈是一句“會經常來看你”便能徹底撫平的?她甚至不想再聽到這兩人的談話,她隻覺得越是聽下去,她的心便越是亂作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