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不曾忘記的血誓
“你放心,我還記得當初的約定,更記得還有那張血誓!不用你提醒!”長平冷冷的回答。她已經有些弄不清楚自己的心裏究竟需要的是什麽,明明曾經那麽渴望與他再見,卻偏偏此人真的站在眼前,卻總是輕易突然間就愛感覺胸中怒火,直竄腦門,讓她感覺異常的壓抑。
甚至是此人無論做任何事,從來都是有目的,有所企圖的風格,讓長平著實感到非常的不能接受。或許在她心裏,她就是認為,她應該在李莫寒的心中,就是最特殊的那個,而不應該也將她作尋常人論處,於是才有了這種怪異的感覺吧。
“公主不要誤會,我隻是關心一下接下來的打算,如今你的事宮中已經傳的沸沸揚揚,皇上心裏不舒坦,你的日子一定也不會好過,所以我隻是來告訴你,一切小心。特別是皇後那邊,今夜她派人告訴皇上,她已經身懷有孕。如果按照常理,皇上就算不看在她的麵子,看在她肚子裏的皇長子份上,也應該會過去看她一眼,或者安慰一番。可惜,皇上在你這裏,卻連派人去慰問一番都做不到,如今她一定恨你恨的恨不能將你碎屍萬段。或許接下來她就會有更大的動作了。”李莫寒毫不在意長平語氣中那濃重的敵意,平靜的說著今夜的事。
這些她長孫長平根本不想知道,那些根本就是與她毫無關聯的事,他歐陽祁究竟要怎樣對待自己的妻子,那是他的事,與她長孫長平又有何關聯?她隻是一個想要活命的局外人罷了,她根本就不像攪進這些是是非非裏的,是他們一定要將她拉進去的。
就連她肚子裏的孩子,也並非她所願。為什麽連做母親都一定要逼著她接受事實?初為人母,不是每個女人一生最期盼的事嗎?為什麽到了她這裏,卻是這樣的滑稽?凡事受人強迫,難道她長孫長平的命,就如此的低賤麽?
長平的頭,輕輕的靠在廊柱上,隻是無聲的聽著李莫寒淡淡的陳述,眼神始終徘徊在那無邊的黑暗中。這些話題,她根本就不想聽,也不想知道。到底該怎麽作,關雨澤已經作了周密的計劃,何須她來操心?再者,身邊這位,貌似謫仙的天之驕子,不是也已經在伺機而動了麽?何須她來操這份閑心?
原來所有人都想利用她來達到自己的目的,想不到她長孫長平雖然已經是個殘花敗柳之身,居然還這麽受人歡迎麽?越想,長平越是在心中覺得諷刺。
良久,除了夜風徐徐,吹動廊下殘枝的沙沙聲外,一片寂靜。李莫寒輕輕轉頭,望向偏著腦袋,斜倚在廊柱上的長平,她的臉色依然蒼白,瘦弱的身體,被寬大的月白色袍袖裹住。本就單薄的身軀,裹在那更是單薄輕盈的衣袍中,更顯得不盈一握。她居然還光著腳,難道她不冷麽?李莫寒的心中居然有莫名的動容。看來,今夜長平的心情一定不怎麽好,或許她根本就不想醒來,隻是她不得不醒。
“不用你管!我自有打算!”感覺到李莫寒上下大量的目光,長平依然斜倚在廊柱上,淡淡的說道。但是她卻不知道的是,此刻李莫寒的心中,並非隻是在單單的關心接下來她會怎樣來完成他們之間的約定。李莫寒此刻更關心的其實是,這麽冷的夜,她穿的如此單薄,還光著雙腳,踩在那冰冷的石板地麵,會不會冷?
成見太深,真的很容易讓人誤解他人的本意。
“夜深了,你該回去休息了!”李莫寒淡淡的說道,並不計較長平的冷漠。
他們都是一樣的人,他李莫寒的心已經是徹底冷透,早已經將一切看淡,又怎會計較一個女子的任性和倔強?多年前,有一個女子,也是如她這般的倔強逞強,隻是長平沒有的,是那女子的熱情似火,更甚者,沒有那女子那般聰慧過人。至少在他李莫寒的心中,這世間任何女子,都比不上那女子,那女子便是他在這世上認定的唯一仙子,任何人都無法取代。即使為了那仙子,他已經受盡了十年的情路折磨,十年的心火煎熬,但他無怨無悔。
如果可以讓那仙子重回人世,就算是要他毀滅整個世界,然後自己獨自萬劫不複,他李莫寒亦在所不惜。她是他的希望。隻可惜,或不來了,一切都回不來了!錯過的人,錯過的事,怎麽還能重新來過呢?不可能的。
有些人刻在心裏,寂寞的時候,偶爾想起,卻不會再有所奢望,其實也是一種灑脫。有些事,記在心頭,悲傷的時候,偶爾回憶,也是一種快樂。無需過多的追悔,更無需過分的悲傷。逝者已矣,何須太執著?
“你走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長平淡淡的說道。是的,這些日子,發生的事太多,她必須靜下心來,好好的捋一捋了。
這些日子,她的心頭,一直仿若壓著千斤巨石,讓她想要逃避,想要偷偷的透口氣,可偏偏這人世讓她早已經無處可逃。似乎是故意逼著她必須回來勇敢的麵對自己未挽成的事,或者是上蒼,在故意教會她一些什麽吧。
夜風吹動著黑夜裏的枯枝,殘影綽綽,再加上那沙沙的聲音,讓這夜色,平添幾分詭異。夜風吹動著長平的一頭如潑墨一般閃亮的烏發,撩動著她的月白衣袍,讓長平的身影,在這湖南的燈光下,顯得更加的單薄,似乎更平添幾分淒慘。
身旁的女子近在咫尺,他們似乎可以聽見彼此呼吸之聲。李莫寒皺眉,轉頭看向身邊的長平,眼中的憂傷似乎更甚,或者還有一絲痛苦的複雜。
李莫寒深深歎息一聲,默默的離去,他的背影,那一襲白衣勝雪,修長的聲音,飛散的發絲,在湖南的燈光下,被拉的好長,隱約間,似乎還透著某種蕭索之意,讓他的背影,在此刻看起來,有說不盡的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