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不屑一顧
沉默,又是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
關雨澤一聲不吭,靜靜的立在姬嫣的身後,渾然如一尊雕像,冰冷的氣息,讓人感到壓抑。
“你為社麽不怕本宮?不是所有人都害怕本宮要了他們的狗命的麽?哈哈哈哈!皇後娘娘?是嗎?多麽讓人羨慕的身份?皇後娘娘身懷龍種,普天同慶,可唯獨缺了皇上那份喜,為什麽?本宮不是皇後娘娘麽?是全天下的女人做夢也想得到的尊貴不是嗎?可為什麽本宮竟會如此痛苦?你告訴本宮?還有你為什麽不怕本宮?”姬嫣搖晃著身軀,慢慢向前行走疾步,突然大笑出聲,直笑的前仰後合,眼淚模糊了雙眼,那些酸澀似乎也在順著眼角,不斷的傾斜而出。
“因為你想要的根本不是所有人的害怕,而隻是丈夫的寵愛,和身邊的知心朋友。因為您孤獨,雖貴為皇後,心中所想,卻從來不曾有機會可以對任何人傾吐心中之苦。即使有人願意聽,也已經被你故意偽裝的狠毒鎖嚇退,比如現在居住在冷宮的月貴妃。娘娘若是有心,何不將她借出來,與娘娘同住,也好彼此有個知心之人?”關雨澤依然沒有任何表情,說著這些,姬嫣一直渴望,卻無人曾經對自己說過的話,就仿佛隻是在陳述一件本就已經存在許久的事實一般那樣輕描淡寫。這感覺,姬嫣不隻一次的產生過,可惜卻一直不知道究竟是怎樣的感覺,說不清楚倒不明白,今日被關雨澤如此明白的直述而出,竟有種突然被點醒的感覺,那感覺是那樣的真切,就仿佛關雨澤已經置身在那種煩躁的心境裏一般。
“你怨本宮麽?”姬嫣忽然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不再糾纏於那個讓她無法承受的話題,問出這個極難回答的話題。
關雨澤的希望,是要留在皇帝身邊,作個近前侍衛,或者軍中將領。可是姬嫣卻隻是留他在身邊,保護自己的安全,這結果相差的也太大,換誰也會心生不滿。難道這不滿的話,可以當著本人的麵說出來麽?
“怨!”關雨澤沒有猶豫,對別人來說會遮遮掩掩,尋思半晌的結果,他卻是毫不猶豫,回答的幹脆利落。但是這回答卻並不讓姬嫣感到意外,因為在她身邊的關雨澤就是如此直接,從不會拐彎抹角,就算是故意討好也不會。
“哦?”姬嫣輕哦,輕聲的歎息。
“因為我的目的並不隻是做個鳳棲宮的護衛,而娘娘,卻並未滿足我的要求!”
“如此直白,你就不怕本宮於你為難麽?如果本宮沒記錯,你應該還是男兒之身,信不信本宮一聲令下,便要你從此連作男人的機會都沒有!”姬嫣的話依然說的有氣無力,可是她的話卻已經是句句殺機,令人心驚膽寒。
“微臣相信娘娘有這個實力,可是微臣更相信在未鏟除長平公主這個障礙之前,娘娘還需要微臣這個幫手!”關雨澤毫不退讓,輕輕抬頭,與姬嫣對視,眼中不曾右半份畏懼之色。
生死關頭,他早已經曆經險阻,幾次死裏逃生,那種心悸,他依然銘記於心,隻是也在這些險死還生的緊要關頭,學會了將一切看淡,勇敢的去做自己想要完成的一切,哪怕前麵荊棘密布,充滿危機,不要回頭,不要猶豫。
“你真這麽自信,就如此了解本宮麽?哈哈哈!”姬嫣仰天大笑,極為諷刺的反問,她的笑聲不僅諷刺,諷刺中更透出酸澀,聞之讓人心顫。不僅如此,那酸澀的感覺,還讓那熱淚也一起前來聚會。
“微臣還要值夜,娘娘有孕在身,還是早些休息,雨澤先行告退!”說完,關雨澤深施一禮,轉身便離開鳳棲宮大殿。雖然他們隻是有所求的關係,可是畢竟也是君臣,這君臣之禮卻終究不能省略。否則給了有心人可趁之機,便會落得個出師未捷身先死的下場。又回到了這個牢籠,金碧輝煌的牢籠,這本是她的樂園。可現在,卻偏偏覺得像是個嚴嚴實實,外表華麗,實則讓人終生禁錮的牢籠。大殿裏空無一人,那些奴才,恐怕是早已經偷偷溜走,遠離自己這個危險之物了吧。
大殿空蕩蕩的,姬嫣的心,也一樣空落落的。她忽然覺得這人生,對她來說竟是那樣的無趣。她的快樂,她的摯愛,她所希望的一切,都化為泡影。她本以為設計了那場誤會,便能讓自己心心念念的祁哥哥回心轉意,對那個賤人失望,轉而回到自己身邊。
可是結果竟然會是這樣的可笑之極,原來一切都隻是她自己一廂情願,根本就沒有人會將她這個癡心妄想的女人放在心上。懷孕麽?就連看在孩子的份上,也不肯多看自己一眼麽?不是說,今生不會再相負麽?為什麽一轉身,便又回到她的身邊?難道連那個賤人已經有了別人的野種,也已經毫不在意了麽?
哈哈哈,懷孕?多麽可笑的事?懷孕麽?女人,還真是悲哀,一個男人可以守著一群女人,女人是越多越好。可女人,無論怎樣,卻隻能等到一個男人,無論那男人怎樣待自己。這世界還真是可笑!這世界本就不公平,更何況是皇宮中卑微的女人?
姬嫣軟軟的走向內室,那裏有她溫暖的床榻,隻有她一個人夜夜相伴的床榻,大紅的錦被,本事為她與祁哥哥成婚準備的喜被,可如今,卻唯有她一人獨眠。
自從那夜,她精心設計,在此留下了祁哥哥那特別的味道,她便視若珍寶,夜夜抱緊那柔軟的錦被,細細感受著祁哥哥在時的溫暖,和他的溫柔。可惜每次的用心體會,卻總是會夾雜著那個賤人的味道,每每陶醉之時,她的怒火便會突然被那怪異的感覺挑起,讓她夜不能寐。
內室中冰涼一片,如同她冰冷的心。那床榻,便是唯一能給她溫暖的地方。倒進那大紅錦被,臉深深額埋進被褥之中,來回摩挲著,感受著那份溫暖和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