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亂世之根源
那日瑤夫人問花項榮:“你認為這天下為何會亂?”
“因為四方雄霸,各據一方,互不相讓!”
“你可知道,當如何才能讓這天下不亂?”
“自然是以強壓弱,讓弱者俯首稱臣,並立誓永不為戰!”
“那若有一天今日之弱者,忽然變得強大,今日之誓言,你如何就能保證他日不會食言?到那時,你又當如何保證這天下不會再亂?“
“這”
這些問題花項榮從未想過,更未曾考慮過。隻是知道如今的現狀,天下並不太平,卻並不知道這亂世的根源。如今偶然被瑤夫人問起,竟也慚愧的無法回答。
“那夫人的意思是?”花項榮反問道。這確實是一個令人費解的難題,如今既已被夫人所問,他也想知道答案。
“一統天下!”瑤夫人毫不猶豫,重重的吐出這四個字。那時候夫人的眼神變得格外幽深,深的看不見底,她靜靜看著遙遠的天空,似乎那裏就是她鎖要的答案。而她所說的每一個字,也如千斤磐石一般,每一個字都重重的敲擊著花項榮的心房,讓他的心不由得熱血澎湃。那是沒來由的,心中那火熱的夢想被點燃的灼熱。
頓了頓,夫人又問:“你覺得身為商人可恥嗎?”她不管說任何一句話,臉上都會一直掛著親切的笑,笑的很讓人安心。
“不!夫人,我認為人無貴賤,所有人都隻是為了要活命罷了,我們也是在憑自己的雙手創造財富,並沒有用可恥的手段,去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所以我認為,就算是商人,也並沒有什麽見不得人的。
說我們商人下賤的,也無非就是那些自命清高的儒家道學罷了,自己美本事,還硬要極度別人大把大把的賺銀子,將自己看的如此尊貴!”
“很好,商人並不可恥,可恥的是身為商人卻不擇手段。你可知道如此大一個東魏,想要有未來,靠的是什麽麽?”
“靠的是夫人的足智多謀,是夫人神機妙算,才讓東魏有了今日之繁榮局麵。”花項榮激動的回答。
“你又錯了!我張淑瑤何德何能有這麽大的本事?靠的也就是萬民敬仰,同心協力!也靠的是你們商人所繳納的稅銀!所以國庫才能拿得出銀子來給降世補充給養,分發最鋒利的戰刀!所以我東魏將士,才能得意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瑤夫人說著,她的聲音也變得高亢起來。或許她的聲音天生就有著某種特殊的感染力,竟是讓花項榮一陣陣的熱血沸騰,甚至更是找到了自己今生的價值。他不僅是錦繡山莊的少主,更是這整個東魏的經濟支柱!他肩上的責任重大,他並不是世人眼中真正如此卑賤的商人。有瑤夫人的支持,沒有人會再敢小瞧錦繡山莊隻是一介商人。
那日夫人與花項榮同站在高高的樓台之上,風呼呼的吹過耳邊,也吹動著他們身上的衣袍,衣袍隨風翻飛,在那一刻,似乎除了風吹動衣袍的呼呼聲,這世界的一切都在這一刻變得靜止。那時候,正值紅日當空,照耀著整個大地,春暖花開。
花項榮的無所謂,一臉春風得意,卻正好落入歐陽祁的眼中,讓他本就煩躁的心情,再增加幾分怒意。此刻竟然還有人不知死活的敢如此藐視天顏,那幾乎等同於找死。
“花莊主,究竟是何事,竟然讓你如此開懷?正好朕今日心情欠佳,你不妨說出來,讓朕,讓所有人都樂一樂如何?”歐陽祁說的格外平靜,在那平靜的聲音裏,若是不仔細聽,或許還會以為此刻他的心情異常的愉悅。唯有看見他那雙清澈的眸子,此刻再增添幾分幽深,才會知道,此刻的歐陽祁,絕對是比任何時候都危險的歐陽祁。他的怒意,根本不會明明顯現的表達出來,隻會隱藏的很深,誘惑他人犯錯,然後狠狠的折磨。
“啟稟皇上,草民隻是想到小時候,曾經也隨父親一起進宮,麵見瑤夫人,那時候草民還隻是孩童,居然爬到瑤夫人的腿上,找夫人要糖吃。當時草民的父親算是被嚇的不輕,而夫人居然也並沒有怪草民無禮,居然就真的給了草民一顆糖果。也虧得那時候草民隻是孩童,否則豈不是犯了大不敬之罪麽?所以草民為此而笑,還望聖上見諒。”花項榮不加思索,立刻回稟道。
隻是他的話還未說完之時,在坐之人,便已經有人努力憋著笑,就是不敢笑出來,怕觸動了天子之怒,誅滅十族。剛才葛太醫的教訓還曆曆在目呢,他們怎會這麽快就忘了?隻是雖然在努力憋著,卻可以看見有的人雙肩已經在微微抖動,臉上的神情格外的難看。
“那你是在拿朕與你們東魏瑤夫人相比了?”歐陽祁反問。
“草民絕無此意,草民隻是想起兒時趣事罷了!”
“花項榮你放肆!”這次歐陽祁的怒意終於是毫無掩飾的暴露出來,他大聲怒喝著,幾乎是從龍椅中跳了起來,舉手怒指向站在大殿靠後,低頭看似恭敬的花項榮。
“你可知道如此藐視天子威儀,朕可以治你個欺君之罪,將你當場推出午門斬首!”此刻,歐陽祁一甩衣袍,複又坐回龍椅怒喝道。此刻歐陽祁已經不僅是怒,而已經是赤裸裸的威脅,不帶半點含糊。
“皇上,花項榮隻是一介草民,您確定您這樣做不回被萬民恥笑麽?”花項榮低頭扶手,看似恭順的說道。
“花項榮,你真的以為朕不敢麽?”歐陽琪爆喝道。今日歐陽琪本已經為了長平的事怒火中燒,因為顧及九五之尊的顏麵,他一直都在努力強壓著心頭那股燒的正旺的怒火。可偏偏就有這麽一個不知死活的,一直在用力撩撥著他那股被努力克製的怒火。讓歐陽琪心頭的那把火一陣旺過一陣。卻偏偏還這麽自信滿滿,挑釁著他身為君王的極限。既然如此,那他就是要給此人一點苦頭嚐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