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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 該回去了

  心痛之餘,長平的雙拳握的更緊,連那長長的指甲早已經陷進了血肉之中,也完全不管不顧,那疼痛於她而言,早已經不再重要,似乎她的身體,已經在這一次次的痛恨中,變得失去痛覺。每每遇到這些讓她極為激動的事情,她都有種強烈的欲望,她想要傷害自己。她甚至能想到當利器劃破肌膚後,那鮮血流出後的快意。許多時候,她隻有僅僅咬住雙唇,緊握雙拳,才能控製住自己那想要傷害自己的衝動。


  在這小樓的這些日子,本來她已經淡忘了那些前世的恩恩怨怨,她已經不再想要記起曾經的傷害,若是可以她甚至可以就此在這裏孤獨度過一生。


  可是卻在李莫寒回來接她回宮的時候,意外發現竟然懷上了歐陽祁的孩子,這是報應麽?算是老天給她的教訓麽?是老天在提醒她,不能忘記那曾經的恨麽?她應該為了那些恨,而拚死抗爭,讓那些人也受到應有的懲罰麽?應該麽?

  可是她真的很累很累了,她真的很想休息了,卻偏偏就是得不到應允麽?

  或許她真的應該回去才是,回去那會她應得的才是。


  這一夜,無人打擾,無人喧囂,隻是聽得見小樓之外,樹葉相互摩挲的沙沙聲,這聲音本是會讓她無比心靜的聲音,可是今夜,卻注定是個無眠夜。她的眼睛就那樣睜著躺了一夜,漆黑之中什麽也看不見,但她就是毫無睡意。


  黑夜就像一隻惡魔一般,層層襲來,將她包裹的嚴嚴實實,一點點將她吞噬,可她的心中腦中,隻是一片空白,淚濕了枕巾,她毫不在意。無聲的淚,隻在黑夜中靜靜的流淌。


  第二日清晨,李莫寒依然是一襲白衣,靜靜的坐在馬車前的馬背上等候,蘭嬸去叫長平了,此刻這裏隻有李莫寒一個人。無論什麽時候,李莫寒那淡雅的神態,總是會惹人遐想,現在也一樣。


  “李相公,李相公”遠遠的就聽見了蘭嬸的叫喊,似乎有什麽天大的事發生了一樣。


  李莫寒回頭,看著蘭嬸越來越近,他隻是淡淡的看著蘭嬸向馬車奔來,卻並不急著詢問。此事不用他問,答案立刻也會自見分曉,他又何必多此一舉?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多話的人,能不說話,他從來都是盡量緊閉雙唇。


  蘭嬸終於奔到了李莫寒的跟前,她先是深深的喘幾口粗氣,緩和一下氣息,然後才上氣不接下去的說道:“姑娘……姑娘她……她不在房裏!哎呀,累死我了!”蘭嬸上氣不接下去,總算說完了她所要表達的意思。


  李莫寒聞言眉頭輕輕向上一挑,回頭望向小樓的方向。他已經了解了長平的心思,他甚至想到了昨夜長平一定是一夜未眠。


  “沒事,上來吧!”李莫寒回頭,對蘭嬸搖頭示意,要蘭嬸上車。


  蘭嬸錯愕的瞪大雙眼,一時不明白李莫寒到底是何用意,他這是不等姑娘了麽?


  “不等姑娘了麽?”蘭嬸不解的問。


  “她隨後就到!”李莫寒淡淡的說道,更似勝券在握,算準了長平一定會自己來此。


  “哦哦……”蘭嬸點著頭應付著李莫寒,爬上馬車,可是很明顯她根本不曾懂得李莫寒的意思。


  馬車就停在湖邊,清晨的晨風夾雜這霧氣吹來,讓人不免感覺神清氣爽。此時的湖麵更是冒著騰騰的霧氣,再那四周都被竹林環保的幽靜裏,此地更顯得似人間仙境那般的奪人心魄。


  李莫寒坐在馬車上,他一動不動的等待著那個人的到來,他有的是世間等。他的眉,在霧氣中也已經凝結了細細的露珠,如潑墨般的黑發隨意的披散在肩頭,那一襲白衣勝雪,更是讓他如謫仙降世一般的儒雅之氣,發揮的淋漓盡致。


  遠處,同樣有一襲白衣慢慢走來,清晨湖邊的霧很濃,將那人的臉孔遮擋的嚴嚴實實,辨不清楚來著究竟和人。


  但是此處除了他們三人,便再無第四人。而長平同樣也是身著一襲白衣,那淡雅脫俗的氣質,此刻縱然隔著那濃濃的霧氣,馬車上的兩個人也已經知道來人便是長平。


  她終究還是沒有讓李莫寒失望啊,她終究還是來了。


  蘭嬸掩飾不住喜悅,興奮的從馬車中跳了出來,興奮的來到長平的跟前,興奮的握著她的手激動的說道:“姑娘,你終於來了,剛剛李相公說你一定會來,阿蘭還不信呢!看來李相公還真的很了解你呢!快,姑娘咱們先上車,有話咱們車傷慢慢說!”蘭嬸眉開眼笑,拉著長平便往車上走。


  李莫寒此刻就坐在馬車的最前沿,要上馬車是一定必須要從他身邊經過的。在經過李莫寒身邊的時候,長平停了下來,淡漠的說道:“你終於還是贏了!”說完便毫不猶豫的鑽進了馬車裏。


  蘭嬸隻是一臉錯愕的看著眼前互相打著啞謎的二人,然後慌慌忙忙也跟著長平鑽進了馬車。


  一路上隻有李莫寒吆喝著策馬揚鞭的聲音,三人相對無語,氣氛一時很沉悶。


  輕輕掀起車窗上的簾子,映入眼簾的還是那滿山的翠綠,道路兩旁的樹枝最易的伸展著,擋住了頭頂的陽光,長平看到的是馬車奔馳在一條林蔭小道長,地上的泥土還帶著些微的濕潤,青草之上翻著低低晶瑩透亮的露珠。那漫長的林蔭小道一眼望不到頭,路傷更是不見一個行人。看來此處根本就很少有人會來此處果然是個避世的好地方。長平輕輕放下簾子,重新又坐回了馬車中,心中出奇的平靜,或者說她此刻根本就是心中一片空白。


  此刻的長平,正處在層層的矛盾中不斷掙紮,掙紮。盡管如此的掙紮,卻依舊讓自己保持著那份冰冷和沉靜,如今她已經學會了不喜形於色,用那冷漠將自己層層包裹,即使天大的事發生,她也會保持著那份倨傲。


  那倨傲,已經是她最後的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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