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哪裏來的血?
原來今夜的一切都是假的,父皇是假的,皇宮是假的,什麽都是假的。父皇明明是死了,死的那麽淒慘,又怎能重新出現在自己麵前?除非自己也已經死了。
可是自己明明還活著,今夜的父皇對自己是那樣的真實,讓她無法抗拒那久違的慈愛。那熟悉的宮殿,那熟悉的身影,那熟悉的味道,怎麽也感覺不到半點的虛假,父皇怎麽會是假的呢?
長平頹然的坐在南華殿外的庭院的青石板上,她的頭垂的很低很低,雙手吹放與身體兩側,不停的敲打著地麵,以發泄著胸中的委屈和不甘。
這時,長平看見了四隻腳,兩大兩小分別出現了她的麵前。其中兩隻是流金帝王靴,另外兩隻比較嬌小,穿著素雅的繡花鞋,長長的裙擺拖在地上,那繡花鞋卻不是普通的繡花鞋,那分明就是母後平日裏最喜歡穿的鞋……
“母後……”在看到這雙繡花鞋的時候,長平幾乎是出於本能的喊出這兩個字。她的頭腦在喊出這兩個字時,便已經一片空白。母後原來也是在的,可為什麽現在才出現?難道她不知道她的女兒很想念她嗎?
長平豁然抬頭,望向母後,她的臉不曾有半點變化,反而卻是毫無表情,麵部僵硬,似乎根本不歡迎她這個女兒的到來,甚至連她的眼神也是空洞的,不知道在望向何處。
可那張臉對長平卻是如此的熟悉,熟悉到毫無保留的信任。此刻長平心中堆積許久的冰山,竟然在這一瞬間由了唄融化的溫暖,盡管眼前的父皇母後處處充滿了怪異,可她的心終究還是化了,化為了無比的溫柔。
淚,早已經擎滿眼眶,長平緊咬這下唇,強忍著那已經在雙眸徘徊了許久的淚水,就是倔強的不肯讓那淚水,輕易的流下。
“母後!”長平再次呼喚,那倔強的淚水終是無法抵抗住內心對母親的思念,不爭氣的瞬間奔出眼眶。她早已經是泣不成聲,恨不能就此鑽進母親的懷抱,再也不受這些世俗的牽絆和幹擾。
奇怪的是,無論長平怎樣呼喚著母後,可母後卻始終隻是站在遠處,冷冷的看著她,似乎她根本與長平毫無瓜葛一般,那眼神是那樣的生冷,冷的讓長平本能的覺得要避之三分。
望著母後那冷冷的眼神,長平忍不住打了下寒戰,轉而望向站在一旁,到此刻還未開腔的父皇。很奇怪,似乎父皇自從南華殿悄無聲息,突然離開後,便開始變了個人似地,也變得如眼前的母後一般。那眼中的慈愛和寵溺,早已經消失不見,留下的隻是那空洞的眼神,和那遲鈍的身軀。
為什麽今天這南國的皇宮會這樣的詭異?為什麽?還有那四處可見,隨風搖曳,花開正旺的白色曼陀羅,為什麽?這究竟都是為什麽會來的如此突然,突然來到如此詭異?長平的心中早已經響起無數個為什麽,可這一切她卻無從解釋。
長平從地上起身,想抓住母後的手,仔細詢問個清楚,那眼中的淚始終不曾隱去。
“母後,你看看長平啊,求求你,不要這個樣子,您這樣長平好難過啊母後!”長平撲進母親的懷中,哭訴著心中的苦楚,麵對她的擁抱母後依然目光空洞,沒有任何的喜怒哀樂呈現於麵部。
奇怪,她抱住的明明是近在咫尺的母後,卻在擁抱的瞬間,發現她的擁抱竟然對母後無效。而母後分明就在長平的懷中沒錯。可為什麽她竟然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是虛浮的呢?詭異,還是詭異。
長平驚異的從母後的懷中掙脫,退後三步,她簡直不敢置信剛剛所發生的一切。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難道她不是母後嗎?長平的心中頓時升起無數個疑問。
長平抬頭向對麵望去,那明明就是母後啊,怎麽會不是呢?到底是怎麽回事?母後明明是回來找她了,這本是件值得她高興的事,可為什麽會讓她的心如此懷疑呢?
低下頭,長平發現自己身上那點殷紅,竟然不知何時,已然在那一身月白的衣袍之上悄悄擴散。此刻在左肩和右肩處的衣袍之上,赫然各自印有一塊血色的殷紅。那血跡明顯是剛剛染上的,還未有幹枯的痕跡。
血?哪裏來的血?自己明明沒有受傷啊。
長平伸手去撫摸那兩塊血跡,還是濕的。可她的手剛剛拿開,便發現那血跡的周邊,又被染上了些許的血跡。那豈不是說明那一大塊血跡周邊的點點血跡是剛自己剛剛撫摸之時弄上的?難道說她自己的雙手此時已經沾滿了鮮血?
這怎麽可能?自己明明好好的,這血究竟是哪裏來的?
抬起雙手,雙手赫然殷紅一片!
“血”長平不可思議的驚呼出聲,“這血究竟是從哪裏來的?為什麽會有這麽多血?為什麽?”長平喃喃自語的詢問著,甚至連她的思緒都開始變得紊亂了。
此處的任何話都隻能算做是她自己的喃喃自語,因為眼前雖然父皇母後還是完好無損的立於身前,可依照他們現在的情形來看,他們卻早已經不會聽懂自己在說些什麽了。那一切的疑問,她也隻能問給自己聽,所有的不解,她也隻能說給自己聽了。
長平抬眼望向父皇母後,他們依然表情木訥,眼神空洞,一動不動的立於跟前,不曾有過任何變化。可母後似乎卻在這瞬間由了一絲的變化。
母後和父皇的手臂都是自然下垂,放於身體兩側,剛剛母後的手明明是在袍袖之外的,為何現在卻看不見了?難道是長平看錯了?不會,剛剛她明明還拉過母後的手,明明就是在袍袖之外的。
可現在,袍袖之外空空蕩蕩的,竟然將母後的手一起包裹了進去嗎?怎麽可能?除非那寬大的袍袖突然間自己變長。
長平輕輕的上前,抓起母後的衣袖,想感受下那曾經給予自己無數愛撫的雙手的溫度,讓她吃驚的是,她居然抓了個空。她明明看的清清楚楚,那衣袖就那樣安靜的垂在那裏!